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聶在空中攔截他的爪子﹐動作快速地閣上他的下巴並一把拉近他﹐冷冷地直視這個天生就太過樂觀的男人。
「我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誰曉得他們是不是又在想什麼計謀來設計我們﹖」以前他們四個都被衛非整過﹐自從多了左容容之後﹐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刺激了。如果衛非和左容容聯合起來整他們﹐他們四個又不知要遇上什麼災難。
「我同意蓋聶的觀點。你們想﹐我們已經有多久沒見他們倆湊在一起﹖以前總是膩在一塊兒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現在卻不約而同的都來個閉關自守﹖」藺析撫著下巴談談地問。
「嗯……」涼亭里的男人們都撫著下巴﹐深思這種古怪的現象。」他們各自思索了半天﹐不安地互視其它人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大喊﹐「有問題﹗」
「去看看﹖」蓋聶揚著下巴﹐問其它三個跟他一樣滿肚子疑水都快漲到喉間的同伴。
藺析一言不發地拉起朝歌﹐施展輕功往衛非所住的石院飛去﹐蓋聶則拎著還想嗑瓜子的樂毅﹐一路拖著他往左容容的住處走。
藺橋和朝歌皆不敢太靠近衛非﹐怕听力極好的衛非會立刻知道有兩個人想偷窺﹐于是只能在衛非住處最外頭的屋頂上觀察。
「朝歌﹐衛非在做什麼﹖」商析躺在屋頂上懶懶地問﹐把輸窺的工作全交給朝歌。
朝歌張大了眼努力地張望﹐然後表情呆然的轉頭告訴他﹐「下棋。」
下棋﹖藺析的眉頭打了個死結﹐衛非把自己關在房子里就是鑽研棋藝﹐沒有圖謀不軌﹖「跟誰下﹖」他疑心很重地再問。就算衛非只是單純的在下棋好了.下棋總要有個對象吧﹖朝歌翻著白眼﹐「一手一方。他在跟自己下棋。」房子里的那個男人真是怪人﹐左右開弓地與自己對奕﹐沒有個棋伴還能下得那麼專心﹐而且一下就是好幾天。
藺析在听了朝歌的話後也加入了偷窺的行列﹐與朝歌趴在一起往遠處的房內眺望。
「他桌上擺的紙卷是什麼﹖」兩析著衛非的棋桌上似擺了兩張偌大的紙卷﹐礙于觀察的角度﹐無法看得很清楚﹐于是他再推推朝歌。
「看起來像是地圖。」朝歌伸長了脖子﹐模糊地看出個大概。
地圖﹖藺析的疑心更重了。
所有的同伴中就屬他與衛非認識最久﹐他知道衛非最愛看一些古里古怪的書籍﹐更愛看各大家的兵法﹐但就是沒見過衛非看過什麼地圖。衛非是什麼時候改了嗜好了﹖「看仔細點﹐什麼地圖﹖」能夠讓衛非找來看的地圖﹐一定是大有來歷。
朝歌瞇細了眼再向他報告﹐「好象是京城的地形圖跟水道地形圖。」
「衛非會研究起這玩意﹖」藺析干脆窩在屋頂上探討起衛非的心態﹐開始揣想這兩種地圖為何能讓衛非這麼有興趣。
「藺析﹐你看過有人邊下棋邊看地圖的嗎﹖」朝歌著衛非下棋的方式似乎是照著地圖來的﹐一步一棋都參考著圖來進行。
藺析悻悻然地瞥了迷信的朝歌一眼﹐「沒有﹐我只看過有人邊吃飯邊翻黃歷。」
「衛非到底在想什麼﹖」朝歌看衛非那副專心的模樣﹐「完全無法理解他把自己關在家里看地圖下棋的用意。
「去問他。」那個神算的心理有誰能理解﹖屋頂上忽然多了兩個也是一頭霧水的男人﹐挫折地與他們倆趴在一塊兒。
「我們也不知道左容容在想什麼。」剛探完左容容那邊情況的樂毅﹐濃眉銷得緊緊的﹐而他身旁的蓋聶臉色也是很難看。
