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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姻緣 第17頁

作者︰綠痕

步熙然怏怏不樂地看了人群散去的巷口一眼,貼靠著飛煙的面頰咕噥。「早不走晚不走,沒事干嘛走得這麼快?」他們不是愛看嗎?為什麼不著久一點?他還沒吻過癮。

還在調整氣息的飛煙揚高了柳眉,「你說什麼?」

丙然如此,他是想趁火打劫把她搶光光嗎?她被吻得七暈八素的,腦袋都化成一灘軟泥了。

她的唇舌尖還留有他的氣息,令她怎麼也揮不去,而她胸口的那顆心幾乎就要跳出來。

「我在贊美你是多麼令人戀戀不舍……」步熙然才想再回頭哄她,兩眼在迎向她泛著紅潮的俏臉時,心神不禁一怔。

雖然早就听慣了他的花言巧語,但飛煙的臉上仿佛被人放了把火,漾著粉女敕美麗的暈紅,趕忙要將他這個大推離她的身上。

「離我遠一點……」

步熙然眼神迷離地凝視著她,以指輕刮著她的面頰。

「熙然?」她一手撫著臉頰,不明了地看著他古怪的眼神。

她溫柔的音調,令徘徊在步熙然心中多年的十里迷霧瞬間散盡。

甭獨了近三十年,他在追尋的自由到底是什麼?

自飛煙踏進了他的世界後,他忽然覺得身邊有個能夠共同分享喜樂,有個能夠一起分擔哀愁的人存在,竟使得日子變得如此多采多姿,他無法想像從前單調的日子,他是怎麼一個人度過的?身邊若是沒有人陪伴,再怎麼快樂也只能獨享。

何時起,他不願受拘束的靈魂,竟也在不知不覺中甘心受縛。

和她相處,就像在照一面鏡子般,他可以在飛煙面前舒展最自在的神態,不需閃閃躲躲地隱藏真正的自我,在她的身上,他毋需勉強、壓抑,他可以自在地做自己。

飛煙擔心地拍拍他的臉頰,但小手卻被他一把按住,而他的唇邊竟露出了喜不自勝的笑。

「你……」她抽開手指著他的眼眸,「你在想什麼?」

怎麼回事?他那雙眼怎麼突然看起來變得深情無比?

這種眼神遠比他輕薄她時來得令人忐忑,更令人無法喘息……

她必須挪開與他交錯的視線才有辦法呼吸,她必須掩住腳口隆隆巨響的心跳才能不被他發覺,她……躲不開……

他拉起他們兩人之用的金色長鏈,意味深長地問著她。

「這鎖……一定要解嗎?」能有個令他左牽右掛的人在身邊,這主意挺不錯。

「等……等等……」她不安地抬起雙手,在她決被他的眼神吃掉之前緩緩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步熙然的身影隨著她挪移,在她耳邊閑適地對她呵著熱氣,「有了這個鎖鏈你也跑不了,我有耐心和時間可以等一等。」

「你改變心意了?」她心底泛起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把你鎖著,太浪費了。」他老實地在她的耳邊承認。不是這樣吧?

雖然,一絲絲的愉悅悄悄地滲進她的心底,但她腦中無時無刻提醒著她的單身大業,不容許敗倒在他的眼眸下,即使她會感到惋惜。

她甩甩頭,努力地武裝起來,揮去腦海里的猶豫。

「不……不浪費,你別這麼將就。」

她忙著在他下定決心之前扭轉他看似薄弱的意志。

步熙然徐徐地搖首更正,「委屈的人是你。」

「我可以不委屈嗎?」飛煙又試著在無力回天之際,問問自己有沒有選擇權。

「不行。」他都打算要下水了,她怎可不奉陪?

她不平地捶打著他的肩頭,「你怎可以出爾反爾?你不是不想娶我嗎?」這個男人怎麼說變就變?

