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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紅妝 第16頁

作者︰綠痕

「還給我!」胭脂氣壞她跟著他鑽進被窩,使盡了力氣要把他推出去。

「妳連分一半的氣量都沒有?」樂毅轉過臉來近距離地問著她。

「沒有。」她就要睡一套,而且是一個人睡。

樂毅滿臉遺憾地對她扔出一個誘惑,「可惜了。明日我本來打算做個叫荷葉香雞的拿手好菜,既然妳現在這麼不賞臉……」

胭脂的杏眸瞬然睜大,荷葉香雞?她已經三年沒吃過那道菜了,想起那道菜又香又女敕的滋味,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難以抗拒這種許久未嘗的誘惑。

「就一人一半。」為了美食什麼都可以委屈、可以忍耐的胭脂只好答應。

終于擺平難以搞定的床位問題,樂毅馬上讓出一半的位置並翻過身背對她,而胭脂也勉強地與他擠在一塊兒與他背對背地將就睡著。

「誰叫你靠這麼過來?」整個背部被樂毅的體溫烘得熱暖的胭脂不自在地扯了扯被子。

「妳不也與我搶被子?」錦被幾乎全被她給拉過去,樂毅也是滿肚子怨氣地想把被子扯回來。

「不要拉……」胭脂與他邊拉邊叫。她都把枕頭讓給他了,他怎麼不肯多分一點被子給她?

「妳也別搶……」已經把地鋪分給她的樂毅不肯再把被子讓給她。

「再搶下去被子也會像床一樣毀了,而我們這樣也都不好睡,不如我們都住手,數到三大家一塊兒起來再分配一次,如何?」胭脂在被子快被他們扯破之前,兩手緊捉著被單問。

「行。」樂毅也怕自己的力道太大會扯破被單,到時大家都沒被子蓋了。

「一、二、三!」胭脂火速地數完,兩人即動作快速地放開被子翻身往兩旁跳起,虎視耽耽地望著對方。

「右將軍,現在妳又有何指教?」她又有什麼新的分配計畫?

「我不要與你睡得那麼近。」胭脂主動把被子讓給他,自己去拿了件軍用大衣充當被子,並且拿來一只水盆放在床鋪中間,然後扠著柳腰看他。

樂毅瞪大眼怪叫,「水盆隔界?」

「你若逾界,我會一刀宰了你。」胭脂在分隔好的床鋪小心地躺下,拉著大衣蓋在身上轉頭對樂毅警告。

「妳若逾界,往後就別想吃好菜。」樂毅也撂著警語。她要是把水打翻了害他得濕淋淋的睡覺,他絕對不再煮任何一道菜給她吃。

「彼此彼此!」他們倆眼對眼地互吼一聲,接著背過對方各睡各的。

樂毅總覺得身後擺了一個作怪的水盆,讓他怎麼也睡不著,時時怕自己不經意的翻身會打翻了那盆水。但是已經累了一整天的胭脂,在終于能安心入睡後便沉沉地睡去,呼吸均勻地起伏著。

他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了一點再朝她那邊翻身,看她身子動也不動地縮在一角,沒蓋到大衣的肩頭,在春日的深夜下瑟瑟地打顫。

樂毅無聲地坐起,看一身疲憊的胭脂抖瑟地睡著,再看著自己身上她讓給他又厚又溫暖的錦被,不禁有點良心不安。

她好象累壞了,就連他坐在這兒偷看她的睡姿她也沒察覺……在胭脂肩上的大衣愈來愈往下溜時,樂毅忍不住想為她把大衣蓋好,才伸長手一動,身子便不小心踫到了水盆,差點使里頭翟水溢出來。

樂毅瞪向那盆水,他發誓,如果有人能在背後隔著一盆水睡覺而不打翻,那個人一定是個死人!

