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弄不到手的女人?」南宮徹不但不為此而著急,反而在唇邊噙著一抹不看好他的笑意,「那麼在飛鳥的身上,你是可以學個先例。」
站在窗內,飛鳥憑侍著山林里訓練出來的極佳听力,將花園里盡可能壓低音量的男人們,所說的每個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麼都不貪?
對於她,南宮徹什麼也不貪,是因為在她身上,他沒什麼可圖的嗎?應該是的,他是那麼聰明慧黠的人,怎可能會做如此虧待他自己又得不到回報的事?!
若是對別人呢?他會貪圖些什麼嗎?
記得,慕容珊有一雙修整得十分美麗的柔荑,宛如玉雕的縴筍……她的目光緩緩落到自己因采藥和研磨藥材而粗糙的雙手上。
天邊的彎月,月弦弧度優美地朝上。天際澄靜清朗,偶爾飄掠過幾縷浮雲,一如她的心,俏俏添上了幾道不曾出現過的身影。
******
除了飛鳥之外,慕容山莊的上上下下,全都知道有個人迷上了南宮徹。
正確來說,早在南宮徹入莊之前,某個芳心少艾的女子,已經追逐著南宮徹的背影很久了,此番他進莊小住,正好一圓她長久以來想與他親近相處的心願。
只有飛鳥不知道,從他們住進山莊以來,那個她每天去探視的慕容珊,其實並不是什麼病弱的嬌貴女子,相反地,慕容珊自慕容闊那里承襲了一身的好武藝,總是在飛鳥前去觀察她的脈象時,先要慕容闊封鎖住一身的穴脈,好讓不防人的飛鳥不疑有他地繼續為她醫治,而只要飛鳥前腳一踏出山莊采藥,慕容珊便馬上飛奔過來找南宮徹,一解她相思之情。
一早自飛鳥出門後,待在她房里幫她挑撿她采來的藥草的南宮徹,在兩手忙碌個不停時,他臉上的表情也忙碌得很。
他在身旁的女人又朝他黏過來之前,將手中用來研磨藥草的藥杵舉至她的面前,不掩嫌惡地將她隔開一臂之遙。
「你不是病人嗎?」這麼生龍活虎的模樣,哪像是需要飛鳥這名醫仙來治的病人?
「是啊。」慕容珊緊捏著鼻尖,往復退了一步以躲避藥杵上頭傳來的陣陣燻天惡臭。
南宮徹再次板著臭臉下達逐客令,「那就請你有個病人的德行回房去躺著,少來煩我。」
「你該知道我來這里的目的。」慕容珊就愛看他這副冷臉,不但沒把他的話听進耳里,還擺款著腰肢緩緩靠近他,柔情似水地在他耳畔說著。
「知道哪一件事?」他懶懶地挑著劍眉,「你對自己下毒的這件?」
慕容珊一怔,「你說什麼?」她是想讓他知道她的情意,誰知,他卻知道她的底細。
南宮徹不快地冷睨她一眼,隨手撈起她質料昂貴的裙據下擺,老實不客氣地把它拿來擦拭藥杵上殘留的腥羶汁液。
「懂醫理的人不只飛鳥一個,玩這種把戲來騙飛鳥,你很高興是嗎?」要不是為了飛鳥想要的那顆戢戮果,他早就拉著飛鳥離開這里了,又何需讓她留在這里遭人覬覦,害他得留在這接受這女人的騷擾。
「只要能夠留住你,我不在乎我用的是什麼手段。」走避不及被他弄得一身惡臭的慕容珊,倔傲地揚高了下頷,乾脆硬挨他的身旁,不肯因他的捉弄而再退離他半步。
「你到底想浪費飛鳥多少時間?」南宮徹在她的身子湊上來前先賞她輕輕一掌。「每回她快治愈你身上的毒,你就暗地里再下另一種,你是吃毒吃上癮了不成?」
捂著受襲的肩頭,慕容珊想都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狠心,送上門的情意不但不要,還待她如此。他怎麼不惦念在她苦苦追若離開南岳辦事的他,跟在他身後走遍了東北西三岳,而後又再追著他回南岳的痴心?
