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滔滔不絕地述說,一旁的方凱翔,也拉把椅子坐下來細听紀凌之事。
「紀凌在其母亡故後,與管家兩人獨居一處,並未由紀紹榮撫養,當時年僅八歲。由于紀紹榮刻意隱瞞,外界並不知有紀凌的存在。」
宿語昂邊听邊看著紀凌出現于各種場合的面孔,敏銳地查覺她的每一張照片都沒有笑容,就算有,也不是發自內心的笑意,依然是那麼冷冽,為此他不禁皺起眉頭,深感不悅。
是什麼環境造就了這樣看待人世的她?
這般的花樣年紀,她該擁有燦爛無憂的笑容才對。
楚歌繼續忠實地報導紀凌的前塵過往,「紀凌十二歲時,奉外公寒嚴之命赴英國求學,十八歲修得企管與電子工程雙料博士,提早自牛津畢業,並攜帶兩名助手返台自組公司。」
「十八歲?你開玩笑?小小年紀能闖出什麼名堂?」方凱翔訕笑道。
楚歌投給方凱翔狡猾的一眼。「不要把人看得太扁,輕敵可是兵家大忌,听完我的話後,恐怕你就笑不出來了。」
「是嗎?」他的口氣仍是充滿不信。
「記不記得這兩年多來,咱們被捷足先登的搶走許多案子?」他挑起方凱翔和宿語昂的回憶。
方凱翔忿忿地回答︰「記得,都是些大案子,每次我要下手開刀之前,就被人先吸走了。」想來就心痛,他至今仍揪不出凶手。
「那是紀凌做的。」楚歌宣布答案。
「啥?她做的?」方凱翔差點被口水噎死。
宿語昂終于自照片中拉回心神,將楚歌的話听了個仔細。
楚歌又道︰「她的作風與我們相似,可是她不挑食,只要是能利用的企業,她一概吸光資金並廣納人才,現今她的財勢與人力資源和咱們有得拚,如果和她對峙或硬踫硬的話,鹿死誰手還很難定論。」
宿語昂的心情在听了楚歌的敘述之後頓時好了些。
她真如他所想的一樣聰慧,能利用外在的環境來聚集自己的力量,怪不得她有著一身自信的神采,即使在暗處,他還是能看見她滿身的光華。
但她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她有過年輕女孩該享受的青春歲月嗎?
二十歲即有此氣勢,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犧牲多少時間,才換來今日的成就?她有沒有休息過?
心疼地看著她的照片,宿語昂彷佛看見她拖著疲憊且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行來,而她卻將一切隱藏在小小的身軀里,以堅強和冷漠取代。
他想起了她的助手,他們能幫她幫到什麼程度?能不能為她分憂解勞,一如他有兩個知己?
「楚歌,那兩名助手的來歷?」他想知道那兩個人對她的重要性。
「宋約希,華裔英國人,年二十六,紀凌在十五歲那年出手挽救宋約希老父瀕臨破產的公司,並提供宋約希修完所有學業和家庭的經濟來源,自此他無條件地為她賣命,為紀凌在台對外發言與行動的代表人,所有行動皆听從紀凌指示,為人果斷,辦事能力強,每次出手必定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方凱翔咋舌不已,「你說她十五歲就救了一家快倒的公司?」
「沒錯。」
「怪──怪物,她是神仙還是天才?」
「或許兩者皆是。」楚歌接口道︰「紀凌十六歲那年,她應另一名助手法蘭西斯的要求,頭次整垮一個由黑道漂白的企業,那家企業為圖謀法蘭西斯龐大的家產,不惜謀殺他一家人,唯一幸存的法蘭西斯自紀凌替他完成復仇大業後,便以手下自居,侍奉她至今,同時也是紀凌的首席顧問,頭腦精明,對于英國經濟動態知之甚詳。」
方凱翔有感而發,「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她有個有錢的老爸和外公,還有一顆金頭腦和得力的手下,就算她要摘星、撈月,我想對她來說也是件簡單不過的事,年紀輕輕就如此一帆風順,真好命。」
「誰說她好命啦?」楚歌不平的替紀凌說話,「她歹命得很,這些成就完全是她自己一手掙來的,從八歲喪母之後,她就沒有依靠任何人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兩個手下若是沒有她的救助哪會有今天?老實說,她一直都是孤單的一人,那些親屬與她形同陌路,沒見過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宿語昂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咬牙問︰「紀紹榮待她如何?」
「紀凌這女兒對他而言有等于沒有,除了在十二歲之前有供給她生活費用之外,其後一切皆不聞不問。」
「寒嚴呢?」宿語昂森冷地又問。
「會接她去英國,大概只是想培養她來對付紀紹榮,據外人形容,寒嚴似乎非常憎恨她,談不上什麼祖孫之情。」
他們竟敢這樣對她!宿語昂勃發的怒意沖激至五髒六腑,燎燒得炙盛。
「她最近有何動靜?」他開始思考她所要的成績,也許她會復仇,而線索就在其中。
「又吸光了幾家企業,人才愈挖愈多,除了手下法蘭西斯近來常往返英國、台灣兩地外,宋約希出面的次數逐漸減少,反而她引進的新秀,接下了許多新的案子。」楚歌不解地道出。
「有沒有暗地里吸收萬業集團的動作,或是搶萬業的生意?」
「沒有。」
宿語昂閉上眼沉思,不一會另他張開眼笑道︰「原來如此,我知道她要什麼了。」
「老大,你認為她吃了萬業以報復紀紹榮嗎?」方凱翔提出疑問。
「她不會,她要的不是萬業集團,而我則會替她吃下萬業,好讓她專心去拿取該屬于她的東西,也算是紀紹榮苛待她應付出的代價。」
「你要幫她?」楚歌像看外星人一般地看著他。
宿語昂居然會幫人?跟他南爭北討了數年,楚歌對于他怪異的心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宿語昂他不在乎收購拆賣的對像是誰,只關心過程,向他求饒或央求援救的人都只會踫了一鼻子的灰,他生性自私自利,從不向人求助也不曾幫過任何人,而這次他竟然要幫一個只說過幾句話的女人。怪,太奇怪了。
宿語昂看著紀凌的照片回道︰「即使她不開口,只要是她的願望,我都會替她實現。」
他站起身走至他們倆身前,寒意颼颼地下令,「立刻搜集萬業集團的數據,由子公司開始並吞起,散股、大戶全都買下,進行到萬業的母公司時,斷去萬業求援的後路,包括銀行、政要和商界友人,徹底凍結萬業名下所有的動產及不動產,以防止它抵押借貸,收購至百分之六十的股權時停手,剩余百分之四十的股權先咬著不放,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紀紹榮有機會承接任何案子,讓他有資金翻身,我要他五天內垮台。」
「五天?!」
楚歌和方凱翔被他的期限嚇到,他向來都玩一、兩個月且不曾催促過他們。
「吞不下這塊餅?」他把他們的反應視為沒有把握達成這項任務。
「不是──」
「那就照做。」
「老大,真要這麼狠嗎?」方凱翔猶疑地問。這麼處心積慮地整倒紀紹榮,難道紀紹榮開罪過他嗎?
宿語昂冷笑,「狠?紀紹榮只是失去了一個萬業集團,紀凌呢?他要如何彌補她失去的十八年歲月?我要他五天內垮台算是客氣了,若不是念在他生了紀凌的份上,我會讓他明白什麼叫狠毒。」
「老大,容我冒味地間一句,你這麼幫她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