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伙計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似乎已經等很久了。「兩位該不會是沒銀子付帳,想喝霸王茶吧?」
「伙計,我們的銀子是被扒了沒錯,不過,我是不會賴帳的。」白水灩沒有動怒,仍然笑得非常甜,她抬起玉腕,拔下發髻上的翠玉簪子,「這應該值不少銀子,就放在貴店當作抵押,等我拿銀子來贖,這樣夠誠意了吧?」
伙計搓了搓手,「抱歉!本店不收銀子以外的東西,抵押也一樣。」
「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喜雀不悅的問。
伙計陪笑的指著某個方向,「那邊有位錢少爺說願意幫夫人付帳,只要夫人肯到他府里作客幾天,就當作是報酬。」
白水灩美目一睞,順著他的手望了過去,果然見到那兒坐著一位滿臉麻子的錦衣男子,故作瀟灑的搖著玉扇,還不停的朝她擠眉弄眼,口水都快從嘴角淌出來了,天啊!哪來的豬頭?
「區區幾文小錢,不勞費心。」哼!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喜雀狠狠的瞪了一眼想兼差當龜公的伙計,「少唆,這簪子你到底收不收?」
「呃,可是錢少爺已經幫兩位付帳了。」伙計瑟縮的說。
白水灩下巴一努,「喜雀。」
「是,夫人。」她馬上會意過來,板著臉將簪子用力的放在那位「豬頭」呃!不,是錢少爺的桌上,「多謝公子的雞婆,我家夫人心領了。」他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尊容,生得這副模樣居然還敢捎想她的主子,他還是早困早有瞑,不要做夢了。
可惜這位錢少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不懂得拒絕兩個字怎麼寫,更不知道什麼叫自知之明。
「夫人且慢。」他涎著臉上前揖禮,發現近看她更是美艷迷人,不由得露出原形,邊說話邊吞口水。「本少爺是見夫人銀錢被扒,眼看就要露宿街頭,誠心誠意的邀請你到敝府作客數日,絕無不良之企圖。」
白水灩笑得瑩然,眼眸卻是冰冷,「恐怕不太方便,公子的盛情,妾身心領了,喜雀,我們走。」
「慢著!」錢少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爹可是洮林縣的縣令,在這兒沒有人敢跟本少爺作對,你最好乖乖听話。」
喜雀擋在白水灩身前,「你想干什麼?!」
「干什麼?哈哈!」他沒有讓圍觀的人失望,當場就表演起惡少調戲良家婦女的老套戲碼。「只要這位美娘子跟本少爺回去就知道了。」
白水灩忍住翻白眼的動作,通常這時候不是該有人出來英雄救美嗎?那位英雄怎麼還沒出現?
「我家夫人不會跟你走的。」喜雀嚷道。
錢少爺發起狠,一把將喜雀推開,「給本少爺閃到一邊涼快去!美娘子,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我保證會善待你的。」
白水灩真的被惹毛了,她正打算給這個不長眼的豬頭一記火辣辣的鍋貼嘗嘗,期待已久的英雄總算現身了。
「住手!」
說話的人是位才貌出眾的年輕男子,身後還跟著幾名貼身侍衛,從他高傲的神態和精致的衣飾來看,顯示來人的身份必定不俗,他只睥睨一眼仗勢欺人的錢少爺,錢少爺立刻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縮回狼手,不敢再造次。
這也讓白水灩狐疑的多看了來人兩眼,心中揣測著他的來歷。
「這、這不是欽差大人嗎?」剛才還膽大包天的一下子就變成畏首畏尾的小老鼠,因為他想起老爹的警告,要是得罪這位當紅的欽差大臣,他們錢家就玩完了。「剛、剛才我只是跟這位小娘子開……開玩笑而已,大人千萬不要當真。」
欽差大人?
那不就是差點害死她相公的罪魁禍首,叫譚什麼東東的嗎?
