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沛陽捧起茶水輕啜了口。「為什麼不?我們都已經認定彼此了。」
「別太有自信哪!」唇角噙起不明笑意,乍看之下,竟帶些令人惶惑的意味,只是沉浸在幸福中的紀沛陽卻疏忽了。
「你等著喊聲姐夫吧。」
「我當然會喊。」但——是不是姐夫就難說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腦袋有些昏沉,意識逐漸模糊——
他甩甩頭,用力眨了幾下眼,打起精神想讓自己清醒些。
「怎麼了嗎?」童采馨直勾勾地瞅住他。
「沒……沒什麼。大概是昨晚熬夜,有些精神不濟,我到你姐姐房里躺一下好了。」他沒多想,直覺當是睡眠不足,勉強集中起精神,步伐恍惚地找到了采寧的房間。
躺下來之後,感覺並沒有好多少。不一會兒,一股異樣的灼熱感由下月復升起,他只覺有股不尋常的熱流在體內竄燒,意識虛虛浮啊,太多不明幻影在眼前晃動,一點一滴侵蝕他的神智。
他申吟了聲,莫名的緊繃感,令他渾身燥熱難當,他下意識地扯掉衣物,渴望沁涼似水的包圍。
一雙軟膩小手在他身上游移,帶來了短暫的舒緩,如真似夢的幻覺在眼前浮動,那是他最心愛的女孩,他干啞地喊出聲︰「采寧——」
褪去衣物,對方回應地貼上他灼熱的肌膚。
像是久旱逢甘霖,他饑渴地翻身覆上溫潤女體,熱切尋求紆解的管道,釋放火焚般的灼灼烈焰——
狂熱交歡的赤果身軀,造就了一場錯誤的纏綿……
???
仿佛踩在雲端般的虛浮,意識有著短暫的空白,他低吟了聲,一點一滴地抓回流失的神智,緩緩睜開了眼。
窗外已一片漆黑,他睡多久了?
扶著還不是很清醒的腦袋,他試圖坐起身,這才發現懷中躺了個人,而他們身上都是一絲不掛。
采寧幾時回來的?他記得,更早之前,好像——
噢,不行,記億一片模糊,他想不起來。
「采寧,你醒醒。」他推了推她。
「唔——」埋在他胸懷的女孩挪動身軀,仰起頭。「你醒啦!」
這一瞧,他差點嚇飛了魂。「采馨!怎麼是你?!」
「對呀,你不記得了嗎?我們——」
她一移動,兩人赤果的肌膚微微磨擦,他驚得回過神來,慌亂地跳下床,她卻一點也沒有回避的意思,直勾勾地瞧著他。
「轉過身去!」他低吼,想抽過被單,又顧忌被子底下的她也是未著片縷。
他……她……噢,該死!這究竟見鬼的怎麼一回事?
「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我們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你——」他差點嘔血!
心慌意亂地穿回衣物,匆匆丟下一句︰「把衣服穿好,出來談。」
他得趕在采寧回來之前,弄清事情的始末,否則別說采寧了,連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只不過,千算萬算就是不包括失算——房門早他一步被推開。
「咦?你等很久了嗎?抱歉,我剛好有點事,所以——」成串的話凍結在看清房內的情景之後。
童采寧倒吸了口氣,震驚地瞪大眼來回看著他們。
沛陽衣衫不整,而采馨……
罷剛,這里發生了什麼好事,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
「你……你們……」她備受打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采寧,听我說!」他心急地伸出手,她搖著頭,跌退一步。
他們……一個是她最深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最重視的親人,卻聯手起來背叛她,而且還是在她的房里,在他們曾有過無數纏綿的床上……他未免欺人太甚!
就在這時,童采馨突然放聲痛哭。「姐——你要替我作主,這不是我願意的,是他——他強暴我!」
紀沛陽震驚地瞪向她。「童采馨!你胡說什麼!」
「本……本來就是……」她聲淚俱下,緊抓著絲被掩在胸前,悲泣的語調微微顫抖。「他說他身體不舒服,我就……好心想照顧他,沒……沒想到……他卻對我做出這麼沒人性的事……」
「該死的!你閉嘴!」他又驚又急地靠近臉色慘白的采寧。「你別听她胡說,采寧,我沒有——」
啪!
一記凌厲的巴掌揮了出去,他愕然止住動作。
交往三年多,不管曾有過什麼樣的爭執,她也從沒對他動過手,今天卻——
他震愕,因為那代表決裂的訊息。
「紀沛陽!你怎對得起我!」她一字字逼出話來,豆大的淚珠,隨著話語滾落。
「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麼不听我解釋?」
「解釋?」她抹去淚,點了下頭,冰涼的唇微微顫抖。「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能解釋?好啊!那你解釋,我等著听!」
「我……這是……」他懊惱地垂著頭。「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是采寧,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想過要背叛你,那是意外,我……」
「夠了!」男人哪男人!他的出軌,總是可以找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為自己開月兌,她沒想到,他也是這種沒擔當的人!
「我只能說,紀沛陽,你令我心寒!」
「你不相信我?!」黑眸浮起受傷的神色。「你寧可相信采馨的說詞,相信我是那種會強暴女人的敗類?!采寧,我們認識多久了,你還不清楚我的為人嗎?我一直以為,你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沒想到……」
「夠了、夠了!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心亂如麻,眼前的場景令她心痛,他眸中的悲傷又令她迷惘,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采寧,求求你,听我說最後一句!」
她情緒太過激動,拚命將他往門外推,他直往後退,心急地喊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曉得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對你的心,你應該比誰都還要清楚,如果連我們這一路相知相惜的感情,你都不能信任,那麼我沒話說!」
砰!大門當著他的面重重關上,紀沛陽懊悔地抹了下瞼,一顆心被打入萬丈深淵,黯然頹喪地離去。
同一時間,關上門後的童采寧,虛軟地靠著門跌坐地板,淚,無聲泛流。
卻沒人留意,屋內一隅,殘淚未拭的童采馨,唇角卻突兀地勾起諷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
從那一天開始,采寧便對紀沛陽避不見面,任他風吹雨淋、漫漫長夜的枯候,硬是狠下心來置之不理。
漸漸的,由遭受背叛的痛心之中平復,她開始冷靜下來面對這件事。
無法釋懷的,是他與采馨的糾纏,那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內心深處,她一直都深信他的人格,知曉他不會是那種齷齪無恥的男人。
那麼,真相又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下課後,他像是忍耐已到了臨界點,攔住了她,用著豁出去的神情對她說︰「為了自身的口德,我一直隱忍著!但是今天,如果你真的不能諒解我,我也顧不了太多了!
「你不是要我給你一個解釋嗎?那好,采寧,你听清楚!這件事,我前思後想,沒道理自己會胡里胡涂的和人上床而不自知,我不是想為自己月兌罪,但這過程真的很不對勁。在那之前,采馨唯一做過的,就是倒了杯水給我。
「我實在很不想說她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來對我,畢竟她是你妹妹,我真的不願意拿這麼不堪的話來羞辱她,但是……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才對,她是那種會替你的客人倒水招待的人嗎?我們交往這些年,她又曾關心過我們感情的進展嗎?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其余的,就交給你自行去判斷!」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不再多說,轉身一步步離開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