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縴雲肆卷 第26頁

作者︰綠痕

怒氣沖沖的靳旋璣,一手拎起他的衣續,「你到底又背著我做出了什麼事?」這個專門搞怪的師爺,只要一個不注意,他就又開始興風作浪了起來。

他一副很偉大的模樣,「我只是做了一件能夠加速讓北堂傲承認你是他哥哥的事。」

「棒打鴛鴦就是你所說的好事?」愛弟心切的靳旋璣可一點也不同意他的作法。

「唯有分離,才能見真心。」西門烈說得好不洋洋灑灑,「而也唯有真心快消失之時,才會讓人狗急跳牆不顧一切。」

他不禁很想掐死這個搞怪分子,「你就是要把北堂弟弟逼得無路可退就是了?」是不是恆山這個地方都會讓人很容易變得很偏激?那兩個準盟主做事偏激就算了,這個師爺怎麼也被傳染了?

「我能說什麼?」西門烈無奈地攤攤兩手,「我本來就是被聘來扮壞人的。」

「倘若他們被拆散了,北堂弟弟會不會因此而很傷心?」西門烈把事情鬧大了不打緊,他只擔心北堂傲到時候的感受和反應而已,要是北堂傲捉狂了怎麼辦?

他又是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會。」

「不要。」靳旋璣大大地搖著頭反對,「我不要我的弟弟傷心!」

「他若是傷心,那就是你該登場的大好時機了。」西門烈又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向他游說,「到時你只要好好的發揮你的兄長之愛,他一定會親口對你說他要認你。」

靳旋璣愈想愈害怕,「我只怕北堂弟弟若知道了真相,他會把我給砍死……」

「恐怕這個風險是避免不掉了。」提起這點,西門烈就有點無能為力。

「你就不能用比較安全一點的方法嗎?」靳旋璣直掐著他的頸項搖晃,「為什麼要我去冒這種風險?」

「你以為他們兩上很好搞定嗎?只有我這天才師爺才會想到這主意,換作別人,老早就對他們倆投降了。」西門烈也跟他杠了起來,不但收去了笑臉,還嚷得比他還大聲,「再說,我不犧牲你犧牲誰呀?要認弟弟的人又不是我!」

「你……」被他吼得說不出話的靳旋璣,悲傷地掩著臉為自己將有的下場哀悼,「我就知道我命苦……」

一旁的曲沃垮著肩頭,以肘撞撞身旁的西門烈,「他真的是中岳盟主?」哪有盟主是這種德行的?

西門烈也覺得自己的包容力很強,「是啊,很難相信吧?」

「他的其他弟妹們不會也跟他都是一個樣吧?」

希望他們靳家的人在別的地方有出產個正常品種出來,而且千萬不要跟看起來就沒什麼用處的靳旋璣有像到半分。

「不。」他笑著搖首,「幸好他們每個都跟他不同。」

「咦?」怪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沒什麼。」西門烈神秘地揮揮手,「你就當作什麼都沒听見吧。」

※※※

深更半夜的時刻,所有的山匪們和山老大齊聚在房里,完全照著西門烈的交代,準備開始為北堂傲和朝雲制造機會。

「她下來了嗎?」曲萊慎重地問向趴在窗邊探看的曲沃。

「下來了。」曲沃一看見朝雲的身影連忙就定位,「咱們可以開始了。」

在朝雲的身影方路經他們的房門前,山老大刻意揚高了音量,搖晃著酒杯問向眾人。

「你們想,如果這件事被他們倆知道了,他們之中哪個人會先忍不住跑回師門?」

曲萊馬上有答案,「一定是韓姑娘吧,她已經有了兩次想要私逃的紀錄。」

「不,應該是北堂傲才對。」山老大卻持著相反的意見,認為那個沒有逃跑過的北堂傲先走的機率比較高。

「為什麼?」眾人皆擺出一副不解的模樣望著他。

山老大清了清嗓子,「北堂傲是恆山排行第一的刀客,他怎麼可能屈居在這里而不想離開?他當然是很想回恆山師門的。」

曲沃忙著投朝雲一票,「但韓姑娘也是恆山排在首位的劍客啊,她的功夫一點也不會比北堂傲弱。」

「話是如此沒錯,但她不過是個姑娘家,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山老大嘖嘖有聲地搖著頭,「就算她爭得了恆山盟主之位,到頭來她還不是要放下一切相夫教子去?」

「或許他們會一塊站在恆山之巔也說不定啊。」也許是因為看久了他們,曲沃很想親眼看見他們最後在一塊的情景。

「你想,如果你當上了恆山盟主,你會甘心只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嗎?」山老大拍著他不靈光的腦袋,色迷迷地朝他眨著眼,「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主動來投懷送抱的女人們數都數不完了,哪還有可能只鐘情于一人的道理?」

「嗯……」其他人紛紛額首同意他的論調,並且七嘴八舌地高聲各自討論了起來。

「喂,你們別胡說,這話要是讓韓姑娘听見了,當心又要挨一頓揍。」看到映在實上偷听的人影急急震動了一下,曲沃故意把聲音說得更洪亮。

曲萊無所謂地揮著手,「反正現在說的都只是假設,只要咱們不把他們還在恆山的事透露出去不就行了?」

夜半口渴下樓尋水喝的朝雲,在步經他們房門前听見了他們談話的內容後,就錯愕地止住腳步,並且傾耳細听,直到她再也無法听下去,腳步無章地離開那里,千頭萬緒地回想著他們方才所說的話。

他們從沒有離開恆山過?他們被西門烈騙了?

朝雲心神恍恍地挪動腳步,不斷地在腦海中猜想著,北堂傲他知道恆山就在這里嗎?不知為什麼,她知道了,卻不想離開,也不想告訴他。

每一天,她都很仔細的記下從懸雲寺回來後的生活,這些日子來,每當天空昏黃的時候,北堂傲會騎著馬帶她去看那漫天的彩霞,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坐在屋角靜靜的看著她入睡……倘若他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或許,她在下意識里,她並不想那麼早就結束這種日子,她還不想讓她的夢醒過來。

她常在午夜夢回時想起他的話,當一個人的眼神跟隨他久了,就不再知道該怎麼離開。

也許她是真的把心放在他的身上太久了,此時,她竟找不到初時的自己,也不再知道該怎麼離開。可是北堂傲最近常默不作聲地看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令她不禁在心底反覆地思量著,他的思緒會這麼紛亂,是不是因為當日暮靄師妹來找她時,他是否听見了她們的對話了?他是不是以為,她要離開他了?還是他也已經知道了他們原本就在恆山里沒離開,所以他想像她以前私逃般,目前正計劃著想怎麼回去嗎?

抑或者,真如山老大他們所說的,他不會只甘心擁有她這一縷雲朵而已,正想著怎麼打倒她後再去找尋其他的雲朵?

她止住了漫無目標的步伐,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他的房門口,她朝里頭看去,黑黝黝的,不見任何光影,他不在房內嗎?這麼晚了,他會上哪去?

「北堂傲……」她輕推開房門,在黑暗的房里輕喚著,卻遲遲沒听見他的回應。

昂責來看成果的曲沃,在快找遍了整座山寨時才見她枯站在北堂傲的房里,像在尋找著什麼。

「韓姑娘?」他引著燭火進來,「你在找什麼?」

「北堂傲他人呢?」為什麼這麼夜了,他竟會不在他的房內?

曲沃邊打著呵欠邊說,「听人說,大清早就看他騎著馬出去了。」

朝雲的心急跳了起來,「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他出去了一整日?他從來都不曾出去那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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