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野焰不死心地想掙開他,非要討個受騙的原因。
「小花。」冷滄浪不慌不忙地朝身後拍拍兩掌,「綁走。」早就料到他一定會有這種反應,後頭的人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唔……」等候已久的花間佐瞬間率眾一擁而上,仗著有冷滄浪做靠山,硬是把發起火來破壞力特強的野焰來個五花大綁,還將他的嘴緊緊地捂上。在細好他後,冷滄浪還回頭對粉黛冷笑一陣,接箸再大搖大擺地慢慢步下山崖。
「野焰!」目睹一切的粉黛慌急地大叫,深怕野焰就要遭到冷滄浪的毒手了。
「殿下?」大敵元帥的名字就近在耳邊,讓息蘭不禁心中一震。
粉黛又氣又急地絞扭著十指,「那個小人竟然在我面前綁走了他!」
「哪個小人?」息蘭不解地順著她的目光朝空無一人的山崖望去。
「冷滄浪,你不是好漢!」她氣極地對著他們已消失的背影嚷著,也不管此舉是否嚇著了那些半跪在她面前等箸她下令的屬下,在听見她怒意十足的叫聲後,皆臉上風雲變色地緊捧著腦袋。
「殿下,你要上哪去?」听著她沒頭沒尾地叫完後,息蘭又忙著拉住扔下眾人置之不理的粉黛。
「回城進宮。」在激將法發揮作用後,她才不理會這是不是冷滄浪設下的陷阱,她就是要去挑掉那根眼中芒刺。
息蘭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停她的腳步,「你現在要進宮?在這個時辰?」
「我要回去見我父王。」她深深吐出一口梗在胸坎里的悶氣,眼眸清明地轉首看向息蘭,一字一句地說出她的決定。
「殿下,你見王上做什麼?」到底是有什麼天大地大的緊急軍情,才會讓她連夜進宮覲見王上?
她握緊粉拳﹝明日天朝和伏羅就將開戰了,我要去向父王請纓,明日我就點兵出城迎戰!」
「啊?」事情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趕?不是說好可能還有一段時日嗎?怎麼前線的探子都還沒探到天朝有進軍的舉動,她就知道兩國明日會開戰?
息蘭還未將心底的疑問說出口,一轉身,腳步急忙的粉黛已不在原地,她忙不迭地快步跟上去。
粉黛重重地踏著步子,在漠地里踩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巧步印,以發泄她被冷滄浪暗算後,郁悶到極點的、心情。
她記得,野焰曾說過她會引起人的保護欲,在經過今晚後,她很想大聲地問,到底誰才會引起人的保護欲?
瞧他那副天真懵懂,冷滄浪一進讒言他就相信的模樣,她就很想保護他好不受那個邪惡軍師的荼毒,趕快將他拯救于水火之中。就算一時遭受誤解不要緊,她相信,只要在她攻下雄獅大軍後,她能和野焰談上一談,定會讓他回、心轉意重新相信她。
哼,跟她搶男人?那個冷滄浪就不要在戰場上讓她見到,不然他就死定了。戰場如情場,此次興師不為家國、不為野照,而是為冷滄浪,她就不信那個男人能夠搶贏她,粉黛愈走愈快,雪女敕的鏜裳在風中款款輕飄,在夜色中,留下一道白色炫眼的窈窕倩影。
第四章
時間過得特別快,颯然的漠地已褪去靜謐的夜色外衣,升至天頂的冬陽,緩緩自濃雲中露出臉,天氣雖有些清寒,但冬日的陽光很暖,也將曠野上對壘的人們曬出細汗來。
風沙漫過,載不動的細沙飄落在定立不動的軍士們身旁,徒留風兒繼續前行,夾帶著兵器些許幽微的銳響,嘶嘯地,像繃緊的琴弦留有余音。
等得夠久了,站在野焰的身旁,冷滄浪苦苦等不到他期望中兩軍交兵的場面,現下他只擔心,在經過數個時辰的平定心情後,野焰可能會故態復萌又不想與粉黛交手了,但,除了他之外,大軍也都在等,野焰可千萬不能撿在這個當頭反悔。
