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怎ど那ど多人都在喊站住?
「他他他……」回過頭立刻認出追在後頭的人是風淮後,巽龔磊心慌意亂地拍打著走在前面的龐雲,並且不小心踩到他的腳。
「不要踩……」兩腳被絆了一下,龐雲失去平衡地跌向翁慶余的背後。
「別推,別再推了……』肩上坐著兒子的翁慶余,重心不穩地倒向近在眼前的無愁。
「哇啊。」在一團陰影朝她蓋下時,無愁連忙緊急伸出雙手接住憑空掉下的葡萄。
說時遲那時快,坐在屋檐上看呆了眼前一長串連鎖反應的殺人要犯,腳下不小心一個踩空,瞬即應聲跌下屋檐,直掉至底下民家用來盛裝水肥的巨大木桶里……久久,都沒有浮起來。
現場霎時噤若寒蟬,人人籠罩在一片錯愕的死寂中。
許久後,圍觀的百姓們如潮水般紛紛退出一個距離,只留下一子引發連鎖效應的人們呆立在原地。
兩手緊抱著葡萄的無愁,一雙黛眉揚得老高,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只毫無動靜的大木桶。
嗝了?這樣就隔了?
這……這也太烏龍了!
「殺人啦!
熱鬧看得不盡興的人群里,忽然有人率先發出不滿的高叫。
「凶手就是他們廠接下來數不盡的指證手指,立即有志一同地指向那幾個間接造成命案的現行犯。
「啊?」他們幾個愣愣地揚起同樣錯愕的音調。
總捕頭趾高氣昂地揚高了下巴,順應民意地將大掌一揮,「來人,把那幾個殺人犯統統帶回去!」
@@@「升堂。」
「貪一污一」「反了。」風淮一拳用力去向堂柱,囤積了滿肚子卻又無處發泄的怒火,剎那間化為熊熊烈焰直竄上腦門。
「王爺,等一下……」宮懸雨死命拉住臉色鐵青的他。
他額上的青筋狂跳個不停,「眼里都頭還有沒有王法?」貪污?當著他的面喊貪污?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知縣敢貪天朝的錢?
「忍著忍著。」富懸雨忙不迭地將想沖上堂興師的他給拉回原位。
「你說什ど?」他的臉龐上的暗影更加閃爍著陰黑的色澤,「忍著?」在這等候升堂的期間,他就听了一大堆關于這兒的小道消息,小小一個塞上城,竟出了貪污成性上下一心的縣府、沉迷的失職縣太爺、為逞威風總是不明究理的總捕頭,單就這三樣,叫他忍?
「你身上並無衛王印信,就這ど冒冒失失地出去,只怕就算你說破了嘴皮子,堂上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身份。」他忘了他是以人犯的身份出現在堂上的嗎?失去印信的他,現在可是在別人的屋檐下!
「你不是還有一柄聖上御賜的墨陽、』要證明身份還不容易?
「對喔。」後知後覺的富懸雨總算開竅,兩眼直望著被人搜去的那柄御賜名劍。
習慣代睡過頭的知縣先前來升堂的縣府師爺,在等待總是珊珊來遲的縣老爺駕到的這個空檔,邊坐在堂案旁先代縣老爺審閱著總捕頭遞交上來的狀詞,邊撩高了眼眉月兌向那票站在堂上臉色各異的人犯。
「這些人是打哪來的?」五男一女外加一個小孩,來到了公堂上卻沒一個遵禮下跪?敢情這些刁民是都不把縣老爺放在眼里不成?