他嚴正地否認,「我從未說過我不想娶你。」

「那你還跟著我一塊逃婚?」他想成親,那干嘛還陪著她四處逃難找鑰匙?「

他又聳聳肩,兩眼直視著她的唇,「反正陰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陪你到處躲躲逃逃也很有趣。」

「別……別過來……」飛煙邊扯著手上的長鏈,邊急著與這個打算將她綁死的男人撇清距離,不敢再沉醉于他的熱吻,就怕會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難得我們都是不想成親之人,如此志同道合,錯過了我,你不覺得可惜?」步熙然將她環抱在懷里,並笑著在她的唇邊輕啄。

「我需要的是共體時艱的逃婚伙伴,而不是你這中途倒戈的小人!」小人!說話都不算話,她當初不該把他當成可以合作的共同逃婚者。

「我不早對你說過我是小人了?」

飛煙正要與他杠上時,發現那些早就撤走的監視人群們又在衙門附近出現了。

「來得正是時候。」步熙然順著她的目光,對那些看似要來找他們的人笑得很開心。

她忙著要離開這個會被圍牆的巷口,但才走了幾步,手上的長鏈又因被扯緊而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還不快走?」

「有必要嗎?」他愛理不理的。

「當然有!」不論是被捉去紫冠府或是再與他在這兒吻得沒完沒了,她都消受不起,尤其是後者,大耗體力了。「

步熙然狀似憂愁地杵著下巴,「可是我很想跟他們回紫冠府,怎麼辦?」只要把她捉回去就搞定了,他也不必再繼續沒日沒夜地逃難。

「就算跟你回去我也不嫁!」

他不疾不徐地澆熄她的氣焰,「那我們就一塊到紫冠府,看看百里飛雲會不會拿著刀子逼你嫁。」酷愛以鐵腕政策教訓弟妹的百里飛雲,才不會管她到底肯不肯。

「你……」飛煙氣結地扯著他的衣領,「你到底想怎樣?」

「說你會考慮嫁給我。」越火打劫的小人本色畢露無遺。

「我……」她猶豫再三,就是說不出口,心頭輾轉地掙扎。

步熙然又一手指著那些快靠過來的人們威脅她。

「我會考慮……」「不甘不願」的四個字終于自她妥協的口中吐出。

「很好,我們走。」他得逞地環緊她的腰,不忘在她耳邊叮嚀,「別忘了要跑快一點。」

入夜後的金陵城,秋日的氣息格外濃厚。

位于步熙然與飛煙投宿的客棧廂房里,空氣里蒸騰著粉紅的水蒸氣,明媚的月光與室內瑩瑩燦亮的油焰,一銀白一艷紅地照亮了整個室內,外頭的梔子花開滿樹,濃郁的香甜氣息飄浮在空氣中,悄悄地自半掩的窗邊流泄進來。

飛煙仰首靠在注滿熱水的浴桶里,與身後也泡在另一個浴桶里的步熙然隔著一道簾子。

她盯著水面,一雙小手難堪地撫著早分不清是被燙熱還是羞紅的面頰。

唉,又是這種情形。

每每想到和一名男子同時間沐浴,她就羞愧得無地自容,好怨手上這條如影隨行的長鏈,不但牽制著她的自由,強迫一舉一動都要與步熙然共享,也幾乎不讓她保有半點自個兒的秘密,她與他之間已經成為共同體了。

想必今兒個晚上,她又要和這個男人同睡一室,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她都很受禮遇地睡在床上,而他屈居床下打地鋪,但她總會在夜半睡熟了之後,在他翻身或是擺動手臂時,被手上的長鏈給扯下床跌進他的懷里,而素來在睡熟了後就毫無所覺的她,往往都是在天明之時才發現她又沒睡在床上了。

若要說是同床共枕、同食同浴,托這條牽制他們的長鏈之福,他們的確是處在這種狀況,再算早上被他吻得一點不留余地,她一世英名大半都已毀在這條該死的鏈子上。

她忍不住嘆了口長氣,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急著想解開這條作怪的長鏈。

唉,在無形之中,她已經被他影響得很嚴重了,不只是在言行舉止上頭,連她的心思也變得和他差不多了,他是習慣吃她的豆腐,而她也漸漸習慣被吃豆腐了。不知道他在輕薄她時是種什麼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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