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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姻緣 第13頁

作者︰綠痕

他輕點著她的眉心,「在這時跟我生疏,也不必急著將我推得遠遠的,你要知道,你若倒下了,我還是得拖著你四處逃難。」

她皺著眉細想,覺得有點道理。若她病倒了,他可是沒半點好處,反而會成了他的累贅,他再怎麼愛佔她便宜也不應挑這種時候,只是前科累累的他,好像是不太可能會當個正人君子。

她仰首凝味著他,水盈盈的眸子里,充滿了半信半疑的意味。

步熙然嘆息地舉高雙手,「我保證我會試著當君子一會兒的。」

飛煙因他沮喪的臉龐而露出笑意,緩緩地靠向他的胸懷,感覺他抱著她的雙手規矩地貼在她的身上不動。

仿佛在體內的疲倦都被喚醒般,她的眼簾沉沉地垂下,身子不知不覺放松地貼靠著他的懷抱,一顆心也安定地沉澱下來。

「謝謝,我睡一下……」

聆听著他的心跳,飛煙的睡意逐漸朦朧,她首次覺得他擁緊她的感覺是如此契合,他的心跳聲與她的頻率是那麼地相似,也許因為彼此都是落難之人,因為彼此都是凡人,于是難免都有著相同的固執,難免會在不經意中軟弱……難免,也會對彼此惺惺相惜。

他說過她像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一如她對他的了解,他也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兄弟,只是,他似乎比兄弟更溫煦、親近一些,就像一名伴侶,一個可以讓她閉上眼依靠的男人。

原來,這就是依賴一個人的感覺。

好舒服,她……能夠這般倚著他多久?

透過她的發梢,步熙然看見高澄碧亮的天空,照了他們一身的陽光。

她的身上殘留著秋日的痕跡,她的衣袖、發間有著秋陽照射過的暖意、桂花沁人心脾的清香、昨夜落下雨絲的清甜、西風掠過發檔的颯然……種種屬于早秋的味道,揉和成芳香醇美的氣息,戀戀地拂過他的鼻尖徘徊。

掌心里傳來她陣陣的高熱,他忍不住皺著眉,眼底充滿疼惜。

「你的熱度太高了。」他撫著她的額際,覺得她的體溫似更上升了些。

飛煙難過地捱進他的懷里,「別亂動,我的頭好暈。」

「忍一忍,我帶你去看大夫。」步熙然不想再看她緊蹙眉心的表情,抱緊了她後,便決定冒險折返方才離開的大街上求醫。

紫冠府位在城北的懸壺坊,被一陣拍門聲催促得提早營業,當小廝打開大門時,即被眼前拍門的男人征楞得說不出話來。

「二……二爺?」這不是他們紫冠府人人在追查的正主兒嗎?怎麼一大早就出現在這兒?

「別嚷嚷,快去叫鳴善過來廂房。」步熙然忙碌地繞過他,一腳踢上門後,便抱著飛煙一步也不停地往店里頭走。

「是……」小廝楞楞地瞪著被踢的大門,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急急地去請大夫。

在進店里前,飛煙倦怠地在他的懷中抬首看了一眼牌底下的三個紫金大字,剎那間將她飛散的心神全拉回籠。

她喘息地揪緊他的衣領,「你……」紫冠府?

他帶她來屬于紫冠府的醫館來?

「大夫等會兒就來了。」步熙然將她放在廂房里的床上後,仔細地為她蓋上薄被。

「你不怕被紫冠府的人逮個正著?」

「你的身子較重要,一切等看完了大夫再說。」步熙然輕松自在地坐在床塌旁,表情看來一點也不慌張。

飛煙猶豫地咬著唇,「可是……」

「這間鋪子雖是紫冠府的,但這兒的大夫是我的人,我想他應該不會找我們麻煩。」

說起來,這里的大夫鳴善在一年前是隸屬于他倚雲院的大夫群,與鳴善相處了三年之久,他對鳴善的性子了解得很。

「萬一他也跟你的性子一樣怎麼辦?」如果他的人也上行下效,像他一樣愛趁火打劫,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步熙然愛笑不笑地看著她,「那你只好認命了。」最壞的結果,頂多是他們倆一塊被打包送至紫冠府而已,而他對于這種結果無所謂。

都對他說過好幾百遍她不要嫁他了,他是耳背呀?