自從見過他一眼後,她的一顆芳心就緊在他的身上了,為了他,她屢次派人潛進他居住的湖中,想請人告知她的戀慕,但卻被討厭有客人來訪的他給毒過無數次。一知道他要離湖去辦事,她也千山萬水的跟在他後頭,可是他就是從不回頭看她一眼,硬是將她萌萌的情意給踩在地上。
她緊咬著唇,「你不問問我這麼做的用心?」像他這麼聰穎的男人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應當是知道她的愛慕的,也一定能明白她大費周章將他請來此地的原因。
南宮徹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我沒閑情去管飛鳥以外的心。」就連飛鳥重視的靳旋璣他都愛理不理了,他哪管得著別人?
「看我。」她伸手緊捧住他的臉龐,「為何你總是不看我?」他不應該是這麼無情的人,在她要對他剖心掏肺時,他怎能視而不見呢?
他煩不勝煩地振氣一震,迅即將她震退了老遠,離開了他的跟前,並慎重向她警告。
「我已經很久沒毒人了,再不識相,就不要怨我的手癢。」真是傷腦筋,剛才在幫飛鳥做解藥時,不小心壞毛病一起,他就用剩余的材料多做了一份毒藥,現在還真不知道要把這毒藥扔哪去好。
「是我叫我爹把拓拔飛鳥請來的。」捂著被他弄疼的雙手,慕容珊索性豁了出去,「只要她嫁給了我爹,你的心就不會永遠都在她的身上,你的雙眼,也不會再停留在她的身上!」
南宮徹終於被她給意毛了,「你這女人是有耳疾嗎?之前都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這世上我只管只看只愛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拓拔飛鳥,你別再來纏著我行不?」
「拓拔飛鳥的心是冰做的,她永遠也不會愛你,你又何必將心托在她身上,眼睜睜的被她糟蹋?」她不死心地試著對他動之以情,以為這招就會對頑固如石的南宮徹奏效。
「我樂意如此。」就當他高興把心送給飛鳥當地板踩不行嗎?他愛怎麼自虐與她何干?
「只要你因拓拔飛鳥留在莊里一日,我就有一日的希望,我不相信我就是勝不了她。」慕容珊邊說邊拉起他的手,一掌按向自己的胸前誘惑他,「她的血冷,所以不懂你的情真,更把你視之無物,但我和她不同,我比她更珍惜你給的一切,我值得你為我傾心。」
南宮徹的臉色忽地一變,突然轉首對她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將手自她的掌心中抽出,在她欣喜若狂的以為他終於听進她的話時,就覺得腳下一空,轉眼間已被他拎起衣領給扔出門外。
跌在門外的慕容珊,錯愕地張大雙眼。
「你……」這麼粗魯,怎麼跟她想像中卓然超凡的衡山盟主不同?
「你說得很愉快嘛。」耐性盡失的南宮徹,又露出了他一貫的待客之道。「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跟你客氣?」決定了,就拿她來試試剛才不小心做出來的超級瀉藥。
「我只是說出實情,你為何就是不能接受?你比誰都清楚,她根本就不愛你!」自尊心甚是受傷的慕容珊,氣憤地一躍而起,來勢洶洶地吼向他。
眼看著這個愈挫愈勇、怎麼也甩不掉的女人,又再度爬起來走向他,而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是表示想繼續再接再厲後,南宮徹本是瀕臨爆發邊緣的脾氣瞬間爆炸。
他出手甚快地一掌擒住她的頸間,「飛鳥愛怎麼待我,那與誰都無關,別在我面前說她的半句不是。」
「你真的對我下毒?」她怔愣地看著他的動作,好半天後才反應過來。
南宮徹沒功夫搭理她,反而伸出一指朝外頭勾了勾。
「姓蒙的大俠,下次你若是又奉命來監視我或是飛鳥,那就請別不濟得又被我發現好嗎?」每天來監視、每天被他發現,這個人都不知道要改進跟監的缺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