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一哄,芄蘭的心情才舒坦些。
「見過二少福晉,貝勒爺有請。」小冬在門外候著。
包嬤嬤用帕子掩口輕道︰「格格,你得趁這機會跟貝勒爺提一提,不管他肯不肯幫這個忙,起碼對老爺也交代得過去。」
這道理她當然明白,用手拉平衣服上的皺褶,「好了,帶路吧!」如今大哥形同廢人,若阿瑪又被革職,那往後豈不是全要靠她養了,這可萬萬不行。
就在芄蘭擬好要說的台詞,人也已經來到澄懷閣的書齋門口。
「二少福晉請。」小冬比了個手勢。
芄蘭千嬌百媚的扭腰進屋,甜膩的問︰「貝勒爺,你有事找我?」話才說完,覷見桌案後的玄祺目光幽冷的注視自己,心里猛地打了個突,忙不迭的嬌笑,「貝勒爺怎麼用這麼嚇人的眼神看人家?怪可怕的!」
「你會怕嗎?我還以為你的膽子應該很大,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嚇著才對。」他意有所指的說。
芄蘭的眼波流轉,攬著他的項頸大發嬌嗔,「貝勒爺是在跟人家打什麼啞謎,人家一句都听不懂,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是誰,讓我好好教訓那個不知死活的奴才。」
玄祺無動于衷的拉下她黏人的藕臂,嘲弄的說︰「有些東西雖然外表相像,但是內在卻完全不同,這個‘替身格格’的游戲也該到此為止了吧!」該找的證據都已搜集完畢,他沒必要再和她耗下去了。
「呃!你在說什麼?什麼‘替身格格’?」芄蘭一下子被人拆穿底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只有咬緊牙關裝迷糊。「貝勒爺,你到底在說什麼?還是你對我有什麼誤會?」
玄祺淡嘲一笑,站起身跺開,「我不愛殺戮血腥,可是並不代表就會對敵人仁慈,你知道你們完美的計劃失敗在哪里嗎?就敗在你們把別人都當作傻子。」
芄蘭手心發汗,嘴上兀自逞強的間︰「什麼完美的計劃?貝勒爺,你怎麼淨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看來你還是不肯招了。」玄祺無奈的搖頭輕嘆,將桌上的信封遞給她,「既然如此,這東西你拿去吧!」
她大字不識一個,看不懂上頭的字。「這上面寫什麼?」
玄祺冷冷的迸出兩個字,「休書。」
「休書?」芄蘭驚爆一聲,嬌顏條地慘無人色,尖聲叫道︰「你憑什麼休了我?我可是皇上親口指給你的,沒有理由,你不能休了我——」
他絕情的冷笑,「要理由我可以列好幾條給你,休書你收不收都一樣。」
「不!貝勒爺,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她開始使出「哭功」,這招她屢次使用都見效,希望這一回不會例外。「我哪里不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你不能不要我……」
「你可別把所有人都當猴子耍。」玄祺輕諷的扳下死纏在身上的人,「還有,你的淚水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芄蘭極快的將眼淚都收回,恨聲的說︰「你不會得逞的,我現在就回去找我阿瑪,要他陪我一起進宮見榮妃姨娘,請她替我作主。」
「何必這麼麻煩?你阿瑪和額娘應該已經到了。」
小冬此時進屋通報,「貝勒爺,王爺有令,請貝勒爺和二少福晉前往正廳,穆大人和穆夫人已徑到了。」
「我阿嘛和額娘來了?」芄蘭驚愕的張著嘴。
玄祺輕柔的諷笑一聲,「你不是要見他們嗎?所以我事先便邀請他們前來,也節省你往返路程的時間和辛苦。」
她沒听他說完,氣沖沖的狂奔而去。
★★★
穆爾托夫婦接到端王府的邀請,還以為女兒在貝勒爺面前說了好話,煙館的事已經得到解決,于是興高采烈的前來。
「親家!」穆爾托刻意的要拉近彼此的關系。
