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觀察著于鼎中緊繃的表情,她更可以肯定,這小子和心琪關系非凡……呵呵!實在是太有趣了。
英姐八卦的本性開始展露,繼續賊頭賊腦的探問,「你不是想請鐘點佣人嗎?心琪怎麼樣?」
于鼎中看了一眼故作忙碌的人兒,淡淡的說︰「你先去問她的意見吧!只怕我肯,她還不願意。」
「也對,你們兩人看起來怪怪的,我先去問問她再說。你坐一下,我請心琪先煮咖啡。」
她干嘛臉色這麼蒼白,一副看見鬼的樣子?他有這麼恐怖嗎?
火氣開始悶燒,于鼎中單手攏過依舊潮濕的發,哼著氣說︰「要她幫我煮咖啡,不會借機下毒吧?以她對我……不是不可能的。」斜覷的眼神,擺明了有挑釁的意味。
吧台里低垂的小臉,臉色早從潮紅轉為蒼白,小手無意識的洗著已經夠干淨的杯子。幾公尺外的男性身影,強烈的干擾了她的平靜,室內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不安的煩躁感也讓她手足無措。
真的不能跟他同處同一個空間,她沒辦法的!所以,她決定等一下就去告訴英姐,說她明天要上班,想早點回去,就不幫忙關店了。
于鼎中面朝窗外,夜色如墨,讓透明的玻璃呈現鏡子的反射效果,映照著店里的一切。
這是最好的掩護,讓他可以放心的窺視她的一舉一動。
他靜靜的透過玻璃朦朧的映照,打量她忙碌的模樣……她動作輕巧,有股獨特的韻律,相當的吸引人。
素淨不沾胭脂的臉,未經整燙的直發……她不是那種會教人驚艷的美女,卻像朵濁世里的清蓮,淡雅秀麗,自有傲骨。
于鼎中窺探的視線開始變模糊,似乎穿透了時空;看見了當年剪著規矩學生頭,老是穿著儉樸白衣黑裙的少女……
他喜歡逗她,喜歡看她無措的低垂著頭,期待著從她脖子慢慢往上蔓延的嫣紅,少女嬌羞的姿容,總讓他又憐又愛。」
回過神,他大方的打量在吧台里煮咖啡的心琪,只見她的臉低垂得就快貼到胸口了,分明是在躲避他的視線。
不爽,非常不爽!于鼎中確定,他非常討厭她的蒼白、躲避與忽視。
他起身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直直的朝向心琪走去,拉出吧台前的高腳椅坐下,這個座位就正好在心琪和英姐中間。
「老板,你要弄什麼東西給我吃?我不吃蝦子和羊肉。」他隨便找話題聊。
「有什麼你就吃什麼,少給我挑三撿四的。」英姐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真是不親切的店,這樣對待餓得快死掉的客人。」他輕松的閑扯淡,眼角余光注意到心琪拿咖啡杯的手有點顫抖。是因為他在她身邊嗎?他不禁得意的彎起唇角。
「我這里的賣點就是‘不親切’,再說,我這兒是咖啡廳,不是餐廳,我肯下廚做東西給你吃,已經是發揮莫大的同情心了。」反正手在動,嘴巴閑著也是閑著,就陪小伙子說說話,順便看看他想搞什麼鬼!
