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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鬼 第31頁

作者︰綠痕

「啊。我忘了他是你的天敵。」恍然想起的藏冬,後知後覺以一掌拍向自己的額際。

燕吹笛馬上激動地揪著他的衣領。「那家伙是佛界的?」

「他是仙佛轉世,算是個活菩薩。」

「活的菩薩?」燕吹笛的臉色直接化為慘白。

「喔……」藏冬搔搔發,「差不多就是那樣。」在場眾生中,道行最高的,除了他這個神外,就屬那個晴空最是無敵了。

敝不得甲屠令要開溜!

總算知道申屠令干啥遇見晴空,就像遇了貓的耗子,燕吹笛重重地抖了抖身子,面後也受不了地轉過身。

「我先走了。」避難為上。

「大師兄?」還想與他多說幾句話的軒轅岳,才開口想叫住他,卻被藏冬給拉了回來。,「你蚊就甭理那小子了。」藏冬邊拉著他邊走,「哪,去叫你家師父收手吧,不然晴空若是改變心意,你家師父的下場就有得瞧了。」

「晴空?」還不知道站在檐上那一號人物是誰的軒轅岳,不解地皺緊了眉。

藏冬將手一指。「就那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活菩薩呀。」唉,明明本事挺大的,可偏愛待在磨房里制豆腐,嘖。真搞不懂佛界怎會派這一款的來。

環顧四下許久,晴空將手中的法杖一揚,解除施加在下頭眾生上的束縛,目不轉楮地瞧著仍蠢蠢欲動的皇甫遲與七曜。

「七曜?」一名好不容易才恢復自由的鬼差,來到七曜的身旁輕聲詢問。

雖是不甘。也明白在這與這名來路不明的和尚耗下去,只怕最終的結果會是挫敗的七曜,思索了一會,用力地轉過身。

「撤!」

想追上的皇甫遲,在晴空又投以凌厲的眼神制住他後,不得不捺下想追去的步子,惱憤地轉身走向官階。

「師父……」在他走來時,軒轅岳急忙地迎上。「師父,為何你要對師兄……」

「不許叫那個叛徒師兄!」眼中怒火交織的皇甫遲暴喝一聲,「他是鬼子!」

一直遭隱瞞的事實,此時,像是七月寒冰,兜頭向他澆下。

皇甫遲憤咬著牙。「他是人與魔物所生之子,留著他,遲早會成為人間大患!」

腦中一片空白的軒轅岳,在皇甫遲揚袍離去時,怔望著他決絕的背影,這才明白,當年為何皇甫遲要將燕吹笛逐出師門,為何燕吹笛的法力。會比任何人來得高強。

他茫然地撫著額,「怎麼會……」

***

安陽宮內,千夜安生在殿中繪了陣法的陣式里,在軒轅岳拖著蹣跚的腳步前來時,已在陣中休息了數日的她緩緩睜開了眼。

夜深的殿內很安靜,因此,踩在地上的步子听來都聲聲地悶響在殿中,一言不發的軒轅岳,面色如土,看上去,仿若死過了數回。

頹坐在千夜面前的軒轅岳,怔看著地上他所給的陣式。

什麼是非曲直,正義公理,自那日一戰後,都在他的心中模糊了。以往,謹遵師訓的他,是多麼地恪盡職守。為人間、為百姓做盡了他該盡的職責,在他心中的天秤,也一直穩固不搖,可在乍見皇甫遲大殺無辜眾鬼,再回想起當年為千夜而殺的鬼子暗響後,他再也分不清他嚴守的界限在哪?在他腦中,始終烙著嘲風問過他的話,他的所作所為,是否真是人間所需的一切?

一直以來,皇甫遲就是他敬仰且深信不移的師尊,而燕吹笛,則是他無比崇拜又羨慕不已的師兄,他倆之間,誰是誰非,他總弄不清,也不明白為何好好的一對師徒會突地反目相向,可真明白了後,他又不知該怎麼去接受這個事實。

為人間,他誅鬼殺妖除魔,自以為是公理正義,但他萬沒想到,燕吹笛竟也是不屬人間的一派眾生。

他茫然地啟口,「大師兄的事,你早知道了?」

「知道。」千夜已不想隱瞞。「早在他離開師門前,他曾告訴過我。」

軒轅岳听了。更是無比心灰。

「為何他不告訴我?」師父知情,千夜也知情,唯有他被蒙在鼓里,在燕吹笛的心中,到底是怎麼看他的?