端王爺見了他像吃了炸藥,嗤哼一聲,甩都不甩的和端福晉雙雙坐在主位上,他們也是臨時被家僕請到正廳來的。
「玄祺請他們來干什麼?」端王爺小聲的詢問身邊的太座。
「大概是請咱們來看戲的。王爺,你就別說話,只要用眼楮看就好。」端福晉事先叮嚀,免得待會兒他的獅子吼打斷了這餉戲。
穆爾托夫婦看出他們不受歡迎,只好訕訕的落坐。
兩人狐疑的對望一眼,這下又變得沒把握了,難道請他們來端王府不是女兒的主意?那麼又是為了何事?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
「阿瑪、額娘。」芄蘭一臉驚怒的沖進正廳,「阿瑪,咱們馬上進宮去見榮妃姨娘,要她給女兒作主。」
穆爾托攏起眉頭低斥女兒,「王爺和福晉都在這里,哪由得你在這兒大呼小叫,真是不象話,還不快道歉。」
「女兒都要被休了,還道什麼歉?」芄蘭怒吼。
「被休?為什麼?」穆夫人頓時六神無主,家里已經出了那麼多事了,可禁不起再一個打擊。「貝勒爺為什麼要休了你?是不是你做錯什麼事了?」
相對于他們驚恐惶亂的表情,端王爺可是喜上眉梢,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意。
「王爺,蘭兒的婚事可是皇上指的婚,就算要休也得給咱們一個好理由,不然就是要告到皇上面前,王爺也站不住腳。」穆爾托有所倚恃的說。
「理由當然有了。」門口走進一名風度翩翩、氣度優雅的男子,玄祺看似平淡自若的表債,嘴角的笑卻隱隱透著寒意。
此話一出,穆爾托夫婦和芄蘭的臉色大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貝勒爺真是愛說笑,蘭兒是我的獨生女,從小嬌生慣養難免有些驕氣,可是那也不是什麼大缺點,貝勒爺可不能用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休妻。」穆夫人試圖挽救。
穆爾托也忙著替女兒說好話,要是女兒被休,那真的一切都玩完了。
「貝勒爺,蘭兒年紀尚小,難免不懂事,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可以說說她,要她以後改進,應該還不至于到休妻的地步吧!」
「好吧!看來今日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了。」玄祺揚手清脆的擊掌,「來人!把他們全都帶進來。」
在廳外等候差遣的家僕將主子要的人押進屋里,竟是三名體格壯碩的年輕男人,他們惶恐的跪在地上。
「這三個人是我命人特地從江南帶回來的,據說他們與芄蘭格格交情匪淺,所以我專程帶他們來和格格敘敘舊。」他瞟過芄蘭那張血色盡失的小臉,「格格可認識他們?」
芄蘭失聲叫道︰「我可是個格格,怎麼可能認識這些人?」
「你們呢?可曾見過面前的芄蘭格格?」玄祺不疾不徐的間。
其中一人仰頭瞄了芄蘭一眼,「嗯……是……小的曾經見過她、」
「你胡說!我根本不曾見過你。」芄蘭失去冷靜的怒吼。
玄祺掀袍坐下,繼續往下問,「那麼你是在何處見過她?」
「呃……小的、小的是在蘭館見過她——」那壯漢硬著頭皮承認。
「這樣啊!如果我記得沒錯,蘭館應該是穆大人在江南的別館,芄蘭格格曾在那兒住了一年不是嗎?」玄祺狀若無事的朝倉皇失色的穆家父女挑動眉梢,「那麼其它人呢?也是在蘭館見過她的嗎?」
其余兩人叩首求饒,「貝勒爺饒命——是格格她主動引誘小的,小的受不了誘惑才……請饒小的一命——」
「住口!你們居然敢隨便誣賴我、壞我的名節,信不信我會殺了你們?」芄蘭發起狠的破口大罵,轉向玄祺時又擺出無辜的表情,「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貝勒爺,你可要相信我的清白,那夜咱們圓房時,我可還是完璧之身,難道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