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前後合算過拆解萬業集團的利益,雖說獲利不少,但有必要增加無謂的風險,樹立更多的敵人嗎?
「有,得到她的認同、得到她的人,也找回我的靈魂。」
「靈魂?」楚歌眉頭打了十個結,太抽像了吧?這算什麼目標?
他望向方凱翔,但後者也是一頭霧水。
「老大,你──對她來真的?」方凱翔顫巍巍地看著他。
「你們有沒有想要緊緊守護過什麼東西?」宿語昂眼神看向遠處,忽然有此一問。
他倆皆無言以對。
「我有,紀凌就是我想望的一切,從她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未來,令我想保護她,替她卸下心中的纜和肩上的負荷。」他拿起紀凌的照片低聲地宣誓︰「不惜任何代價我都要守護她。」
※※※
宿語昂收購萬業集團的行動,在他下令後便如火如荼地展開。
許多隸屬于萬業集團的子公司在不敵銀彈攻勢之下,紛紛將散股以高價售出,股東們更是乘機拋售股權圖利。
楚歌在放出銀翼殺手要收購萬業集團的風聲後,許多與紀紹榮有過交往的人士為免被宿語昂誅殺,立即和紀紹榮撇清關系,方凱翔則向銀行方面施壓,威脅要盡數抽走昂宿集團所有投資和儲金,逼使與紀紹榮有借貸關系的銀行不得不凍結資金,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數件已與萬業集團商定的工程也因銀行凍結資金的動作,寧可甘冒違約的損失與萬業集團解約,另行招標。
方凱翔與楚歌緊急調來一大筆款子,如願地標下所有工程,不讓紀紹榮口袋里有半點銀子進帳。
由于事出突然,紀紹榮在來不及防範應變之下,四天內便被搜購了萬業集團一半的股權,以及被切斷絕大部分的經濟來源。萬彩芝與紀紹榮四處奔走求救,走訪老客戶、好朋友,甚至有些關系的政客,但人人不敢觸怒銀翼殺手,無人膽敢向他們伸出援手。
大股東們眼見江山不保,只好趕在滅亡之前拋售手上的股權,無視于紀氏夫婦的懇求。
進行至第五天,大勢便已抵定。
昂宿集團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權,準備接收萬業集團。
短短五天內,紀紹榮便失去了經營二十年的萬業集團,無力回天。
第六天,紀紹榮來到了昂宿集團位于市中心的總部,親自登門拜訪宿語昂。
「老大,紀紹榮來了,要不要見他?」
方凱翔得知通報,敲敲宿語昂辦公室的大門,意興闌珊地問。
這五天下來,他和楚歌不眠不休地趕著兌現宿語昂的命令,沒累得半死也被操得只剩半條命,幸好沒有誤時,楚歌因後期作業的因素還沒收工,目前仍在奮戰。
「請他上來。」
宿語昂放下正在看的演講文稿,有了游戲的心情。
眼尖的方凱翔瞄到他那邪氣的笑意,精神為之一振,趕忙退下。
紀紹榮經過重重關卡,終于登上十六樓晉見宿語昂。
數天來的奔波,紀紹榮疲憊、倦態盡顯在臉上,他步履沉重地進入宿語昂的辦公室。
宿語昂靠入大椅內,諷笑地看著他不再意氣風發的模樣,大手一擺,示意他坐下。
紀紹榮揮去額上涔涔的冷汗,覺得寒意隱隱飄散在室內,而寒意的源頭就是那俊美溫文的宿語昂。他不安地坐在宿語昂指示的坐椅上,硬咽困難地開口,「宿先生,不知萬業集團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讓你大肆地收購本集團股權,本人在此先向你賠罪,能否請你高抬貴手,讓出股權,我願意以市價的兩倍買回。」
「你有錢買嗎?」
「我可以向銀行貸款,我會有錢買的。」紀紹榮急切地答道。
宿語昂輕描淡寫地說︰「哪家銀行敢借錢給你,我就毀了它,有辦法的話你可以向國庫借,只有那里我動不了,你不妨試試。」
