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浩對這那張熟悉面孔冷冷地道︰「今兒個我只是個賣豆腐的,不是什麼挖玉石的。」
身為西南一帶玉石大商的鳳暮聞言,僅只是輕搖著手中的紙扇,一旁的護院隨即上前再擱下數錠黃金。
「現下你可以去挖了吧?」
「沒心情。」沒給她好臉色的封浩,話一說完即收拾起才營業不久的鋪子。
「我听人說,你所挖的玉石,你只賣給華村之人?」已經很習慣被他潑冷水的鳳暮,並不以這點小冷臉而感到挫折。
「我高興。」煩不煩哪?每次他一回華村就派人等在村口堵他,都已對他說過幾年不賣了,就算是二倍液該有個限度吧?
「我願出兩倍價。」
「就算你出十倍價錢,大爺我也照樣不賣。」收好鋪子的封浩,不忘順道也把那幾錠金子都收進袖里,當作是今日滿肚不快的代價。
「有什麼條件就開出來吧。」鳳暮在他推回小鋪,打算首期涼棚時,朝身後彈了彈指。
看著那一大票仗勢驅趕所有村民,接著就包圍了此處的護院們,本沒什麼心情理會他的封浩,干脆轉過身子,偏首對他笑問。
「你今兒個之所以來這,是為了朝廷想再重刻一顆新的傳國玉璽是吧?」他兩手環這胸,目光露骨地打量著這個別有心機的玉商,「聖上命所有朝臣在暗地里尋來這世上最佳美玉,所以你把所有的注都下在那塊玉上頭,想藉此進入朝中登上枝頭變鳳凰?」
被拆穿的鳳暮夜不想掩飾,「千里侯告訴你的?」
「他還要我千萬別讓你得逞呢。」別說步青雲看不起這種專搶他人心血的商人,就連他這奸商也不打算做這單生意。
「你想分多少?」
封浩不給面子地揚手驅趕,「一毛野不要,沒事就快滾。」
鳳暮卻以一句話成功地攔住他欲走往店內的腳步,「在你身後廊上滾著的,可是你得青梅竹馬?」
「怎麼,想威脅我?」他都這麼為他們的安全著想將花楚給擺得遠遠的了,他們還這麼想找罪受?
「利誘不成後,我總得想想別的法子。」生得艷若桃李似的,怪不得封浩要將她給藏起來。
「那你可就千萬別後悔。」封浩很痛快地讓他直接去面對他想拿來威脅的對象,「哪,小花,有人拿你來威脅我喔。」
緩緩白簾後冒出一顆頭的花楚,一手指著站得最近的那位仁兄。
「就他?」腳步虛浮的普通老百姓?
「還有他後頭一整打得護院。」封浩退至一旁讓她看清楚人數後,打算來個袖手旁觀,
「可以隨我的已嗎?」看不清楚人臉、只模糊看出眼前都是一個個練武的大漢後,斟酌著下手輕重的花楚偏過頭問他的意見。
「你盡興就好。」封浩一臉的無所謂,「只要別殃及無辜,也別鬧出人命來找我麻煩就行。」
「了解。」
坐在廊上的花楚,當下一掌重擊在廊上,借力使力地將身子騰起後,翻了個身子一腳跺在廊柱上再飛奔至外頭,並在眾人措手不及欲拿起身上的刀械時,她一腳踩過其中一人的頭頂,玄參朝下撒過些許粉末,又再踩過眾人的頭頂迅速回到封浩的身旁。
在她回到身旁後,看著眼前眾人整齊一致的動作,封浩微微張大了嘴。
「你下了什麼毒?」這還真是……壯觀啊。
「癢癢癢癢。」向來把毒名取得隨興隨意的她,只是粗略地介紹。
他一手指著他們,「所以,這毒會……」
「癢。」還問?她都把名字取得那麼明白了不是嗎?
趁著來找碴的人都忙著劇烈瘙癢而沒空做其他事,而一旁圍觀的群眾也只忙著看笑話時,封浩感慨萬分地問。
「除了我外,你向來對任何人都這麼下手不留情嗎?」已經有人不顧形象抓到快哭出來了,她到底是下手多重?
