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天下奇聞唷,你居然會帶女伴來呀?」
澤夫笑笑,簡單地為他們介紹,那三個人分別是至偉、王淵、奇飛,他們向她行了軍禮打招呼,那看似開玩笑卻又不失正經的樣子,令她忍俊不禁。
她挨近他低聲說道﹕「這就是你要我見識的──『中華民國的空軍』?」統統對女人很有一套,懂得逗人歡心。
「你再看看就是了!」他不自主地將她攬近。他一心想帶她來見識一下,卻差點忘了這群家伙是不會放過任何對穿裙子的生物放電的機會,即使她看起來像小女孩,而這令他不禁有些懊惱。
「我還以為你不與人交往呢!」因為那偉大、不可冒犯的「時空條例」。
「我是被選中進來的。」他抬起下巴指指那群男子。「唯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被選為雷虎小組。」最初雖有些無奈,但不想因拒絕而引發更大的注目,遂同意了,可也不得不承認,這點讓他頗為自得。
「雷虎小組?那是干麼的?」她皺眉問道。
鐘澤夫還來不及開口回答,身後突然傳來朗笑聲。
「雷虎小組集合了全中華民國空軍中,最藝高膽大、敢不怕死的在天空做特技表演的家伙。」
郁蘭轉過頭,說話的是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他的眉毛很濃,那挺直的走路姿勢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勢,可明朗帶笑的聲音卻又顯示其個性相當豪爽。
「長官好!」澤夫舉起手行軍禮。
「好!好!」男子也回他一個軍禮,望向郁蘭的眼神滿是好奇。「好可愛的小姐。」
可愛?被人這樣當眾稱贊,郁蘭不覺有些暈陶陶的。「您好!」
「報告長官,這位是我的朋友,因為她對空軍的事情感到很好奇,所以我才特地帶她來此,請長官教教這小丫頭,讓她明白我們空軍的不凡之處。」
誰感到好奇?她可是被他硬拖來的,郁蘭微嘟著嘴以示不滿。
「他是羅中校,雷虎隊的隊長,這兒是他家,今晚雷虎小組的成員全都聚在這里。」澤夫解釋道。
「歡迎你,請坐。」羅中校領他們到沙發坐下,那里已坐著幾名女眷。「我內人。」
雙方客氣地互打招呼,郁蘭有些著迷地看著羅夫人,覺得她氣質好,說話聲音細細柔柔,听起來好舒服,而其它女士則是同在這屋子中其它男士的女伴或妻子,與她們相較之下,今晚脂粉未施的她,真的像極了「黃毛丫頭」。
她環看室內一圈,赫然發現關旭村也在,見到他,就忍不住升起一把怒火,她想別過臉當作沒看到,可偏偏他的視線正巧與她對上,且正走過來同她打招呼,令她不得不暫時擺上和氣的臉。
在禮貌的寒暄過後,他低聲問她。「你堂姊呢?」
她聞言頓時沉下臉。「你還記得她呀?」他竟敢這樣問。
旭村皺眉。「為什麼這麼說?我從沒忘記過她!」
「是嗎?向來只聞新人笑,誰管舊人哭呀?」她沒好氣地說道。
旭村愣了愣,原本帶笑的臉此刻完全繃著,一臉莫名的樣子。「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既然已有別的女人,就少打我堂姊的主意!」冷冷放完話後,她便起身朝另一頭走去,留下仍一臉疑惑的關旭村。
「你干麼?」澤夫為她拿了飲料。
「看到關旭村我就生氣。」她氣呼呼地說道。
「你別插手管他們的事!」他警告道。
「我沒管啦!」她露出自得的笑容。「我已經讓他們自行發展下去了。」看到劉邦興和陳沁香一起出去散步,她就安心許多。
環視全場一周後,她問道﹕「你們雷虎小組今晚干麼聚在這里?」
「再過幾天就是八一四空軍節,也是我們成立三周年的日子,到時將有一場示範飛行,今晚大家來做最後的敲定。」
「用說的就可以了嗎?不用練習?」
「當然要練,我們的成員分屬于不同的中隊,有的在新竹,有的在屏東,平常各自練習,偶爾會約個時間開飛機到太平洋上空踫頭做練習。」
「飛行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她的體質容易暈車、暈機,所以一旦上了這些交通工具,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睡覺!
