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雀問︰「只是夫人這招美人計真的有用嗎?」
「哦呵呵……看我的了。」她嬌笑說。
經過一夜好眠,譚家棟才又出現在她面前,白水灩正眼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他的外表雖是豐神俊朗,眉眼間卻隱隱帶著邪氣和心機,不像韋皓庭那般光明磊落,當然更比不上她相公的正氣凜然。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她巧笑倩兮的施禮,「多謝大人,民婦才能睡一個好覺。」
「這一點小事不足掛齒。」
他眼神露骨的在她削肩細腰的嬌嬈體態上打轉,柔聲的問︰「不知夫人對未來有何打算?」
白水灩假裝沒看見他流露色欲的眼光,輕鎖眉心,幽幽一嘆,「能有什麼打算?民婦命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萬一真的投親不成,只有削發為尼,了此殘生了。」
「萬萬使不得。」譚家棟急道。
「大人?」
他溫言勸說,「夫人年輕貌美,何苦非削發出家不可?如果夫人願意,就讓本官來照顧你。」
「大人……」她佯作羞澀的別開臉頰。
哼!說什麼照顧?他真要有誠意的話,就該言明要娶她為妻,這擺明只想佔她便宜罷了,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譚家棟見她沒有明顯的拒絕,以為好事底定,放肆的握住她的柔荑。
「夫人意下如何?」
她赧紅粉頰的抽回小手,含羞帶怯的說︰「民婦是個寡婦,要是傳揚出去,恐怕有損大人清譽。」
「為了你,本官不在乎。」他萬千柔情的低語。
白水灩眼角含春,抿唇微笑,「可是民婦不能對不起先夫,大人,能否讓民婦考慮幾天?」
「當然可以了。」譚家棟早已勝券在握,當她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女人不都愛玩這一套。「你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的答復。」
她低垂螓首,不讓人窺見她狡黠的笑意。
「民婦會仔細的考慮。」
第九章
因為有譚家棟的命令,白水灩在驛館里可以自由行動,唯一不準靠近的就是書房,這幾天她始終打听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又怕做得太明顯遭到懷疑,因此沒有多大的進展,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水灩決定溜進書房,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
趁喜雀不在身旁嘮叨,她心頭忐忑的來到譚家棟辦公的書房前,瞥見屋里燈火通明,隱約傳出細細的說話聲,于是躡手躡腳的倚在窗外,偷听里頭的對話。
「——師爺,本官再敬你一杯。」譚家棟眼光深沉的為對方倒了一杯酒,「這些日子多虧有你,等正事辦成,本官自會向皇上稟明,這功勞簿上絕對少不了你一份。」
師爺微醺的笑說︰「那就偏勞大人了。」
「哈哈……干杯。」
「干杯。」師爺開懷大笑的一仰而盡,猶不知喝下的是斷腸酒。「大人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姓白的寡婦?要知道你的身份不同,萬一有個蜚短流長,可是對大人的仕途相當不利。」
譚家棟英俊的臉上掛著陰森森的笑容,「本官當然明白,在回京之前,自會將礙著本官的人處理得干干淨淨。」
「也包括那位姓楚的姑娘?」師爺狡笑的問。
姓楚的姑娘?白水灩心中一動,馬上豎長耳朵繼續聆听。
譚家棟的唇邊泛起一抹無情的冷笑,「她不過是我布下的一顆棋子,一旦利用價值沒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存在。」「萬一她最後還是不肯交出梟王堡所在的地形圖呢?」
「她會的,因為她愛我。」譚家棟對他的美男計有十成十的把握,「女人就是有這個弱點,只要能得到她的人,她的心就永遠會向著你,不怕她會反咬你一口。」
白水灩的心倏地一沉,她咬住拳頭,以防自己因太驚訝而叫出聲。
難道他說的楚姑娘是指依人?莫非她就是內奸?
這時有腳步聲過來,她趕忙蹲下來,躲在花叢後面,待幾名巡邏的官兵經過,還沒從震驚中回復過來。
這個姓譚的簡直比畜生還不如,居然玩弄楚依人的感情,只是為了要利用她。
照他剛才的口氣听來,似乎料準楚依人會听命于他,這該怎麼辦?她必須盡快回到梟王堡,免得楚依人真的做了傻事,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砰!
書房里突然發出巨響,白水灩一驚,本能的抬頭窺伺屋中的情形,只見師爺揪著胸口站起來,臉色慘敗死白的又跌坐在地上。
「你、你……」他指著不為所動的譚家棟,哇的一聲從嘴里吐出一大口黑血。「你……居然在酒、酒里下毒!」
譚家棟陰陰一笑,那笑聲令人不寒而栗。「不是酒,而是抹在酒杯上,因為你知道的事太多了,要知道是非只因多開口,只要你一輩子開不了口,我才能真正的安心,哈哈……」
「你……你好陰險……啊……救命……來人……」師爺蜷臥在地上,渾身抽搐,黑血不斷從口中涌出。「我作鬼……也不會……放……」
白水灩駭然的看著師爺斷氣,雙眼死不瞑目的大睜,整個人震懾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頭一回見識到人性最丑惡晦暗的一面,殺人居然連眼楮也不眨一下,直到听見喜雀的叫聲,她才溜回房,不過,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房的。
「夫人,你跑到哪里去了?都快把奴婢急死了。」喜雀模模她冰涼的臉頰,「你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她咽了一下唾沫,「喜、喜雀,我們要盡快離開這里。」
「發生什麼事了?」
「你別問,我得好好想一想。」???
翌日午膳過後。
「本官的建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譚家棟此刻溫文儒雅的態度,實在很難將他和昨夜那個惡魔聯想在一起。
「大人是真心的嗎?」她羞答答的問。
他放柔臉上的線條,眼光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當然了,從第一眼見到你之後,我的心就只裝得下你的身影,再也無人可以替代。」
好個厚顏無恥的畜生、禽獸,敢情他也是用這一招將楚依人騙得團團轉,讓她對他死心塌地,甘願為他背叛梟王堡?
白水灩怒在心頭,表面上還得佯作悲淒的說︰「可是大人貴為欽差,又是當今狀元,而我卻是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我們的身份實在是不相配。」
「不要管別人怎麼說,只要我們兩情相悅就夠了。」他擺出一副甘心為她而死的模樣。
她垂下眼瞼,左右為難的低喃,「可是先夫若是地下有知,只怕會怪我無法對他從一而終。」
譚家棟掀動下嘴角,露出冷冽的笑意,心想一個死人哪能跟他比?就算她真是貞節烈女,他也會纏到她再也離不開他為止。
「那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答應?」他就不信她真的甘心為一個死人守身到老死。
白水灩楚楚可憐的睨了他一眼,「民婦想到廟里上個香,一來祈求先夫的原諒,二來也可以求得心安,三來……」她含情默默的朝他一瞥,嬌羞的說︰「是希望能和大人白首偕老,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平凡夫妻。」
他討好的說︰「這事好辦,本官立刻備轎,派人護送你到廟里上香。」
「多謝大人成全。」她羞澀的說。那柔媚的笑臉看得譚家棟失了魂,恨不得馬上抱她回房間親熱,他只得將俊臉俯向她,想乘機偷個香。
白水灩嬌嗔的推他一把,滿臉羞意的跑開了。
睇著她縴美的背影,譚家棟冷冷的掀了掀唇角,女人最好對付了,只要隨便許個承諾,就會乖乖的听話,只可惜他將來要娶的對象是公主,容不得他金屋藏嬌,否則他還真舍不得,不過比起即將擁有的權勢,犧牲再多的人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