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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傷 第24頁

作者︰駱沁

罷才她好不容易找來了太醫,誰知道太醫一進了房,就把她們全趕了出來,這教她怎麼放得下心?

「我們在旁邊,太醫根本沒辦法診斷啊!」全力掙動的閻舲純根本拉不住,雀喜只得用雙臂將她緊緊箍環,早已嚇得手足無措的翠玉瑟縮在牆角直哭。

「都是你們害得皇嫂又暈倒了,你們還敢拉我?」無計可施的閻舲純不住跺腳,憤怒哭叫。

「我們都知道錯了,可是現在說這些根本于事無補呀!」雀喜一臉懊悔,極力安撫焦躁的閻舲純。「最要緊的是讓太醫治好皇後啊!」」

「要是皇嫂出了事,我唯你們兩個是問!」怕自己在外頭吵鬧會干擾到太醫,閻舲純靜了下來,用袖子拭著眼淚,瞪著雀喜和翠玉恨道。

「要是皇後員出了事,奴婢兩個也沒臉活著了。」雀喜看著緊閉的房門喃道。

皇後的命已經夠苦了,希望老天保佑皇後沒事啊!

房內,躺在榻上的裴珞眼捷半合,任太醫隔簾為她搭線診脈。

其實她早醒了,早在太醫踏進房里時她就已經醒了,她卻不想動,不想面對已經清醒的事實,因為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那殘酷的事實。

如果她能再昏沈久一點,心傷就可以延緩一點……裴珞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在自欺欺人啊!竟用這種逃避的心態,來閃躲那始終會來的事……

「皇後,微臣知道你已經醒了。」太醫開口打破房內的寧靜,手一抖,抆巧地將系于裴珞腕上的線收回。

裴珞沒有開口,依然保持靜默,她不是要假裝昏迷,而是怕哽咽的語音會被听出。

「有些話……微臣覺得還是該踉您說比較好。」太醫吞吞吐吐的說道。

他知道最後的結局,除了墮下胎兒就是皇後被處死,不管如何,那條小生命是絕對不保。醫者父母心,雖然皇後月復中的胎兒是罪惡而來,他還是有所不忍,所以他才會遣開了所有人,想先告訴皇後這件事。

「什麼……事?」太醫語中的凝重讓裴珞覺得不安,勉強開口,聲音果然和意料中一樣地暗啞。

「皇後您會三番兩次地昏倒,除了身子弱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因……您懷了身孕。」遲疑了一會兒,太醫深吸口氣,開口說出。

「我……我懷……孕了?」裴珞驚訝地坐起上身。

「大摡快四個月的時間。」太醫沈痛地點頭。

四個月?裴珞看著小骯,手輕柔地置于其上。難怪前些日子雀喜還高興地說她變豐腴了,原來是……有孕了……雖然身體並沒感覺有什麼異樣,但一股溫暖的感覺,卻由心坎緩緩漫開。

「大家都知道,從大婚以來,皇上從沒有進過您的寢宮……」太醫囁嚅著,頓了半晌才說︰「恕臣斗膽,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聞言裴珞狠狠一震。孩子的父親是誰?!

皇上來過她的寢宮,只是沒人知道……裴珞心底在吶喊,可是微啟的唇顫抖,卻是什麼話也誽不出。他不準她將他們之間的事說出的,說了,他將永遠不睬她了吧?但不說,她的清白又置于何處?

「我……我不能說……」裴珞抓緊了襟口,哽咽說道。在兩難間,她選擇了對他的信守。

「盡避您會失去胎兒、失去生命,您也執意要庇護那人嗎?」太醫悲痛地搖頭,不可置信。最後,他嘆了口氣道︰「也罷,就算說出那人的姓名也是一樣的結局,微臣不該過問太多,就看周丞相怎麼做吧!」太醫將醫具一一放入藥箱,準備離去。

