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做什麼?」采馨從來不會關心她的事,怎會突然問起她的感情問題?
童采馨撇撇唇,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惡意。
「你以為,他一定會是你的嗎?當心啊!要是失去他,你的下場與我也沒什麼差別,不再純潔無瑕,還能期待幸福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
錯愕地仰首,童采馨卻不再理會她,徑自出門去了。
早在那個時候,她就該察覺出不對勁的,可她卻沒有深想,也萬萬料不到,她最疼愛的妹妹,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如果那時,她早做處理,也許今天她和沛陽就不會被迫硬生生的斬斷情緣——
童采寧痛苦地閉上眼,止住不堪回首的思潮。
夜色好深、好沉了,她移動酸麻的腿走向陽台,微弱街燈下,門口那道孤寂的身影,依然靜靜佇立風中。
???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不想走進這個「家」!
盯著手中的鑰匙,紀沛陽苦澀地輕扯唇角。有哪個人,會悲哀到連踏進自己家門,都要再三猶豫的呢?
開了門,暗暗的空間突如其來的大放光明,他微眯起眼,適應了突來的亮度後,才看向環胸靠在電源開關旁,斜睨著他的童采馨。
「終于曉得要回來了嗎?我以為你死在外頭了呢!」
習慣了她種種惡毒的言詞,他沒什麼表情地繞過她,到廚房倒了杯水。
「你什麼意思?」童采馨惱怒地跟上前去。
他能有什麼意思?從頭到尾都是她在挑釁。
不想理會她,倒了杯水正欲就口,童采馨被他視若無睹的態度惹惱,伸手揮去他手中的玻璃杯,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紀沛陽,你回答我!」
他終于抬眼正視她,用淡得近乎死寂的眼神。「我還能說什麼?若我真不幸死在外頭,請你看在我配偶欄填了你名字的分上,好心替我收尸嗎?」
童采馨冷冷一哼。「你會希罕嗎?我看也只有那個輕賤的女人,才是你所在乎的吧?」
他眸光遽然一冷。「你說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許誣蔑采寧!」
「說到你的痛處了?紀沛陽,你該不會還在痴心妄想什麼吧?都這麼多年了,她不知道早就不甘寂寞的勾搭過幾個野男人了,只有你才會蠢到對她念念不忘。」
「童、采、馨!」忍無可忍,他咬牙低吼。「采寧為什麼會離開,我為什麼會失去她,你心里清楚得很!要比勾搭男人,誰比得過你!」
「說到重點了是嗎?」她輕狂地哼笑。「我就是不安于室,那又怎麼樣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滿心惦著另一個女人,把我當什麼了?你以心靈背叛婚姻,我以背叛婚姻,呵,說穿了,我們是半斤八兩。」
「你居然還有臉說!」他為什麼會有這麼無恥的妻子?
「我為什麼不敢說?反正你我早就心里有數,歡迎你大聲告訴所有的人,你從結婚到現在,從來都沒踫過我,恬恬只是外頭一個來路不明的雜——」
「好吵哦!」細細的嗓音響起,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揉著惺忪睡眼。
「恬恬。」紀沛陽快步走了過去,蹲身摟了摟女兒。「抱歉,吵醒你了嗎?」
五歲的紀欣恬看了看兩名對峙的大人,小聲問︰「爸爸,你又和媽媽吵架了嗎?」
「不必叫得那麼親熱,他根本不是你的——」
「童采馨,你給我閉嘴!」紀沛陽惡狠狠地瞪了過去,無法理解怎會有這種母親,不惜連自己女兒幼小的心靈都要傷害。
「沒事的,恬恬,你快回去睡覺。」拍拍女兒粉女敕的臉蛋,將她打發回房後,他才轉身面對童采馨。
「你夠了吧?我和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不遺余力地打擊我、折磨我?」七年來,他怎麼也想不透……「要怪就去怪童采寧吧!誰教她太在乎你,你過得愈痛苦,她就會愈傷心、意難受,我絕不讓她好過!,」
「你——」紀沛陽既錯愕,又難以置信。「你簡直是變態!」
他沒想到,她處心積慮拆散他們,由采寧手中奪走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婚姻,為的只是傷害采寧?!
采寧哪采寧,你錯得多離譜!
而他,又是何其無辜……
「彼此彼此!有個變態老婆,你這個當足烏龜三八的丈夫也沒多光榮。」
「我是你丈夫嗎?」他扯出沒有笑意的冷笑。「很抱歉,本人沒那個福氣!」
一轉身,不再理會那張扭曲了善良本性的偏激面容,靜靜地回到房中。
他累了,真的好累!
糾纏了好些年,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這悲哀的人生,他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去面對。
摟過床頭其中一只布偶,這送不出去的禮物,成了他最後的安慰,至少證明,他曾經擁有過。
滿心的悔恨,再度被忘不掉的記憶填滿——
第七章
當時的他,是多麼天真,以為上蒼是眷顧他的,以為可以就這麼與采寧相依到永遠,他們討論過好多關于未來的事,帶著滿懷的憧憬。
那夜過後,他們的感情更加堅定緊密,記得有一晚,躺在他懷中,她突然很認真地抬頭與他對視。「唉,你看我像不像很倒霉的樣子?」
早習慣了她怪異的思考模式,他已經見怪不怪,挑眉反問︰「不像啊!怎麼了嗎?」
「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不曉得會不會懷孕?」
尚在求學生涯,避孕是必然措施,可初夜那回太過突然,沒有「預謀」,又哪來的準備?
他皺了皺眉。「不會那麼準吧?」
「我也是這樣想啊,何況我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很衰的樣子,對不對?」
「笨蛋采寧!有我的孩子叫‘衰’嗎?你又開始欠教訓了是不是?」
「要真有孩子,需要教訓的人就是你了。紀沛陽,你最好皮繃緊一點,祈禱別一語成懺,否則看我追不追殺你。」
他好無辜。「你不是想生個天才兒童嗎?」
「那也不是現在呀!」
他笑了笑。「沒關系啦,要真有孩子,那也是天意,就生下來吧!大不了辛苦點罷了,不會餓著你們母子的。」
「是哦!你說得輕松!」就知道他不懷好意,老想把她弄成黃臉婆,才不會時時擔心她被別人追走。
接著,兩個寶貝人類,開始天馬行空地熱烈討論著要為將來的孩子取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就是取于豐沛陽光的意思,希望我的人生就像朝陽一般,充滿了光明與希望,所以我們的孩子呢,一定也要取蚌很有朝氣的名字,你說好不好?」
「看在你勞心勞力配合的分上,听你的。」
他要笑不笑地睨她一眼。「那我不就該叩謝皇恩浩蕩?」
「自己人不用這麼多禮數啦!」還回得大言不慚呢!
「不要禮數?好,那我來‘勞心勞力’好了!」他出其不意地翻身覆上她,俯身攫住她來不及發言的小嘴,揭起狂歡的序幕——
棒天,他悄悄買了一個戒子,想給她一個驚喜,先訂下名分。成了未婚夫妻,往後出入她家也比較順理成章,不必顧忌左鄰右舍的側目,只等一畢業就結婚。
他把一切都規劃好了,相信采寧也會同意的。
可能是他來早了,采寧還沒回來,家中只有采馨,他也不以為意。
「我等等好了,她應該快回來了。」
而對他一向冷淡的童采馨,今天卻一反常態,殷勤地替他倒茶水,還主動問他與采寧的進展。
他勾起溫淡的笑,提到心愛的女人,任誰都是不設防的。「我今天就是來向她求婚的。」
「你就那麼有把握她一定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