「我才不認……」飛煙無力地撐起身子要下床,但眼明手快的步熙然在她的兩腳沾地之前,又將她給撈起來帶回床里。

「躺好。」他一手接著她的肩頭威脅,「再亂動我就立刻抱著你去紫冠府成親。」飛煙癟著小嘴瞪向他,不情願地躺下不敢再妄動。

「二爺?」鳴善兩腳忤在廂房門口,一手不停地揉著以為看錯了的雙眼,表情和那個開口的小廝一模一樣。

步熙然朝他招招手,「快過來。」

「你不是被人追著跑嗎?怎麼跑來我這兒了?」在步關之的懸賞下,整座金陵城都對步熙然這三個字風聲鶴唳,他是怎麼搞的,怎會笨到自投羅網?

「她病了,你幫她看一看。」步熙然推他趕緊看著飛煙病得如何。

鳴善看了躺在病床上的飛煙一眼後,撩著衫袍想坐下,但又發覺床榻上還坐了另一個礙事的人。

「二爺,你……不回避一下?」

「你說我能回避嗎?」根本就沒打算回避的步熙然,臉上漾著輕佻的笑意,不慌不忙地拎高手中與飛煙鏈在一塊的長鏈。

「步熙然,把你那雙不規矩的眼楮閉上!」

飛煙緊握著拳,又被這個隨時隨地都想佔她便宜的男人氣得火冒三丈。

鳴善悄悄地靠向他的耳邊,「很凶喔。」原來他喜歡這種姑娘啊?

步熙然笑呵呵地揮著手,「放心,她是紙老虎一只。」她只會在口頭上發發小脾氣,實際上他還不是對她照吃豆腐不誤?

飛煙輕柔地拉開鳴善,隨後揚高了手,費盡力氣在步熙然那張不肯挪走的臉龐上賞了一記軟綿綿的拳頭。

「看來不是普通的紙老虎……」鳴善掩著嘴,可憐地看著步熙然揉著下巴。「你還要看嗎?」打他打得很累的飛煙,甩著手氣呼呼地再問。

「我轉過頭去就是。」雖然力道不大也不疼,步熙然還是識相地別在這個時候惹她,免得她白費體力。

鳴善在步熙然讓開後,為飛煙把脈看了她的脈象一會兒,再將守規矩別過頭去的步熙然叫回來,並且眼眉間漾滿了異樣的笑意。

「二爺,這位姑娘染了風寒,沒大礙的,吃碗藥退退熱就行了。」只是小風寒,也可以讓他急得自動送上門來?

步熙然留心地看著他眼底的笑意,不動聲色地催促,「去把藥拿來。」

「我們可以在這兒住一陣子嗎?」飛煙舒適地躺在床上,整個人一點都提不起勁,直想在這里好好休息,不想在身子不適時逞強陪著他在外頭找鑰匙。

「應該可以在這兒住蚌兩日……」步熙然撫著下顎思考了一會兒,喃喃地吐出了個大概的日期。

飛煙對他凝重的神色大感疑惑,「兩日,為什麼這麼趕?」

「因為他剛才的眼神不對。」不只鳴善的眼神怪,為他開門的小廝也一樣,他們的眼底除了訝異之外,似乎沒有意外的感覺。

飛煙的心頭瞬間蒙上了層層的不安,「他……出賣你了?」

「鳴善雖不會出賣我,不過紫冠府懸賞的貴金會出賣我。」步熙然環著胸,再想了一會兒後,便了解這是怎麼回事了。

「我不懂……」都是被出賣,這有什麼不同?

「二爺,藥來了。」飛煙的話尾剛落,鳴善就端著盛滿藥的托盤進來。

飛煙也跟著疑心四起,「這麼快就煎好了?」

「呃……」鳴善的眼神立刻心虛地四處游移。

步熙然握著拳對他和氣地笑著,「你最好是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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