她自然一嘆,「因他知道你不會接受這事實。」

「你是怎麼看師父的?」在見了皇甫遲大殺游魂後,他不得不問,也根想知道,在其他人眼中,皇甫遲究竟是什麼模樣。

「就和大師兄一樣。」她緩慢地抬起頭,雙肄炯炯,「為人間,師父沒有錯,但在眾生間,師父的罪太深了。在師父眼中,為成就大業、為滿足私欲。不只是人命,就連眾生的性命,都是一文不值。」

軒轅岳沒有回話,但在他緊握的拳心里,卻悄悄滲出絲絲鮮血。

「我要走了。」感覺身子較為舒坦後,千夜自陣中站起,低首看著心中千思萬慮卻怎麼也拆解不開來的他。

他不得不警告她,「這一走,你會死的。」只要她待在陣中,或許能為她多爭取一些時間,若是師父有其他法子,說不定她還能夠活下來。

「我不想死在這,我想死在他身邊。」款步踏出陣外的千夜,來到他的身旁蹲下,一手輕撫他看似心灰意冷的臉龐。

軒轅岳深深看進她堅定不移的眸心,明白了她非走不可的原因,也自她眼中看出了被情網纏繞的模樣。

「告訴我,你會苦習術法,就是為了他?」當年她算是師門中最不認真的一名弟子,但在那個冬日過後,她會一改前態發奮苦修,或許,原因就出在那個男人身上吧。

「對。」只把心事告訴他的千夜,落寞地垂下了眼睫,「但到後來,我的式神還是沒法讓他安然無恙,而他,還因此成了陰界的戰鬼。」

軒轅岳也為此頗感自責,「抱歉,我的術法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卻無法阻止陰整將他拖往陰間。」

「別這麼說。」她輕輕搖首,「若是無你,他恐怕連回來人間的機會都沒有。」

他自懷中掏出當年她交予他施法的綾巾。遞至她的掌心里,千夜感謝地將它握緊,站直了身子後,抬首看向殿門。

「你要攔我嗎?」在離開前,她不忘詢問這個奉師命看住她的師兄。

「七曜希望我能救你。」那時七 懇求他的目光,至今還存留在他的心坎上。

千夜微搖螓首。「你也知天意不可違。任誰都救不了我。」

他仰起頭,「若我讓你走,你會覺得幸福嗎?」軟下心腸的軒轅岳,在這當頭,不想再堅持著他那食古不化的念頭,也不想去思考陰與陽之間的種種,他只想知道,他的師妹,在她人生的最後一段日子里。是否能從她所願。

「會。」千夜毫不猶豫地綻開笑眉。

看著她的笑,軒轅岳站起身。褪上的外衫罩在她的身上,頭一回違抗師命的他,沒有攔她,只是在她向他頷首致謝過後,目送她走向殿門。

「千夜。」發覺她腳下步子不是很穩後,他忽地叫住了她。

以為他改變心意的地,停下了步子,有些焦急地望著他。

軒轅岳只是走至她的身旁,握緊了她的小手,「我派式神護送你去。」

「謝謝。」

***

只因道高一丈的皇甫遲親自出馬,在皇城外設了結界為防線,並親串弟子以七墨陣將防線拉得更遠,節節逼退陰界大軍之後,將大軍趕至京外,在環京的兩江上設了祭壇施法,令陰界大軍只能在兩江的結界外張望。

其實,要突破皇甫遲所設的屏障,對七曜可言並不是無計可施,真要硬闖。也不是不可為,只是目前忙著看管六陰差旗下的大軍,別讓他們侵擾或是殘殺百姓,就已讓他分身無暇,更何況中元已至,為了讓鬼門重開好讓游魂返家,別再讓人間的術士傷害他們,因此短時間內,他必須與六陰差共同護著游魂,直至鬼門再度關閉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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