失去胎兒?裴珞驀地睜大了眼,臉色慘白。

「為什麼我會失去胎兒?」顧不得什麼于禮不合,裴珞掀起床幔,一把抓住太醫的手,急切問道。

「您以為這種私通的胎兒皇上會允許讓它留下嗎?如果只是打胎就能了事那還好,怕的是連皇後您的命也會賠上啊!」那雙緊抓于臂的手太醫完全不敢觸踫,只能讓裴珞牢牢抓著。看到還跪坐在榻上的她整個身子都已懸空,只靠抓著他來支撐,太醫不禁急道︰「皇後,您這樣危險,放手吧!」

「不,我不打胎!」裴珞驚嚷,倏地松了手,瑟縮地不住往牆角退去,一雙大眼布滿了驚恐,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洪水猛獸。

他不想承認她的存在,就連孩子也不願面對嗎?那是他的骨肉啊!裴珞雙手環滕,蜷曲約身子不住抖著,淚水不斷滑過臉龐。

「由不得您啊!」早知如此文何必當初?太醫看了裴珞一眼,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間,將房門帶上。

「太醫,皇後怎麼樣?」一見太醫走出,雀喜立刻迎上。等得心焦不已的閻舲純也努力鑽進兩人之間,擔心地看著太醫。

「最近皇後的心情會很差,你們……多注意點。」太醫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只言淺意深地交代幾句。

「是。」雀喜點頭。「有藥方要給皇後服用的嗎?」

「這……」太醫躊躇了。藥箱里有兩張藥方,一張是安胎用的,一張是打胎用的,他該給哪一張?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突然一句震驚了所有人,太醫回頭,嚇得連藥箱都失手掉在地上。

「叩見皇上。」沒有一個人看到皇上是何時進來的,霎時間原本站著的眾人全都跪下,叩頭迎接。

「回答我,你為什麼曾往這兒?皇後出了什麼事?」閻聿已沒有心思再去管那些繁文縟節,他的心,全系在裴珞身上。一躍進長廊,太醫出現在這里的身影讓他心焦如焚。

他一把攫住太醫的臂膀,將他跪到一半的身子拉起,逼問道。

「皇後……皇後她……又昏倒了……」在閻聿懾人的威嚴下,太醫沒有辦法說出這些話。一旁的人全都嚇得噤若寒蟬,完全不敢吭聲。

裴珞「又」昏倒了?閻聿眉頭一緊,松開了對他的箝制,一把推開房門,迅速進入內室。太醫急忙跟入,一顆心戀在半空還末放下,就讓閻聿的間勺叉給逼到了喉頭。

「皇後人呢?」

太醫往榻上看去,所見的景象讓他當場呆站原地。原本躺著皇後的榻上,此時空無一人。

「皇後人呢?」一連串的擔慮讓閻聿失控大吼。

「方才……皇後還在榻上的……」太醫冷汗直冒,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苞在後頭進來的閻舲純原本只想偷看,可當看到裴珞失去蹤跡時,她驚慌得忘了要掩飾行藏,直走到太醫身後,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白如紙張。她和雀喜一直都站在門口的,根本就沒有看到皇嫂出去過啊!

「都怪微臣蹍皇後說了那些話……」太醫跪倒請罪,對自己的婦人之仁感到懊悔不已。皇後她是罪有應得的啊,他又何必有所不忍?如今皇後畏罪潛逃,他可闖下了大禍了。

「你說了什麼?」閻聿語音瞬凝,整個房內頓時靜悄無聲。

雖然已嚇得心膽俱裂,太醫還是將剛剛的對話一五一卡地說出。

他做了什麼?閻聿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身子微晃,虛弱靠著身後的床柱。

他為了維護他的尊嚴,強硬地不肯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逼她背上不貞不潔的罪名。

而到了這時候,即使會被打掉胎兒;即使會丟去性命,她卻還是執意不肯說出他的行為,寧可以逃亡來守護孩子。

尊嚴何用?傲氣何用?若沒有了她,他的生命將無任何意義。閻聿懊悔地握緊了拳,直至此時他才發覺以往的堅持有多愚蠢。他為何不早發覺?就算她對他毫無感情也罷,他要她平安無事!他要她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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