開店多年,也算閱人無數的英姐,哪里會看不出于鼎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在跟她聊天,眼楮卻極不安分的偷瞄旁邊的小美人,當她是瞎子嗎?哼哼!這招欲擒故縱也不算什麼高段的泡妞手法。
就當于鼎中不在這里!心琪努力在心里催眠自己,他和她只隔著吧台小小的距離,男人強勢的存在感,怎麼都讓她無法忽略。幸好他是在跟英姐說話,把她當隱形人,否則,她說不定會尖叫著跑出去……她下意識的咬著唇。
旁邊兩人輕松的談笑,還夾雜著于鼎中開朗低沉的笑聲,心琪從為不知道他也有這種胡扯閑聊的一面,他的微笑讓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姿態放松的模樣頂能誘人親近的。
看來,時間也令他改變不少,以前他非常討厭說廢話,總是桀驁不馴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行!」她奮力搖頭,阻止自己再去想他、想以前的事情。
「心琪,什麼不行?」英姐停下和于鼎中的對話,兩人一起轉頭看她。
「啊?什麼?」心琪迷糊的看著于鼎中放大的笑臉,這才知道她剛剛把心里想的事給喊了出來。窘、窘、窘、窘死人了……她趕快解釋,「沒什麼,我……我在想其他的事,有點閃神。」
「哈哈哈……」于鼎中惡意的當面大笑,毫不掩飾他的嘲弄,搖頭感慨的說︰「怎麼了?你喜歡神游的壞習慣還是沒改掉嗎?」他貪婪的以眼光吞噬她羞窘的玉容。
他的雙手放在吧台上,壞心眼的直盯著心琪看,「喂!咖啡快燒焦了。」聲音懶懶的提醒她。
經他一說,心琪宛如大夢初醒般,七手八腳的快快熄滅酒精燈。到底咖啡煮了多久時間?她竟然想不起來了。
于鼎中站直身體,突然傾身向前靠近她。「這樣不行喔!心不在焉的煮咖啡是很危險的,很容易燙傷自己。」低低啞啞的聲音,柔柔的著她的耳膜,「萬一你在我面前受傷,我可是會心疼的……」他的語氣就像個習慣留連花叢的公子。
冷靜,一定要冷靜!心琪把咖啡送上吧台,推到他面前,假裝沒听見他的話,強撐著冷淡的表情說︰「曼特寧咖啡,請慢用。」
于鼎中恢復慣有的頹靡樣,一手放在胸月復,單手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黑色液體,而後放下杯子嚴厲的說︰「焦了,請重煮。」他把杯子推回給她,接著就傲慢的走回原來的座位。
他根本是存心來找麻煩的嘛!她會把咖啡煮焦,還不是拜他所賜?心琪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重磨咖啡豆。
她沒抬頭,所以根本沒發現于鼎中整個人癱在沙發里,笑著欣賞她生悶氣的模樣。看來,攻其不備果然是個好主意,她此時的表現,比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要讓他滿意多了。
兩人的交鋒,全部都收在英姐的眼下,她不點破,只是默默的觀察著。
突來的電話鈐聲,攪動了室內原有的慵懶氣氛,心琪拿起話筒,「伊甸園咖啡館,您好……是……」
不知道話筒那端說了什麼,心琪突然臉色緊繃,甚至握著話筒的手還微微的顫抖起來。
失神的放下電話,她朝英姐交代了幾句後,便匆匆拿起背包,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就開門奔入夜色中。
好,才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又被她打回「透明人」階段,毫不入眼,更別說是人心了。
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關心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放在桌上的手用力的緊握成拳頭,努力克制那被忽略的不舒服感,撐著氣強迫自己維持原來的坐姿。
英姐送來一碗什錦烏龍面,「請用。」她大方的拉出座椅坐在他的對面,好笑的看著眼前那張憋著氣的俊臉,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麼……的男人。
于鼎中食不知味的一口一口吃著食物。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她去哪里了?」英姐笑著探問。
他不回答,繼續低頭吃面,臉色更臭了幾分。
「你知道心琪在南投的‘慈心育幼院’住餅一段時間吧?」她自顧自的說。
「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停下筷子,表情困惑。
她為什麼會住到育幼院去?那個死老太婆竟然沒告訴他!
「好像是她剛到台中時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心琪不太喜歡談私事。剛剛那通電話是醫院打來的,說育幼院的院長女乃女乃心髒病又發作了,現在狀況危急,所以她急著趕去。」
他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輕啜了一口咖啡。「我可以要求靜靜的坐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