好哇!真是瞎貓踫上死老鼠,就這麼巧讓她給撞上了,這下她得好好利用這天賜良機,不然就白費老天爺的苦心安排。
白水灩秀麗的鼻頭一紅,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無聲的滾落衣衫。
「嗚……」美人就是美人,連哭泣的模樣都很美,霎時看呆了所有的人。
錢少爺一臉的驚嚇過度,「我、我什麼都沒做……」
「夫人。」喜雀慌張的撲過來抱住她,一瞥見她詭異的使了個眼色,雖然不明白,不過憑著多年的默契,還是配合到底。「夫人,你別哭呀!」
美色當前,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很少不受到到迷惑,不過譚家棟還算自制力夠,很快的就回過神來。
他橫睇一眼打著哆嗦的錢少爺,「還不快滾!」
「是、是!」錢少爺慶幸撿回一條小命,當真用滾的滾出去。
「讓夫人受驚了。」他為了追查司徒狂鷹的下落,親自出馬在城里搜尋,恰巧打茶樓前經過,眼角無意間往里頭一掠,一時對白水灩的美色驚為天人,雙腳就不由自主的走進來,眼前這位少婦的確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讓人見了無不如痴如醉,巴望能擁有她,他相信在場的男人都會這麼想。
她揚起被淚水洗滌過的嬌眸,朝他福了福,「民婦多謝大人搭救之恩。」那酥軟的嗓音讓聞者不禁陶醉。
「奴婢也謝謝大人。」喜雀彎腰行了個大禮。
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譚家棟看她的眼神還算有禮,他只是暗嘆如此絕色美人卻已是羅敷有夫。
「不知夫人家住何處?本官可以派人送你回去,免得途中再發生意外。」
「民婦……」白水灩低垂螓首,暗自神傷。
這下連喜雀也感到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完全不曉得該怎麼演下去。
「夫人有什麼難處盡避開口?」他溫和的問。
她微哽的說︰「大人,民婦的先夫姓白,自先夫去世之後,因膝下無子而不見容于婆家,才打算回江南投靠親戚,想不到卻把剩余的盤纏給弄丟了,此刻民婦已經無處可去。」
原來是個寡婦,譚家棟眼中射出貪婪的熾熱光芒,如此一來,他大可毫無顧忌的和她來上一段巫山雲雨,算是調劑這此日子的辛勞,等玩膩了再用銀子打發她走人,他可是未來的駙馬爺,除了公主以外,其他女人只配讓他利用。
「如果夫人願意,不妨到驛館來,等本官辦妥事後,再派人護送你們主僕到江南,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水灩就等他說這句話,她立刻用無比感激的眼神瞅著他,「多謝大人,大人的恩情,民婦永志不忘。」
「夫人請。」譚家棟彬彬有禮的說。
她盈笑的頷首,「大人先請。」
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戲?喜雀還是搞不明白,不管了!反正她們已經平安月兌險就對了,其他的晚點再說。???
順利的混進了驛館,主僕倆被安置在一間雅房中,白水灩示意喜雀別出聲,以免隔牆有耳,壞了大事。
「說話小聲點,不要讓人听見了。」她附在喜雀耳朵說。
喜雀不明就里的問︰「為什麼?」
她先喝口水潤喉,順便補充剛才流眼淚失去的水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姓譚的就是想抓相公、殲滅梟王堡,好向皇帝邀功的人,所以我才會編了個謊,目的就是要留在他身邊,說不定可以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我們。」
「原來是這樣,可是,萬一讓他知道我們是梟王堡的人,他拿我們當人質來威脅大爺,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喜雀可沒她那麼樂觀。
白水灩翻了個白眼,「我當然會小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我還以為夫人在生大爺的氣。」喜雀取笑的說。
「生氣歸生氣,不過他還是我的相公,我不幫他幫誰?萬一雙方真的打起來,到時一定死傷慘重,我不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