他瞪了那盆水半天後,速速決定把那盆佔位置而又妨礙安眠的水盆挪走,然後偷偷地為那個在發抖的女人蓋好大衣。

幫胭脂蓋好大衣後,樂毅看她還是抖著不停,干脆輕手輕腳地把她的大衣拿開換上他所蓋的錦被。反正他天生就不怕冷,蓋一件大衣也無所謂,只要別讓他滿心愧疚地看胭脂一直發抖就行。他坐在她身旁等了一陣,看胭脂的身子漸漸不再畏寒發抖,才放心地躺回原位。

但在他躺下時,他很傷腦筋地想起那個被他移走的水盆。

若是明早起來胭脂發現水盆不在原地,她可能又要跟他杠上了。

懊怎麼解決這盆水呢?樂毅兩眼轉回胭脂的背影,她束成髻的長發不知何時松月兌散開,如緞的青絲橫過她雪白的頸項。樂毅眼瞳固定在她的頸部,在她漆黑的發絲襯托下,首次發現她藏在軍服底下的肌膚竟細白如脂。

樂毅正看得出神,而被錦被蓋得氣悶懊熱的胭脂忽然翻了個身,下意識地揭開被子散熱,讓樂毅在帳內的燭影下看清她那張令軍中所有弟兄,以及他初見面就覺得驚艷的臉龐。

他很少能這麼近和這麼靜的看她,與她相處時,不是她餓壞了肚子臉色難看地來找他,就是她把全副心神都用在吃飯上頭,正眼也不搭理他一下。火爆的胭脂、專心用飯的胭脂、有軍威的胭脂他都見過,可他就沒見過眼前如此柔和靜謐的胭脂。

在沒有任何干擾下細看她,是一種未有過的全新體驗。微勾著嘴角熟睡的胭脂看起來有些天真,但她那張不需施以脂粉的臉蛋卻又美艷似火。樂毅靜望著她,感受著自己情緒上微妙的變化。

她還有怎樣的表情?在軍人之身外,她會是怎樣的女人?堅強得能當上將軍的她,也會像尋常女子般需要人疼、需要人呵護嗎?

樂毅怕揭開被子的胭脂會受涼,又傾身替她將被子蓋好。在想離開時,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的細眉,心頭遏止不住想看她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樣貌。

目前對她所知並不甚多,他無從幻想起她如尋常女子時的模樣;但能這麼近地欣賞她的容顏,令他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歡喜愉悅感,緩緩將他浸沒。

樂毅在她面前徐徐躺下,輕挪起她的肩頭將手臂擱在她的發下,把手臂借給她當枕頭。然後他再撇頭回望那個水盆一眼,知道該怎麼解決那個水盆的問題了。

第五章

第二日上午,從未在該帶隊出操時卻請假的胭脂,坐在軍帳里被畫分成兩半的書桌前,兩手不停地揉搓著酸痛的四肢,而坐在另一邊的樂毅則是懶洋洋地打著呵欠,像是睡眠不足。

胭脂微微發怒地按著自己又酸又痛的筋骨,緊抿著小嘴不肯跟害她請假的樂毅說上一句話。

她居然會有請假這種不光彩的紀錄?而且是在樂毅住進來的隔天就請假,現在就不知那些屬下們會不會胡思亂想,把她和樂毅之間想得很難堪?她已經不指望韋駒不會跑來嘲笑她了,她只求她三年來建立的威儀和名聲沒被樂毅破壞光,她不要因為一個男人而毀了苦心經營的心血。

樂毅無精打采地一手撐在桌上,嘴邊掛著一抹陶醉的微笑,很想在桌上打個小盹,或是跑回地鋪再睡上一場。都怪他昨晚貪看胭脂的睡容,今早起床的號角吹響時,他才知道自己居然看了她一個晚上。但即使是睡眠不足,他還是覺得很值得,也對身旁從起床後就一直氣呼呼的女人更感興趣。

坐在他們兩人面前的顧清風,左看一會兒樂毅、右看一會兒胭脂,被他們兩人完全不同的表情給弄胡涂了。

今日該出營操練的校尉來向他報告左右將軍同時請假時,他結結實實地嚇了一大跳;剛當上左將軍的樂毅請假就算了,但注重軍紀出名的胭脂會請假可是天大的事。在緊張萬分的校尉請求下,他急急忙忙趕來這住了兩位將軍的軍帳問清詳情,可是他來了大半天了,卻沒人告訴他為什麼他們兩個會同時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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