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焰緊咬著牙,這能怪他有錯覺嗎?不要說那時她換上他衣裳的模樣有多嬌小可人了,即使現在她換上戎裝,騎馬的架式也英姿勃發地盥一男人不相上下,可她的這張小臉……還是可愛柔弱得緊哪,只要是男人,試問有哪個人不會有錯覺?
「那你為什麼隱瞞你是伏羅國的公主不告訴我?」倔著他男性的自尊,野焰還是把帳全算在她的頭上。
「大人,冤枉哪。」粉黛緊擰著眉心,「我哪有隱瞞?我是因你沒問才沒提起,我還以為你對東西的名字不是很在乎的嘛。」哪有人這樣硬栽贓的?就算是竇娥也沒她來得那麼冤。
「嗯……」听她說得好象很有理,野焰忍不住要點頭思考一下。
「對不對、對不對?」理直氣壯的粉黛直咬住他猶豫的這個當頭,拚命為自己洗刷冤屈,「我就說嘛,是你自己對我有誤解的,我根本就不是冷滄浪所說的那樣,所以你千萬不要誤信那小人的讒言。」
「呃……不管,你還是騙了我。」不擅與女性進行口舌之爭的野焰,在一時的語塞後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來。「你看看你的這張小臉,就是這張臉騙了我,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外表很欺騙世人?」
她還是搖首,並在語氣里加上了些許的敬意。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也是我看過眼楮最月兌窗的一個,你真的很不簡單。」認識她的人都賺她太過粗魯不溫柔,唯有他……他的眼光實在是太特別了。
將他們對話內容听得一字不漏的冷滄浪,顧不得什麼身分和形象,徑自蹲坐在地上拚命拍著沙地放聲狂笑。
「哈哈哈哈……」他們兩個是天才,還都是半斤八兩,眼楮統統都有問題。
野焰眉心抽搐個不停,「滄浪,不要笑!」他是很認真的在興師問罪耶,他居然笑成那副德行。
粉黛有禮地朝礙路的野焰擺擺手,﹝今日我不是專程來找你刀戈相向的,請讓讓。」那家伙不笑她還真忘了他,這次她要徹底把他的嘴給堵上不能再為惡。
「你不是帶兵來打我的?」又再度誤會她的野焰,還以為剛才她挑釁的對象是他。
「我要打的是那個成天對你跟上跟下,居心又不良到家的冷軍師。」粉黛冷冷地指著冷搶浪那張笑得眼淚齊發的臉,說明他才是她真正想討伐的對象。
「你想殺我軍軍師?」什麼都不會,就只會動腦筋的冷滄浪,哪值得她這麼大費周章的帶兵來殺?她一定又是在騙他。
「就、是、他。」哼,她跟那個男人的仇可結大了。
野焰直搖著頭反對,「不成、不成,我不能讓你殺了他。」姑且不論她是不是又在騙他,但讓她殺了冷滄浪還得了?那麼軍中瑣碎的小事要由誰來處理?他可不想失了個這麼好的幫手。
「你這麼在乎他?」粉黛的口氣酸酸的。
「我當然在乎!」若是沒有冷滄浪這一號管東管西又羅羅唆唆的軍師—只怕他日後要是再捕樓子,就沒人可來幫他收了。
「非他不可嗎?」她不死心,也不願相信他會對冷滄浪動心,還是想試探一下。
「就是非他不可。」野焰才沒她想得那麼歪,只是直腸子地想要保住能夠代他整頓大軍的幫手而已。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傷心地憮著胸坎,淒迷著杏眸難掩臉上的不甘之情。
那家伙是男的耶,他就算要找,那……那也該找個女人嘛,至少也要讓她輸得心服口服才行,他、他……怎麼可看上冷滄浪!