「你──宿先生,萬業集團是我辛苦經營數十載、投入畢生心血的企業,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它被毀,請你放我一馬,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要你肯讓我買回股權。」紀紹榮忍氣吞聲,放段並開口求他。
宿語昂站起身,走至窗口背對著他,陽光下一身黑衣的他更顯得醒目。
「如果我沒記錯,萬業好象不是由你經營,才有今日,當年你是因為當上了萬業的東方快婿,才能坐上龍頭的位置,而這些年來也不見萬業有什麼長進。」他轉身凝視紀紹榮。「听說你的長子紀炎也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所以我很好心地替你保管萬業,你該感謝我,而不是求我才對。」
「紀炎可以磨練。」紀紹榮接收下他那席貶損交加的話,壓抑著到喉的怒意。他當然也知道紀炎無法穩當地運作萬業,所以他才時常要求多多磨練紀炎,除去紀炎要命的火爆脾氣。
宿語昂狂肆地訕笑,為紀紹榮生了個無用的兒子深表同情,他慢條斯理地向紀紹榮說︰「不怕毀了萬業先人的基業?省省吧!庸才再怎麼磨還是庸才。」
受不了宿語昂欺人的冷言冷語,紀紹榮直起身子,挑明了說,「你要多少錢才肯賣?」
「你堅持的話,行,我要市價的五倍。」他隨口開個天價。
「五倍?!宿語昂,你用原本的市價買進後炒作哄抬,現在的市價已經是原價的三倍之多,你還要以五倍賣出?這些錢夠買兩、三個萬業集團了,這根本是故意為難我,將近四、五十億的資金我上哪兒去籌?」
紀紹榮瞪視宿語昂,彷佛看見他身後有著一只黑色羽翼,就像惡魔臨世般,翅膀高揚,炫目得令人睜不開眼。
「對,我是故意的,你的算術不錯。」他拍拍手獎勵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偏頭把玩著十指,淡淡地回道︰「把萬業拆成一片片,讓它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
或者就這樣擺著,看它頹敗、腐朽──反正視我的心情如何而定,也許我還會拿來當貢品,免費奉送他人。」
「為什麼?你不明白毀掉他人一生的心血是多麼殘酷嗎?看他人痛苦令你很快樂嗎?你成功的每一步,都是踐踏著他人走過來的,多一個萬業和少一個萬業對你而言都沒有差別,你視之為玩具的萬業集團,可是我的寶貝、是我的心頭肉啊!我不能失去它,算我求你,把它還給我吧!」紀紹榮悲痛地懇求。
「只有萬業,才是你最重視的嗎?」宿語昂失去笑意,漠然地問。
「對。」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以前他放棄所有的一切,用盡鎊種手段,才爬上萬業的頂端,現在他也可以放棄一切,只要能保住他的榮華夢,會失去什麼都無所謂。
「很好,你似乎已經決定好萬業集團的命運了。」宿語昂交握著雙手瞪視他。
「什麼命運?」
「它將會被肢解,出售後,所有的錢我會送給你最不重視的人,任由她處置,我想,也該是讓你嘗嘗心痛滋味的時候了,你愈重視它,我愈要毀了它。」
紀紹榮慘白著臉頹然地坐下,他仰頭看著宿語昂陰冷的面孔,破口大罵︰「你不是人,沒有人會像你這麼冷血,如果你要拆解一個集團,大可以找其它的企業啊,為什麼偏偏要置萬業于死地?」
宿語昂在他面前蹲下與他平視。
「你們稱我為銀冀殺手,既是殺手,殺人用得著理由嗎?」
「你是針對我而來的嗎?我不明白,在商場上我敬你三分,也不跨足你的領域招惹你,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憑什麼毀掉我的事業?」他咬牙切齒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