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蓋上籠罩在淡淡黑影下的眼皮,深鎖的娥眉卻怎麼也解不開。
見宋雨薔心情總算平靜下來,錦繡才安心去忙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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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聶府,徐寡婦冷眼看待一群官差闖進來,在府邸內翻箱倒櫃的囂張模樣,連忙嬌笑的上前應付。
'差爺,我家主人可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杭州城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麼可能會跑去開設賭場,是不是你們抓錯人了?'爺是他們母子倆的救命恩人,為了救他,她只得犧牲一下色相了。
那帶頭的官差色迷迷的盯著她,'是嗎?'
'我想可能是告狀的人故意陷害我家主人,就不知那人是誰?'她趁沒有人注意,偷偷的往他手上塞了銀子。
'嗯……這個嘛!本來是不該說的。'他故作猶豫狀,還惡心的伸手過去偷模她一把,'不過看在你是個婦道人家,本大爺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你可不能跟別人說是我說的喔!'
徐寡婦媚眼一拋,嗲聲的問︰'那是當然了。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小聲的說出對方的身分,她頓時'哦!'的一聲,嬌滴滴的說︰'謝謝差爺,改天有機會的話,請你喝杯酒。'
'真的嗎?那我可等著你喔!'那官差吃足了豆腐,這才滿意的喝道︰'好了!你們有找到什麼嗎?'
一干屬下皆回應沒有。
'既然沒有,咱們就回去跟大人覆命了。'反正搜查只是個形式。
她嬌媚的送所有的人到門口,'多謝各位差爺,大家慢走!'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說。'那帶頭的官差又在她耳邊嘰嘰咕咕一陣。
徐寡婦艷眸一亮,又塞給他不少好處,這才將他們送走。
'呸!居然敢偷模我,真是有夠惡心的了,要不是為了救爺,我早就把他們一人一腳的踹出去。'她怒氣騰騰的朝地面碎了一口,'這些人簡直就像水蛭,咬住了人就不放,非把血給吸干不可。'
展驍無暇理會她的咒罵,'探听出什麼了沒有?'
'那是當然的了,他說去向衙門告狀的是"虹記布坊"的洪老板,這兩年咱們的"雲翔布莊"搶了他們不少的生意,八成因此懷恨在心,而且這洪老板跟王知縣是多年的酒友,沖著這份交情,當然就接下他的狀子了。'
他納悶的問︰'可是洪老板怎麼會知道爺開賭場的事?'
'這才是咱們要查清楚的地方。'徐寡婦腦筋動得很快,'展驍,我要你去查查洪老板的動靜,我倒要看他打算要怎麼對付爺,要是能找出什麼把柄,或許可以逼他撤銷告訴也不一定,我現在要去大牢里去探望爺的情況。'
'進得去嗎?'
'你沒听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她嘲弄的笑。
丙不其然,徐寡婦很快的用銀子通過重重關卡,最後買通了大牢里的牢頭,得以進入探監。
'爺?'當她如願的見到關在牢中的聶廷軍,乍見他身上的衣服因為遭到鞭打而破爛不堪,臉上更被鞭子抽出一條血痕,不禁發出驚呼聲。'我的天哪!爺,你怎麼傷成這樣?'
聶廷軍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漬,吃力的站起身,'蘭大姊,你怎麼來了?'
'真是殺千刀的!他們居然對你用刑,我去找他們理論!'
'沒有用的,蘭大姊,看來是有人存心想整死我,不過這點小傷我還挺得住。'他苦笑的說,比起過去所吃過的苦頭,這點皮肉傷他還不放在眼里。
'對了,蘭大姊,家里一切都還好嗎?雨薔她……你要幫我多多照顧她。'
徐寡婦神秘的笑了笑,'我會的,我已經讓夫人暫時住在二爺的房子里,有錦繡隨身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要讓她住到那兒去?'
'那是因為夫人有身孕了。'她就是專程來報喜訊的。
'啊……'聶廷軍張大嘴叫了一聲,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抿嘴一笑,笑睨著問︰'啊什麼,你不開心嗎?'
'你是說……我要當爹了?雨薔有喜了?我要當爹了!'聶廷軍後知後覺的大喊大叫,身上的痛楚全長了翅膀飛走了,這消息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徐寡婦等他像個瘋子一樣又笑又叫後,才說︰'就因為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我才安排她住到那兒去,免得她過于煩惱爺的事而危害到月復中的胎兒。'
聶廷軍收起咧得大大的笑容,焦心的問︰'大夫怎麼說?孩子還好嗎?'
'爺不要忘了,我也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這種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證八、九個月後,讓你抱到一個白胖健康的孩子。'她拍著胸脯說。
'這事交給你我自然很放心。'但他眼中的疑慮尚未褪去,'現在我只想知道告我的人究竟是誰?'
'那個人就是"虹記布坊"的洪老板,他是嫉妒咱們布莊的生意好,所以抓住這個難得的好機會想整垮咱們,我已經通知二爺了,這兩天應該就會趕回來,請爺再忍耐一下。'
他鄭重的凝睨她,'蘭大姊,若是我躲不過這一劫,安置雨薔母子的事就拜托你了。'
徐寡婦泛紅了雙眼,'爺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咱們拚了命也要把你救出來,你可別先失去了信心,夫人還在等著你回去呢!'
'對不起,我是不該說這種喪氣話,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活著走出大牢!'他還沒有得到宋雨薔的心,不會甘心就這麼死去,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為了他在這世上最深愛的兩人,他要活下去!
第十章
大牢里彌漫著死氣沉沉的氣息,除了偶爾響起幾聲哀嚎和申吟外,靜得就像是在陰曹地府似的。
'嗒!嗒!'的腳步聲越走越近,然後在聶廷軍的牢門前停住。
'姓聶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洪老板的嗤笑聲在這里格外刺耳,他就站在牢房外,幸災樂禍的睥睨關在里頭的人。
聶廷軍斜靠在牆上,那副悠閑的姿態仿佛是在自己的家中。
'原來是洪老板大駕光臨,看來是"虹記布坊"的生意太清淡了,才有時間到這里來探望聶某,真是不敢當。'
洪老板不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聞言後臉色丕變,馬上擺出猙獰的嘴臉。
'哼!你是死到臨頭猶不自知,姓聶的,這回我沒有整死你,我就不姓洪。'他要看這小子害怕的向他求饒。
'哦!耙問聶某什麼地方得罪洪老板了?'
洪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少裝蒜了!虹記在杭州城可是百年老店,有誰敢跟我搶生意?可是自從你來了之後,處處與我為敵,而且專搶我的客人,這不叫得罪叫什麼?姓聶的,我已經忍你很久了,現在你這條命落到我的手掌心中,永遠都別想走出這間牢房!'
'這怎麼能怪聶某呢?要怪就要怪洪老板你只想著要怎麼賺錢,老是佔客人的便宜,久而久之,客人自然不會上門,可不能因為這緣故就使計誣陷我,這可要有憑有據才行啊!'
'誣陷?哈……'他笑得好不猖狂,'姓聶的,別以為你開賭場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覺,你這人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時,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信任手下了,只不過兩杯黃酒下肚,就把你的底細給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