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兒。」他倉促間抬起手將床帷撥開,在燭火的映照下,榻上一絲不掛的人兒呈現出瑰麗旖旎的影像,讓他倒抽一口氣。
烏黑的青絲因淚水沾黏在邵堇兒紅灩的頰邊,發白顫抖的唇瓣不時吐出吟哦,氤氳迷蒙的眸子微睜,渴切地朝來人伸出求援的手,攝人魂魄的身子因體內爆發出的需要而疼痛地弓起。
「救我,我好熱……」體內的火焰彌漫起腥紅的薄霧,邵堇兒看不清對方是誰,只想向某人求救,結束這場痛苦。
滕伊瑀終于從驚艷中回過神來,從沒想過在一張清秀的臉蛋下,卻是具令男人屏息的火辣身段,憶起它從未有人踫觸過,男性的獨佔欲油然而生。
「我知道,噓,沒事的。」
月兌去長靴、卸下外袍,他重新掩上床帷,將她嬌弱的身軀擁入懷,在耳畔撫慰地輕喃,暫時阻止熱度的擴散,但滕伊瑀體內的卻像野火燎原般燃起熊熊的火焰。
「嗯……」邵堇兒覺得舒服了些,但身子仍不由自主地抵向擁住她的軀體,無法克制地扭動磨蹭,像要乞求著什麼。
他想要她,比過去所擁有的任何一個女人還想,這個想法震懾住了滕伊瑀,在掀開床帷那一剎那,仿佛中了蠱般,沒有女人光只讓他看一眼就點燃他的。
滕伊瑀低吼一聲封住她微啟的小嘴,狂野、老練的熱吻,引爆所有的,掠奪她純潔無瑕的身與心;邵堇兒綻出似痛苦似歡愉的喟嘆。
他為了方便月兌去衣物,稍稍離開她,馬上引來她微弱的抗議聲。
「不!」她無助的雙手緊攀住他的頸項不願離去,只想永遠依附著他。
滕伊瑀只好任她抱著,用灼熱的雙唇深深地吻住她,雙手以最快的速度月兌去阻隔兩人的障礙和束縛……
纏綿一宿,滕伊瑀這才筋疲力竭地擁著暈厥過去的人兒翻身躺下,漸漸恢復思考的能力,懊喪地想起自己竟全然地投入方才那場歡愛當中。
餅去不論身邊的伴多妖嬈美艷、多世間少有,他都能在瘋狂的歡愛當中保有一半的清醒,因為他習慣在床笫間掌控一切,可是剛才的情形卻使他暗暗心驚,自己根本已經進入一個香艷狂野的幻境中,陶醉在兩人水乳交融的欲海里,簡直像個初嘗禁果的毛頭小子。
他抑郁地坐起,煩躁地抓著頭發。不會吧!難道他真對她動了情?現在又佔了她的清白,下一步不就是拜堂成親,然後將往後數十年的自由葬送在她手上?
天哪!他得好好地想想,並不是想逃避責任,而是他還沒做好成親的心理準備,該死!早該在踫她之前就想妥才對,而不是留待事後再煩惱。
***
仿佛做了一場春夢,邵堇兒幽然醒轉,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張陌生的床榻上,疑惑地坐起身,低下頭駭然地注意到自己竟果裎著身子!她驚詫地將被褥擋在胸前,她怎麼身上一件衣裳也沒有?當她瞥見折疊在床尾的衣物,連忙往身上套,頭腦渾噩地跳下床。
「咦?這不是斷雲姐的房間嗎?我怎麼會在這里?」她認出屋中的擺設,六神無主的魂魄終于一一歸位了。
她回想起最後的記憶,當時她人很不舒服,全身都在發燒,痛苦得快要死掉了,心中直想趕快到棲雲閣求救,看來是斷雲姐救了她,所以自己才會在她床上。邵堇兒安心地吁口氣,可是又好像不止她,似乎還有別人,而且還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左思右想都沒結論,邵堇兒聳了聳肩,著好衣裳正欲開門出去,突然听見門外有人聲,而且是兩人的對話聲時,她不禁下意識地留心傾听,不料越往下听越不能令她置信,血色急速地白臉上抽走,整個人僵硬成一座化石。
「滕大爺,你對堇兒可想到要如何安排了嗎?」
那是斷雲姐的聲音,她為何這樣問呢?她不解地暗忖。
「你認為我該為了昨夜發生的事娶她?」滕伊瑀微帶諷刺地笑問。
是他?他怎麼也在這里?而且他們的對話讓她听了莫名其妙,斷雲姐為何認為滕大哥該娶她呢?接下來的話猶如一道悶雷鞭打在她身上。
「雖然堇兒是因為誤服了合歡散,被迫必須和男子發生關系方能解去它的藥力,你既肯挺身相救,難道不願負起責任娶她嗎?要是堇兒醒過來知道這件事,她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什麼?!邵堇兒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
不!怎麼會這樣呢?這不是真的!