花楚問得很理所當然,「有那必要嗎?」這已經是她所制的毒里算是最無害的了。
「那……」趁著她有問必答得這當頭,他冷不防地問︰「我問你,你對那位盛公子有何看法?」
「很有錢的人。」同時還是她再感謝不過的合作對象。
「還有呢?」將這疙瘩留在心上已久的他,頗猶豫地看著她,「你記得他的樣貌嗎?」
她兩手一攤,「不記得。」就連蘭言她都記不得了,他指望個啥?
積郁在心中已久的煩悶,在被她忽地一掃而空後,心情好得不得了的封浩,不禁想要更貪心一點。
他打鐵趁熱地再問︰「那……你又記得你的未婚夫婿多少?」
「啥都不記得。」他當這世上有幾個像他一般有那能耐能讓她記住?
「那你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花家究竟欠了你的未婚夫多少錢?」
「大致上是這樣。」花楚拉來他的掌心,以指在上頭寫了數字。「這些年來,我已還了不少。」要不是為了那個讓她想起來就不愉快的賣身婚約,她哪需要那麼不擇手段、什麼生意都接的賣力賺錢?
遠遠低于他所想象中的數字,當下令還以為得再努力打拚個十年的封浩呆了呆。
「……只這樣?」是他這些年來賺得太多,還是花村里的人以為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數字?
「嗯。」
猶如多年來所戴的緊箍咒霎時獲得了解放般,從不曾慶幸自己是這麼遵照家規努力換行業賺錢的封浩,在心中感謝著自家祖先之余,更感動地擁緊了她。
「你何時要出閣?」
「今年中秋吧。」她實在很不想回想這事,「若我到時還不出錢來的話。」老實說,要她趕在中秋前還清債務,的確是勉強了點,但她早已作好最壞的打算了,若是到那個她不記得的未婚夫真打算逼她履行婚約的話,她定會在國門之前以全蟲大餐伺候得他另擇一個婚期。
封浩在她耳畔低聲輕笑,「今年中秋,你的未婚夫恐怕無緣陪你一塊賞月了。」
「為何?」花楚不放心瞅著他象是樂上天的怪模樣,「你怎了?難不成你也中毒了?」
「或許吧。」唇邊泛著笑意的封浩,像是得到了全世界般地閉上眼再將她抱緊一點。
「什麼?你哪癢?」急著想要幫他解毒的她,忙想推開他回屋去取來解藥,可他卻不動如山地摟緊了她。
「心癢。」
「啊?」她看著埋首在她的頸間磨磨躇贈的他。
「別動,不要動。」不勝感激地封浩,音調里,藏著難以察覺的哽塞,「就這樣,再讓我沉醉一下……」
第7章
留戀在奧熱地南風中?香醇中帶點甜意的酒香,乘著陣陣的風兒將醺人的香氣盈滿大街小巷,幾乎要醉倒這整座位于南域邊陲的小鎮。
算準了時間來到這座小鎮的封浩,主要是因他打算來此開封去年他所釀之酒,並再釀制明年的新酒。在來此之前,花楚從不知道,他所釀所賣之酒可有名了,只因這酒可是有間客棧里的首席大廚獨授,且獲得東翁首肯,唯一能在客棧外獨賣的名酒。
她听人說,有間客棧里所賣的名酒,在具有生意眼光的德東翁限制下,是絕不允許帶出客棧外的,也因此,每年沖著封浩大名慕酒香而來的品酒行家們,為了能搶上一癱封浩親釀的酒,幾乎把整座小鎮擠得水泄不通。而這座本是沒落又偏遠的無名小鎮,為了感謝封浩無意間帶來的龐大商機,甚至把每年他固定來此釀酒的這幾日,就直接定為封浩日以示他們的感激之意。
「嗝。」一點酒量也沒有,也根本不懂得怎麼品酒的花楚,在渾厚的酒香又撲鼻而來時,滴酒未沾的她,半醉地再打了聲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