「哈哈.…︰哈哈哈……」冷滄浪已經趴在地上笑到不行了,兩手還緊捂著兩頰以免臉部會笑得變形。
「不許笑!」正在談判的兩人,在又被他打斷情緒後,同仇敵愾地回過頭來朝他齊聲大吼。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你一定只是一時被他迷惑了而已。」吼完了冷滄浪後,粉黛努力平定下心神再問︰「我再問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讓開?」
野焰還是很堅持,「不讓,說什麼都不讓。」
「好,那我就把你給搶回去!」她頓時興起」股決心,並使勁地握緊手中的長槍。
他愣了愣,「搶回去?」喂、喂喂……這不是兩軍元帥該有的對白吧?
下一刻,迎面朝他掃來的銀槍,劃破了漠地上凝滯的氣氛,措手不及的他征了半刻,立即持刀相迎。
野焰用力架住她手中的銀槍,「你不是說不跟我操戈相向的嗎?」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反復?軍令如山,說話難道都不必算話的嗎?
「沒錯,但我非要砍到那個笑得痞痞的小人不可,而且若是要帶你回家的話,我就得先打贏你!」粉黛決意甚堅地抽槍擺尾,在甩月兌了他的箝制後,又在馬上與他交鋒了起來。
與她拆了數招,才赫然想起這輩子他一亙恪守的規矩後,想收手不與她戰的野焰,看她似乎一時間沒有停下來的打算,而他也沒法叫她在今日若沒打贏他,明日不再來叫陳與他交鋒,可是……有什麼法子是能不必跟她打又不會再度勞動兩軍呢?
靈機一動,野焰的眼眸閃了閃,刻意在與她拆招得更激烈時,不著痕跡地策馬靠近她,超她只注意著防範不被他的刀風給劈傷時,暗暗地朝她的腰際探出一掌,再不動聲色地收回。
「等等!」在粉黛愈打愈烈前,野焰忽地退開了數步揚掌叫停,「不行,這不符合我的作風。」
粉黛有些錯愕,「什麼?」
「我差點都忘了我的規矩。」他朝她挑挑眉,要她也順道回想一下。
「規矩..」她微蹙著眉心,「啊,那個……」他常在口頭上掛的要保護弱小的原則。
「我娘對我說過,女人是用來保護而不是欺壓的,所以我這輩子絕對不跟女人動手。」他慎重地向她重申並高舉免戰牌,「剛才已經犯規了,我不能再犯。」
她危險地瞇起杏眸,「你看不起我?」當她是弱小?這麼小看她?她可是這次跟他對陣的敵軍元帥哪。
「是啊。」他又忘了要給她面子。
「哇哈哈……」冷滄浪再接再厲地笑起另一回合。
野焰滿腔好不容易才正經起來的意念,頓時被那陣笑音給澆熄。
他僵著臉,回首看了看笑得直不起腰來的冷滄浪一眼—那個家丑……不先回去把他的嘴封起來,那什麼正事大業都別想做了。
「今日奉陪到此,咱們改日再戰。」他一扯馬韁,對粉黛擔下這句話後就策馬奔回正等待著他的大後方。
粉黛來不及攔住他,「慢著,回來!」
回到軍前的野焰,在曬下馬背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先一腳踹翻那個老是扯他後腿的冷滄浪。
「夠了沒?」野焰居高臨下地在他臉上又留下一個腳印,「馬上派人嗚金。」現在總算知道他的鞋子是穿多大了吧?
「你要收兵?」冷滄浪邊抹著臉上的鞋印邊問。
「對。」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必要再留下來戀戰。
冷滄浪卻以為他在放水,「你還是沒辦法對女人下手?」
「有時候,你真的也滿蠢的。」野焰忍不住再動手賞他一拳泄憤。「我警告你,再不照做或是再敢露出一口白牙給我看的話,我就直接把你拎過去給她痛快痛快。」
「好吧。」冷滄浪揉揉被扁的腦袋一改笑鬧的神色,嚴肅地向花間佐吩咐,「傳令下去,收兵。」
「嗚金!」
當敵方陣營敲響巨大的銅鑼宣布止戈後,回到息蘭身邊的粉黛,猶大惑不解地猜想著野焰會突有此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