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一個是默默退開,忍痛求去,另一個則是黯然神傷,強抑離愁。
這兩個傻瓜呀!
他們如此待他,他還有什麼好求的?
七年了!因為他的私心,強留了若蕖七年,真的夠了,是該有個了結了……
心頭一慟,尖銳的疼劃過胸臆,他閉上了眼,熱淚靜靜滑落——
???
就在關仲宣離開的前一晚,白若蕖最悲難自抑的時候,關伯禹前來找她。
她強顏歡笑的虛應著,每一分笑容背後,全是勉強。她早已心力交瘁,真的沒力氣再去作戲了。
而這,也沒逃過他的眼。
「怎麼了,你好像很累?」他關懷地撫上她略顯憔悴的素顏。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白若蕖總覺得今天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樣。
她不讓自己多想,牽強地扯了下唇角,當作回應。
「瞧你,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還是回床上躺一下好了。」關伯禹輕摟著她的肩,她也柔順地任他往床邊帶,誰知,一坐下來,他手勁稍微一收,白若蕖沒有防備地傾向他,他的唇順勢往迎向她。
她心下一驚,趕忙將頭一偏,那一記吻,只落在她頰上。
「伯禹,你做什麼!」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了。
「我做什麼你會看不出來嗎?」關伯禹不悅地擰著眉。「若蕖,我已經等了你七年了,你還想要我再等多久?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我的需求,你有沒有替我想過?」
白若蕖謗本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些,一下子慌了手腳。「我……我並沒有反對你納妾啊!甚至,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讓出正妻的名位。」
「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難道這些年來,我所做的一切,絲毫都感動不了你嗎?若蕖,我沒那麼好的耐性,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語畢,他一把扣住她,強硬地欲一親芳澤。
「不!伯禹,你放手!」她嚇壞了,拚命想掙月兌他的懷抱。
「不,我不放!早在七年前,你就該是我的人了,我今天只是在作早就該完成的事罷了!」以著極強勢的姿態,他使力地將她壓回床上,一手毫不留情的扯開她的衣襟。
有一剎那,他眸中閃過一抹復雜光芒,盯住身下衣衫不整的白若蕖,光潔的頸項上,系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碧澄瓊玉。
他一直都知道,提親之時,他送上的傳家玉佩,始終被她置于梳妝核內,卻不曾想過,她身上,早有了另一方系住芳心的暖玉。
閉了下眼,不讓自己多想,他的手,順著她嬌娜有致的身軀游走,狂熱地需索著。
「不要——」她羞憤地尖喊,淚水迸出眼眶,隨著她的掙扎、抗拒,點點淚花飛濺。「求求你,住手!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別這麼對我——」
此刻的關伯禹,充滿了危險與侵略的氣息,往日的溫文謙和,早已不復存在。
不,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關伯禹,眼前的他,太過陌生。
「為什麼我就該住手?我們是夫妻,不是嗎?我有絕對的權利這麼做!或者,你心中還在對你那個舊情人念念不忘?你說啊!」說話的同時,他更是一把扯開她的衣襟,粗狂的吻烙了下來,執意掠奪她的一切。
白若蕖用盡了全力,就是掙不月兌他粗暴的箝制,深深的悲憤,令她淚如泉涌。
「你住手!必伯禹,別逼我恨你!」
「恨我也比對我沒感覺的好!」就在他企圖扯開她胸前的兜衣時,羞憤欲絕的白若蕖再也顧不得其他,使勁地往壓制著她的大手咬了下去!
「你!」關伯禹吃痛地止了動作,氣惱地揚起手,她不閃不避,噙著淚的雙眸定定地瞅著他,等待那一巴掌揮下。
抬起的手僵在空中,關伯禹神色陰郁地甩開她。「滾!」
白若蕖跌跌撞撞地摔下床,狼狽不堪地拉攏衣裳,驚怯地一路退到牆角。
「既然你根本就不拿我當丈夫看,我也毋須再對你有太多的眷戀了,是吧?」他由袖口掏出一份文件,凝沉著臉往她身上丟。
「休……休書?」她顫抖著雙手,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這不正中了你的下懷嗎?反正你也不希罕我這個丈夫,那就帶著你的女兒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不像他!
仁厚為懷的伯禹,不會有這麼冰冷無情的作風!有一瞬間,疑惑曾閃過她的腦海,她不解地仰首看他。
「還不滾?既然這麼舍不得走,那我一點也不介意讓你立刻成為我的人!」
「不,你不要過來!」她驚駭地大喊,面色死白地揪緊衣襟,不敢多作遲疑地奪門而出。
白若蕖一走,他全身的血液仿佛也在同時抽干,跌靠著牆,不再偽裝地流露出滿懷哀淒。
終究,還是只剩他一人。
今晚的夜,好靜。無言的天,無言的月,無言的他,以及——兩行無聲的淚。
終曲
「一路順風。有空,記得回來看看大哥。」
「我會的,大哥。」關仲宣努力讓自己擠出微笑來回應。
再一次將目光瞟向門內,見不著期盼的身影,幾許落寞浮上瞳眸深處。
她,為什麼不肯出面送他?這一別,再相見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呀!
甩甩頭,他拋掉所有的悵惘。
這樣也好,他們是相見不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咫尺天涯,不過是徒添感傷罷了!
這一切,全落入了關伯禹的眼底。
他什麼都沒說破,只將一份不知名的物品交給他。「到東升客棧,西廂二十七號房去,遲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為什麼?」關仲宣不解地蹙眉。
「別問,去了就知道。還有,听我的話,到那里之前,不可以打開里頭的東西。」
「這又是為什麼?」
「照做便是。」他神情無比凝重。「我要你答應我,不管我交代了什麼,你都會辦到。」
必仲宣苦笑。他連最難舍的人都舍了,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
「我答應你,大哥。」
「那就好。」關伯禹拍拍他的肩。「保重。」
「大哥,你也保重。」沒再回頭,關仲宣跨出了沉重的步伐,舍在身後的,是他今生最刻骨銘心的眷戀。
天地蒼茫,而他,是何其的孤獨,漫漫天涯,與誰攜手?與誰相伴?
他,只是一個人,宛如游魂,飄蕩無依。
???
依言來到了東升客棧,關仲宣向掌櫃問明了二十七號房的位置,前去敲下房門。
此時——
房內的蓮蓮正纏著母親,問著一連串的疑惑。
「娘,我們為什麼不回家?我們要去哪里?我們是不是不跟爹在一起了?那如果不回家,也不跟爹在一起,反正叔叔也要走了,我們能不能和他一起走?我好想和叔叔在一起……」
這些,又何嘗不令她迷惘?她也茫然,她也無所適從啊!
正困擾著不知該如何安撫女兒,適時響起的敲門聲解救了她。
「可能是店小二送茶水來了,蓮蓮等一下,娘去看看哦。」拍拍女兒粉女敕的臉蛋,她匆匆起身。
門一開,她愣住了,外頭的關仲宣也呆在原地,完全無法反應。
大哥要他見的,就是若蕖嗎?那……
「叔叔!」一聲驚喜的叫喚,闖入凝眸相望的兩人之間,打破了凝結的空氣,小小身軀撲向他,關仲宣本能地接住。
「蓮蓮,有沒有乖乖?」幾乎是習慣,他抱起蓮蓮,親了親她紅撲撲的小臉兒,而蓮蓮也極自然地貼上他頸側磨蹭。
「先進來再說。」白若蕖側身讓他進屋。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和蓮蓮為什麼會在這里?」一進門,他便心急地追問。
白若蕖避開他逼問的目光。「先說說你吧!你怎麼會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