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靳旋玑,一手拎起他的衣续,“你到底又背着我做出了什么事?”这个专门搞怪的师爷,只要一个不注意,他就又开始兴风作浪了起来。
他一副很伟大的模样,“我只是做了一件能够加速让北堂傲承认你是他哥哥的事。”
“棒打鸳鸯就是你所说的好事?”爱弟心切的靳旋玑可一点也不同意他的作法。
“唯有分离,才能见真心。”西门烈说得好不洋洋洒洒,“而也唯有真心快消失之时,才会让人狗急跳墙不顾一切。”
他不禁很想掐死这个搞怪分子,“你就是要把北堂弟弟逼得无路可退就是了?”是不是恒山这个地方都会让人很容易变得很偏激?那两个准盟主做事偏激就算了,这个师爷怎么也被传染了?
“我能说什么?”西门烈无奈地摊摊两手,“我本来就是被聘来扮坏人的。”
“倘若他们被拆散了,北堂弟弟会不会因此而很伤心?”西门烈把事情闹大了不打紧,他只担心北堂傲到时候的感受和反应而已,要是北堂傲捉狂了怎么办?
他又是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会。”
“不要。”靳旋玑大大地摇着头反对,“我不要我的弟弟伤心!”
“他若是伤心,那就是你该登场的大好时机了。”西门烈又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向他游说,“到时你只要好好的发挥你的兄长之爱,他一定会亲口对你说他要认你。”
靳旋玑愈想愈害怕,“我只怕北堂弟弟若知道了真相,他会把我给砍死……”
“恐怕这个风险是避免不掉了。”提起这点,西门烈就有点无能为力。
“你就不能用比较安全一点的方法吗?”靳旋玑直掐着他的颈项摇晃,“为什么要我去冒这种风险?”
“你以为他们两上很好搞定吗?只有我这天才师爷才会想到这主意,换作别人,老早就对他们俩投降了。”西门烈也跟他杠了起来,不但收去了笑脸,还嚷得比他还大声,“再说,我不牺牲你牺牲谁呀?要认弟弟的人又不是我!”
“你……”被他吼得说不出话的靳旋玑,悲伤地掩着脸为自己将有的下场哀悼,“我就知道我命苦……”
一旁的曲沃垮着肩头,以肘撞撞身旁的西门烈,“他真的是中岳盟主?”哪有盟主是这种德行的?
西门烈也觉得自己的包容力很强,“是啊,很难相信吧?”
“他的其他弟妹们不会也跟他都是一个样吧?”
希望他们靳家的人在别的地方有出产个正常品种出来,而且千万不要跟看起来就没什么用处的靳旋玑有像到半分。
“不。”他笑着摇首,“幸好他们每个都跟他不同。”
“咦?”怪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西门烈神秘地挥挥手,“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吧。”
※※※
深更半夜的时刻,所有的山匪们和山老大齐聚在房里,完全照着西门烈的交代,准备开始为北堂傲和朝云制造机会。
“她下来了吗?”曲莱慎重地问向趴在窗边探看的曲沃。
“下来了。”曲沃一看见朝云的身影连忙就定位,“咱们可以开始了。”
在朝云的身影方路经他们的房门前,山老大刻意扬高了音量,摇晃着酒杯问向众人。
“你们想,如果这件事被他们俩知道了,他们之中哪个人会先忍不住跑回师门?”
曲莱马上有答案,“一定是韩姑娘吧,她已经有了两次想要私逃的纪录。”
“不,应该是北堂傲才对。”山老大却持着相反的意见,认为那个没有逃跑过的北堂傲先走的机率比较高。
“为什么?”众人皆摆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望着他。
山老大清了清嗓子,“北堂傲是恒山排行第一的刀客,他怎么可能屈居在这里而不想离开?他当然是很想回恒山师门的。”
曲沃忙着投朝云一票,“但韩姑娘也是恒山排在首位的剑客啊,她的功夫一点也不会比北堂傲弱。”
“话是如此没错,但她不过是个姑娘家,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山老大啧啧有声地摇着头,“就算她争得了恒山盟主之位,到头来她还不是要放下一切相夫教子去?”
“或许他们会一块站在恒山之巅也说不定啊。”也许是因为看久了他们,曲沃很想亲眼看见他们最后在一块的情景。
“你想,如果你当上了恒山盟主,你会甘心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吗?”山老大拍着他不灵光的脑袋,色迷迷地朝他眨着眼,“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主动来投怀送抱的女人们数都数不完了,哪还有可能只钟情于一人的道理?”
“嗯……”其他人纷纷额首同意他的论调,并且七嘴八舌地高声各自讨论了起来。
“喂,你们别胡说,这话要是让韩姑娘听见了,当心又要挨一顿揍。”看到映在实上偷听的人影急急震动了一下,曲沃故意把声音说得更洪亮。
曲莱无所谓地挥着手,“反正现在说的都只是假设,只要咱们不把他们还在恒山的事透露出去不就行了?”
夜半口渴下楼寻水喝的朝云,在步经他们房门前听见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后,就错愕地止住脚步,并且倾耳细听,直到她再也无法听下去,脚步无章地离开那里,千头万绪地回想着他们方才所说的话。
他们从没有离开恒山过?他们被西门烈骗了?
朝云心神恍恍地挪动脚步,不断地在脑海中猜想着,北堂傲他知道恒山就在这里吗?不知为什么,她知道了,却不想离开,也不想告诉他。
每一天,她都很仔细的记下从悬云寺回来后的生活,这些日子来,每当天空昏黄的时候,北堂傲会骑着马带她去看那漫天的彩霞,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坐在屋角静静的看着她入睡……倘若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或许,她在下意识里,她并不想那么早就结束这种日子,她还不想让她的梦醒过来。
她常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他的话,当一个人的眼神跟随他久了,就不再知道该怎么离开。
也许她是真的把心放在他的身上太久了,此时,她竟找不到初时的自己,也不再知道该怎么离开。可是北堂傲最近常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令她不禁在心底反覆地思量着,他的思绪会这么纷乱,是不是因为当日暮霭师妹来找她时,他是否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了?他是不是以为,她要离开他了?还是他也已经知道了他们原本就在恒山里没离开,所以他想像她以前私逃般,目前正计划着想怎么回去吗?
抑或者,真如山老大他们所说的,他不会只甘心拥有她这一缕云朵而已,正想着怎么打倒她后再去找寻其他的云朵?
她止住了漫无目标的步伐,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他的房门口,她朝里头看去,黑黝黝的,不见任何光影,他不在房内吗?这么晚了,他会上哪去?
“北堂傲……”她轻推开房门,在黑暗的房里轻唤着,却迟迟没听见他的回应。
昂责来看成果的曲沃,在快找遍了整座山寨时才见她枯站在北堂傲的房里,像在寻找着什么。
“韩姑娘?”他引着烛火进来,“你在找什么?”
“北堂傲他人呢?”为什么这么夜了,他竟会不在他的房内?
曲沃边打着呵欠边说,“听人说,大清早就看他骑着马出去了。”
朝云的心急跳了起来,“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他出去了一整日?他从来都不曾出去那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