「師爺。」總捕頭再將一堆子雜七雜八的物品,呈放在他面前的案上,「這些是在人犯身上搜出來的。」
厚得無法目測數目的一迭銀票,一串還留著牙齒印的糖葫蘆,寒光爍爍的兩柄彎月刀,上好羽翎制成的孔明扇,上頭帶有聖上御印一眼即可認出的墨陽劍,還有一枚成色澄艷的金質印信。
「嗯『…﹒『衛……」手拿著印信,半瞇著兩眼辨認印信上小字的師爺,沉吟的嗓調突地大大楊高了八度,「衛?」
站在遠處的風淮,在看見自己的失物近在堂上時,好整以暇地咧出一抹冷笑。
「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那個小毛賊來不及將贓物月兌手銷贓?這下他連找都不必去找了。
『大膽,你們想做什ど?』師爺在他們整齊地邁開腳步朝他走來時,不禁震怒地想將他們斥退。
『「招領失物。」富懸雨懶懶瞥他一眼,效法其它的伙伴行徑,當著他的面不客氣地將自己的墨陽劍撈過來。
「這柄墨陽劍……」望著他手上的長劍,在官場上打滾多年的師爺倏地有些明白,「是你的?」
「看不出你還挺識貨的。」富懸雨滿意地咧出一口白牙,快樂地朝他眨眨眼,「那ど我是誰,你應該也知道吧?」
冷汗開始在他的額際浮現,「御前二品官懸雨?」假如這個人出現在這里的話,與他行影不離的頂上頭子不就也……糟了,那枚印信!
爆懸雨先是朝他手中的印信努了努下巴,再騰出一手指向站在遠處正發火的老大,「還想保住飯碗的話,那就快點把東西交給我吧,我家主子的火氣燒起來是很難看的。」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眨眼間,順著風頭轉舵的師爺已經不再堂案之上,反是戰戰兢兢地伏跪在堂前,將頭用力磕向定身不動的風淮。
終于有機會得以一吐滿腸滿肚不暢快的風淮,在頂著黑鴉鴉的惡臉步向堂前時,不忘回頭對那幾個拿回了東西,就偷偷想落跑的賊人們出聲警告。
「別想跑。」敢偷他的印信?
慢了好幾拍,總算是自馨暖的溫柔鄉起床的塞上知縣,正打著連天的呵欠出現在堂上打算就坐時,立即被一陣低吼給轟下還沒沾到的椅面。
「下去。風淮的炮火頭一個沖著他去。
「啊?」呵欠僵在臉上的知縣,還弄不清這是怎ど回事,隨即被富懸雨給踢下大位。
「懸雨。」面色陰寒的風淮,一坐上主位後隨即朝旁彈彈兩指,「立刻派人將他押送至京兆,叫刑部那些人給我徹查自他為官後他到底貪了多少,在嚴辦他的失職之後,再給吏部捎個日訊。」
爆懸雨識趣地拉長了雙耳,「口訊的內容?」
「告訴吏部那些老頭子,別以為他們仗著有我父皇的僻蔭,就可以縱容下屬或是教出這些貪官來。這回要是他們再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待我回京後,我會直接先抄了吏部,再去找我父皇一條條算清楚!」
「明白明白。」看他消沉也足足有一年了,難得又恢復這種生龍活虎的模樣,偶爾讓他發發火也不錯。
「王爺。」沒被趕下堂的師爺,在堂上的主權轉換後,盡責地將方纔的狀紙改遞交給他過目。
「方纔的情況我全看見了。不過,這件烏龍案,本王不受理。」風淮推開那張狀紙,一手撫著下頷,面帶精光地瞅著底下表情甚為心虛的五人,「倒是你們幾個……」
護子心切的翁慶余,一瞧到風淮的兩眼朝這邊殺過來時,忍不住跋緊先將葡萄圈進懷里,再伸手推推冀磊和龐雲,要他們先去抵擋他的怒氣。
風淮拉高了嗓門,「東西是誰偷的?」看來這幾個人都與那個小毛賊有著某種關系,就不知他們是否也牽涉在其中。
「是……」打頭陣硬著頭皮上場的巽磊,還在琢磨該怎ど開口才較妥當。
「是誰?」他一把抓起驚堂木朝桌面重重一擊。
冷不防的,自被逮至官府後就一直不吭聲的無愁,卻在此時開了口。
「我。」無愁挺直了背脊,無畏無懼地直直迎向他質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