「當然好玩嘍!」羅隊長又從身後冒出來,他的音量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當你開著飛機,看到大地上的人、房屋、車、河流、山脈時,」種高高在上、超月兌世俗的感覺便油然而生,彷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你一人……」眾人以他們為中心慢慢圍攏過來
「沒錯!」王淵點點頭。「在空中看到的盡是美景,無論是雲海的變化、天空的顏色……」
「我最喜歡的則是澎湖白沙灣的沙灘,在夏天無雲的時候,可以看見藍色的天空、白色的沙灘、深藍色的大海……說有多美就有多美。」奇飛也插嘴補述。
「踫到低壓鋒面的雲,比尼加拉瓜瀑布更壯觀數百倍,雲的瀑布起碼綿延數百公里長,貼著雲邊飛行,超過癮唷!」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在空中見到的奇觀美景,郁蘭听得津津有味,同時也注意到他們穿的外套袖臂上所貼的徽章似乎不盡相同,她好奇地問道﹕「你們既然同樣都是空軍,為何隊徽不同,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當然有!」羅隊長熱心地為她講解,真高興有人注意到這點,因為很少有女士會關心此類的事情。
「看看這一位,」他拍拍身旁一個沉默的男子。「高奇的隊徽是撲克牌的,隸屬第四大隊的21中隊,說到他們首任的大隊長就是──」他頓了一下。「高志航。」
郁蘭兩眼一亮。「我知道!就是有名的八一四筧橋空戰!」歷史課本上讀過,他們曾以零比六的輝煌戰果,打贏了日本。
「沒錯!就是他們!在八年抗戰中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好棒!好棒!」郁蘭情不自禁地拍起手,高奇露出?腆的微笑,輕輕點個頭致意。
「這有什麼稀奇的?」奇飛不甘示弱地秀出他的狼頭隊徽。「抗戰時是你們的天下,但未來剿匪可就是我們這全空軍中最優秀的飛行部隊──土狼中隊,出鋒頭的時候了!」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噓聲。「得了!會飛F104有什麼了不起,你們只能飛得高,又不能像我們F5的可以低空纏斗,會守不會攻,有何用?」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突然說道。
奇飛立刻瞪向那人。「曾志彬,你這個『無名大隊』的人少在那邊放炮,還不如趕快想辦法把你手臂上那個『恥』字拿掉!」
郁蘭這才注意到那位名叫曾志彬的人,隊徽除了一條黑龍外,尚有個恥字布條綁在其下。
羅隊長大概看出她臉上的困惑,自動提供解答。「綁這『恥』字是有緣故的,志彬是27中隊的,跟澤夫一樣隸屬于第五大隊,民國三十年時,他們隊上十七架飛機奉命飛往陝西疏散,結果到甘肅上空時,獲報日機來襲,他們便留在空中應戰,可等了半天,卻沒看到日本飛機的影子,于是他們便降落至機場加油,誰知道才剛落地排成一列時,日本零式飛機竟飛來了,一舉炸毀所有的飛機!」
「啊?」損失一架就覺得很慘了,更別提一次損失十七架!
「五大隊一下子痛失十七架飛機,戰備幾乎全空,上頭震怒之下,取消了大隊番號,改稱為『無名大隊』,全體隊員也通令配戴『恥』字臂章,以示懲戒。」
曾志彬冷哼一聲。「我們可是牢記這項恥辱,過不久,我們一定會親自把這個字丟下來,用米格機的殘骸當它的焚燒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