扒聶指著衛非冷冷地開口﹐「左容容也在下棋。衛非又跟她串通好了嗎﹖」那個女人就跟衛非一樣﹐也是躲在家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左容容的桌上有沒有地圖﹖」那個腦筋跟衛非不相上下的左容容﹐行動和思考模式可能也會跟衛非一樣。
「有﹐跟衛非的一模一樣。」樂毅抬頭著了衛非桌上的圖後﹐轉頭證實藺析的猜測。
「他們兩個究竟在搞什麼鬼﹖」蓋聶首先就往黑暗面想﹐懷疑他們兩個正在策畫什麼陰謀。
「朝歌﹐翻翻你的黃歷﹐看最近是否會發生什麼事。」藺析連忙叫朝歌看看被他視為天書的黃歷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朝歌掏出隨身的黃歷﹐才翻開這個月份的頭一天﹐上頭寫的箴言就讓他的臉色刷成蒼白。
「黃歷上寫﹐天災將至……」朝歌忐忑不安地拎著黃歷﹐給他們看上頭寫的不吉利箴言。
「天災﹖」樂毅抱著腦袋﹐想不出兩個下棋的人能引起什麼天災。
「我倒是認為有人禍快發生了。」蓋聶盯著衛非那副專注認真的模樣﹐心頭開始隱隱覺得不安。
「為什麼了」朝歌把手中的黃歷翻了一遍又一過﹐怎麼也我不到上頭有寫人禍之類的箴言。
最了解衛非的藺析頭痛地嘆了口氣﹐心底泛起陣陣非常不好的預感。
「因為有兩個能制造人禍的人﹐已經開始在下面動腦筋。」
第三章
在四個同伴的猜疑心都已漲至頂點﹐打算一塊兒破門而入去找衛非問個仔細時﹐衛非卻在此時出關了。
長得俊朗非凡﹐又帶尋常人難有之貴氣的衛非﹐以往愛笑的臉龐上找不到一絲笑意﹐疲憊與清寂淡淡地籠罩著他﹐眼眉之間不復見和善的模樣﹐反倒冷冽得嚇人﹐一身玄黑的衣裳更襯得他的眼瞳墨黑如潭﹐似藏著深沉的殺意﹐使得有一籮筐疑問的藺析等人在見到衛非不同以往的怪樣後﹐把到嘴的問題又全都吞回肚子里去。
藺析小心地望著衛非令人不寒而栗的臉龐﹐想起衛非上回擺出這個表情給他們看﹐好象是將他們四個一口氣撂倒的那次。
他還記得﹐當愛笑不愛動武的衛非失去笑意時﹐衛非就不再是衛非﹐招招要人命的殺技立即隨之而來﹐仿如閻羅化身﹐出招森冷不留情﹐令人逃不掉也躲不了﹔若不是衛非在他們快斷氣之前及時住手留他們一條命﹕他們四人絕活不到今日。而他現在又出現這種恐怖的表情。是因為他又想殺人了﹖「你問。」朝歌提不起勇氣向衛非正面詢問心底的問題﹐于是伸手推了樂毅一把。
「你問。」樂毅也不敢在此時招惹衛非﹐又把責任推給蓋聶。
「你跟他最熟﹐你去問。」蓋聶才不想再煩教衛非要人命的武藝﹐再把發問的棒子交給藺析。
無辜被人推出來的藺析咽了咽口水﹐張大了嘴才要開口﹐又馬上合上嘴轉身向他們搖首﹐表示他不要當替死鬼。
扒聶直接抽出天下第一名劍落霞劍﹐不講情面地將劍架在藺析的脖子上﹐樂毅也拔出夜磷刀﹐將刀尖抵在藺析的身後﹐坐得最遠的朝歌則緩緩解下腰間的龍騰鞭﹐在桌下甩動鞭子纏住藺析的腰強迫他開口。
被人用三件曠世兵器威脅著﹐藺析再怎麼不願開口也由不得他了。與其被他們三人一個一個慢慢折磨﹐他還不如讓衛非一掌劈死比較痛快。
「衛非﹐你親愛的左家妹子呢﹖」壯士斷腕的藺析清了清嗓子﹐盡可能用最保守安全的字眼向他探問衛非臉色森冷駭人地瞥他一眼﹐眼神再轉向左容容居住的石宅大院﹐全神貫注地瞇眼端月兌。
「衛……衛非﹖」藺析被他一瞪﹐冷汗不由自主地沁出額際。
衛非直視不移的眼眸忽地閉上﹐拳頭緊握了一陣又松開﹐一手輕放在石桌上﹐被他觸及的石桌在他的掌下轟然碎成細碎的石塊﹐嚇得所有坐在椅上的人都閃至一旁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