捺著性子等待的,其實並不只有冷滄浪一人,而身為伏羅大軍主帥的粉黛,她的耐性沒有冷滄浪多,尤其只要一見他曖昧不避嫌地挨站在野焰的身旁,她就嫉妒得月復里有把火在狂燒。
在冷滄浪又靠在野焰的身邊極為親密地咬耳朵後,粉黛終于失了所有硬忍下來等待野焰命人吹起戰事號角的耐心,朝身後的息蘭伸手一彈指,息蘭便了解地命人去準備,而這時的她,則是策馬步出軍地,獨自朝雄獅大軍的方向行來。
手荷一柄銀槍,無視于雄獅大軍團結一心想要把她碎尸萬段的眼光,粉黛勒緊韁繩讓馬兒停在他們壯盛的軍容前,揚首望了望冷滄浪,而後一雙水眸靜定在他身上。
冷滄浪相當不以為然地盯著粉黛挑釁的舉動。
苞他單挑?這種作法太令人嗤之以鼻了吧?上了戰場後,誰理她的什麼私人仇怨?他的目標是擾亂敵方軍心後讓野焰打勝仗,才不跟她玩這種孩子式的鬧性子斗氣,至于她又是在月復里暗暗吃了幾斤的火藥,他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只在乎野焰能不能快快拿下伏羅。
「愚蠢。」他自花間佐的手邊尋來一把弓,不疾不徐地搭箭瞄準她。
「蠢的人是你。」一直保持緘默的野焰終于開了腔,一掌按下他手中的弓,並撥這個深諳軍務和管理,卻不諳武藝和戰事的軍師」盆冷水。
冷滄浪不以為然地揚高眉峰,「喔.」俗話不是說擒賊先擒王?只要撂倒了她,還怕她身後的那支大軍不成?
野焰伸手指向遠處,「你若殺了她,那麼敵方正瞄準我的敵兵,也會一箭射掉我的腦袋。」身為主帥的她哪會那麼有勇無謀?她是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箸他來跳,所以她才敢這麼有恃無恐的獨自前來挑戰。﹞
﹝什麼?﹞冷滄浪這才發現她是有備而來。
花間佐緊皺著眉,﹝那現在該怎麼辦?﹞
﹝派人也架箭瞄準她,若是風吹草動,你們就看著辦。﹞野焰徑自下了命令後,便動作俐落地躍上了馬,兩腳朝馬月復一夾,﹝在沒有我進一步的命令之前,你們都待在這里候著,我單獨去會一會她。﹞
但,野焰很快就後悔了。
愈是策馬靠近她,他就愈看清她甲冑下的雪似容顏,而他胸坎里的那顆心,也跳得益發劇烈,直到他停馬立在她面前,他更是後悔自己前來尋她的這個行徑,因為,所有堆積在他頭心被後的情意,此刻在她那純潔無辜的水眸里,都化為昨夜的綺羅仇恨,消散不留痛跡,而在她恰盈盈如碧波的眸光下,更是憶不起自己怎能對這張讓人心折得好想摟進懷里保護的小東西,究竟曾對她做過什麼事。
野焰深吸了口氣,很忍抑地自口中把話僵硬地吐出來。
﹝你是個沒心少肺的小東西。﹞欺騙他的感情,枉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找到了朵想移植的小野花。
粉黛則是嘆了口氣,﹝你對我有很嚴重的誤會。﹞?
真是少根筋的男人,瞧,她的心肝脾肺腎都好好的在這里,而且她還有對他滿腔的護花熱血,真正沒心少肺的人,應該是那個站在遠處竊笑的冷滄浪才對,他怎麼就是搞不清楚狀況?
「你騙我—你騙我你是個弱女子。」他沉著聲,低啞地又再指控,「伏羅國的女人都像你這麼會騙人嗎?」虧他當初還那麼疼愛她,結果他的好心換來的就是這種代價。
她箸實覺得好委屈,「不要冤枉我好不好?是你出口己有先入為主的錯覺,我何時說過我是弱女子來著?」她可從沒說過她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弱女子啊,這些還不是他擅自以他的眼光來評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