「就為了救人,要我娶一個我不要的女人為妻,早知如此,我就不必自告奮勇了。」他的口氣也同樣惡劣到極點。
「你居然說出這種話,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寧可讓逸郎去救堇兒,起碼他會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
邵堇兒听不下去了,猝然地倒退幾步,沖到床前將被褥掀開,榻上斑斑的落紅證明了剛才他們所言不虛。原來她之所以會全身發熱是因為誤服了合歡散,藥效在陣內發作的緣故。淚水無聲無息地淌下,不是為了失去清白之軀,而是為了滕伊踽殘酷無情的話語。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糊涂,才會不小心被人下了藥,不能怪他不願負起責任,他是為了救她,才犧牲自己幫她解毒,憑什麼逼他娶自己呢?自己不過是他不要的女人罷了。不能哭,她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憐憫。他們很快就會進來,絕不能紅腫著雙眼,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取出手絹擰濕,覆蓋在眼皮上讓淚水凝結,擦拭去一臉的哀傷,對鏡佯裝出愉快的表情,努力扮演無知的角色。
從鏡子的反射中,覷見斷雲和滕伊瑀兩人神色凝重地行來,一顆心咚咚得跳地好快,回眸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靨。
「斷雲姐,昨晚一定是你救了我對不對?還好有你在,不然我一定會死掉的,謝謝你。」她不著痕跡地躲開滕伊瑀炙人的凝視,只看著斷雲一人。
斷雲歉疚萬分地道︰「堇兒,其實……」
邵堇兒小嘴喋喋不休地叨念著,就是不想讓斷雲開口。
「昨晚突然生了一場敝病,想必把斷雲姐嚇了一跳吧!還好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佔了一整晚的床,沒讓你好好睡一覺,真是對不起啊!完了,昨晚一夜都沒回客棧,小柱子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我得趕快回去了。」
「堇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昨晚在那種紊亂的情況下,必定什麼也沒搞清楚,斷雲覺得有義務向她說明。
邵堇兒像孩子似的轉個圈,臉上堆滿笑意,道︰「我已經好多了,咦?滕大哥,你的傷全都好了?又可以四處獵艷風流了,真是恭喜你,我要趕緊回去了,小柱子準只要嘮叨個沒完了,我走了。」
她真怕自己會當場慟哭,一鼓作氣地奔出門,這才放縱眼淚滂沱,如瀑布般宜泄直下,夾著哽咽的嗚咽聲,遠遠地逃離了「玉樓春」。
他根本不要她,救她只是因為剛好踫上,在無法見死不救的狀況下,才奪走她的貞潔。是自己莽撞才著了人家的道,只能說她運氣不好,不能用這理由要挾他負責,他已經表明得夠清楚了,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只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仍為他的話疼痛不已,痛得快不能呼吸——
第八章
愁眉深鎖地趴在窗台前,邵堇兒整天都不發一語,只是毫無焦距地對著天空發呆,腦袋里一片空白。
「師姐,來吃點東西吧!你一天都不吃不喝,打算成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