幽幽嘆口氣,她知道自己從沒懂過愛情。
「不在?關旭村今天出飛行任務。」沁香走到十二隊,番號為虎瞰中隊的辦公室,詢問唯一一位留守在辦公室的士兵。
「是呀!全隊都出勤啦!你那邊處室找他有事嗎?」士兵毫不掩飾愛慕之意地看著這位「基地之花」。
「呃……是跟他最近送上的申請有關系。」她有些慌亂地說道,不在!不在!他不在!
「喔!是什麼問題?我等他回來時再轉告。」士兵熱心地說道。
她倒退了幾步,臉色有些難看。「不……不用了,等他們回來,我再來就可以了。」
「喔……好。」
走出辦公室,正好看到一架架軍刀戰斗機陸續從跑道上起飛,刺耳的起飛聲,幾要將耳膜刺破。
今天他們出的不是一般飛行任務,再過幾天就是八一四空軍節,台灣全省的空軍基地將會派遣相關人員到此參加大會,蔣中正總統將親自蒞臨主持、校閱,屆時飛官們將開著飛機飛過校閱場展現訓練成果。
望著那一旦飛上天空,就有若斷線風箏般的飛機,在地面上的人,只有抬頭仰望的分,模不到、觸不及,很快地……飛機就會消失在眼界,向天空的另一端飛去……
沁香收回視線,哀傷地轉過身,朝辦公室走去。
本想來當面探問昨晚所見的一切,她想問清楚那個女人跟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跟她一起看電影,還……當街親吻。
她一直很清楚他的女人緣有多好,可她也相信,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最特別、最與眾不同的……
他都已經向她求婚了,不是嗎?!
哭了一個晚上,也氣了一整夜,但突然間她不氣了,她想,她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不要那麼快就定了他的罪,那個女人說不定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是……玩玩罷了,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來基地上班,想見他一面,可是,他卻已飛上天,飛到她難以捉模的地方……
一股無力感襲上來,她還要自欺欺人多久?
你跟其它女人是不同的,你是全世界最了解我的女人!
他曾經這樣對她說。
他喜歡她的懂事──懂得他工作,知道飛行對他的意義,不會要求他放下工作陪她。
他欣賞她的理智──懂得隊上規矩,允許他與其它女生「社交」。
他佩服她的明理當看到他與其它女生說說笑笑,不會亂吃飛醋。
說實話,她不想那麼懂事、理智、明理,她其實很想要他每天晚上下班後就來陪著她,而不是只有在星期三、星期六軍官俱樂部有活動時,才與她一起參加。其它的晚上他都在做什麼呢?他總說有工作,但是什麼樣的工作需要用到晚上的時間?
當他和其它女生說說笑笑,在為他的同袍兄弟的幸福努力時,她其實很想沖上前去拉開他,警告他不準對其他女生亂放電!
只有一次,她終于拋下所有的理智、明理與懂事,帶著行李求他與她一起私奔,以抗拒她父母逼迫她嫁給劉邦興。
可他卻突然變得理智、明理和懂事,要她冷靜,說不需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請她靜待時機,他會親自登門求婚的。
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他不說清楚,但她卻听他話,決定順著他,可其實她好不安呀……在昨晚看到他與其它女人親密的畫面時,她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住了,頭一次對自己,也對這份感情產生懷疑──
她還要等他嗎?等一份不知何時才會實現的承諾。
「你要帶我去哪里?」郁蘭緊緊抓住吉普車車門上的支架,勉強忍住因不停震動而產生的暈眩感。這個年代雖已有柏油路,但鋪設的面積仍不甚普及,尤其鄉間多半還是石頭路和泥土地,車子駛過,不小心還會陷進去。
可鐘澤夫完全不受影響,依舊巧妙地操控著車子。只是當到達目的地時,郁蘭已經被震得全身發麻,無力動彈。
「到了。」他先下車,然後過來幫她開車門。「你還好吧?」
「不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她今晚本來不想出門的,因為擔心沁香,可是見沁香神色如常的下班回家,且還接受劉邦興的邀約出去散步,她這才勉強安下心,同鐘澤夫出來。
當腳踏到地面上,還覺得地像是會震動般,她全身微微發麻,站起時腳冷不防地一軟,若非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時擁住了她,她便摔坐在地了。
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前,一股男性特有的麝香襲進她的鼻腔,讓她有些目眩,只能攀著他難以移動。
「你還好吧?」
「……我頭有點暈,先讓我這樣靠一下。」她不知道腳是否已恢復氣力,可這樣把全身倚靠在他剛健的身體上,卻令她有種莫名其妙的美好感覺,使她不舍得離開。
慘了!她真的已經無法踩煞車了,她想就這樣貼附著他,一輩子都不要動了……
「好了沒?」
「還沒!」
靶覺她柔軟的身軀緊緊地依附著他,聲音和呼吸帶來的小小震動,從他的胸口擴散到全身,他實在很想低頭跟她說──他不是聖人,可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敢亂動……
「好了沒?」
「你很吵耶,好了我會告訴你!」
三分鐘後──
「好了沒?」他發揮最大的自制力再一次說道。說實話,他真的已經很久沒踫過女人,她溫熱的身軀像磁石一般,引人蠢蠢欲動……
有片刻,胸前毫無動靜,只感覺到她依舊毫不放松地緊抱住他。
他終于忍不住低下頭。「你怎麼了?」
倏地,她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令他胸口一窒!好、好可愛呀!教人忍不住想緊緊回抱她……
她露齒一笑,眸中閃著幽默的笑意。「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有一副很棒的身材,抱起來的感覺好好呀!」說完後,又用力地抱了他一下,才往後跳開。
什麼?他居然被公然吃豆腐?!有片刻,他沒反應過來,待理解後,他只覺得有些荒謬,這小妮子……
「告訴我,你們那個時代的女生都是這樣的嗎?」他哭笑不得地問道。
她只是微偏著頭,帶笑地瞅著他。「你怎麼老喜歡問我這個問題?換我問你,你們那個時代的男人,身材都像你一樣好嗎?」
他只是挑挑眉,沒有回答她,可臉上那自信傲慢的表情讓人看得很想扁他。
她對他扮個鬼臉。「臭屁!」
「如果你的腳可以走了,那我們就進去吧。」
說來也真好笑,自從她到了這個時空之後,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搞清楚自己究竟置身何處。
來到此不過數天時間,卻感覺像有數年之久……
眼前的屋子看起來很像公務人員住的宿舍,白色木板做成的牆,屋頂則是黑色的瓦,有個頗大的庭園,整理得相當雅致。
鐘澤夫未按電鈴,便直接推門進去,才剛踏過門檻,便听到屋子里傳來狼嚎聲──
「哦哦∼∼嗚∼∼」
她抓緊了他。「那是什麼?」燈火通明的客廳,可以看得出正在舉辦一場派對。
他輕笑。「沒事,只是有人在練發聲。」
什麼樣的人會在晚上發這種聲音?狼人嗎?!
一進屋,滿屋子英姿勃發的男人,再度讓她看呆了。
「金童,你可來了!」一頭有人見著他,便叫了起來。
「哦哦∼∼嗚,虎瞰的金童王子來了!」隨著那聲嚎叫,三個高大的男人來到他面前,澤夫一一與他們握手。他們瞧見躲在他身後的她時,個個都面露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