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豪凝視她白玉生暈的粉頰,笑謔的說︰「你十八歲了,那敢情好,我就不必擔心被人責罵吃你這根女敕草了。」
「你——大,不跟你說話了。」她又蓋上披風,氣呼呼的嚷,一顆心跳得又急又快。
「哈——你是頭一個罵我大的人。」他摟得更緊,決定不放過這有趣好玩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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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朱唇一點,完成最後的妝扮,鏡中人由一名清女敕的俏佳人變為炙手可熱的一代舞姬,那絕艷姿色就連芍藥化也得失色三分。
莫愁坐在鏡台前,霍地想起白天的點點滴滴,不禁噗哧一笑。
「想到什麼那麼好笑?」蘭嬤嬤為她梳好髻,再戴上黃金發冠。
她笑而不答,完美的唇線依舊上揚。
「跟那位三爺有關?」終究她也是過來人。
「才不是。」莫愁心虛的低喃。
「女乃娘看得出來,你的眼楮告訴我你喜歡上他了。」蘭嬤嬤單刀直入的點明。
「不是,女乃娘,我沒說喜歡他。」她否認得太快了。「我不能喜歡上任何人,一旦有了牽絆,,我所有的決心會因而動搖——」莫愁茫然的望向她,「不,我不能喜歡他,我不能。」
「我可憐的孩子。」她憐憫的低呼。
「我真的不能喜歡上他,可是——我快管不住自己了。」向來自制的心如月兌韁的野馬,再也難以掌控。
其實莫愁並不是沒有察覺那剛發芽的情意,只是一直不願去踫觸它,多半出自于害怕。
她那欲哭無淚的神情像個迷路的孩子,走在彎彎曲曲的迷宮中,就是找不到出口,「女乃娘,為什麼我不是無雙?我好羨慕她,她雖然沒有家人,可是卻很快樂,為什麼我不能一直是她?」
「孩子,你得清醒一點,可別昏了頭呀!」蘭嬤嬤被她的話嚇住了,深怕她真被壓在心上的仇恨逼瘋了,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
莫愁只是征征的望著前方,靈魂像要越過她穿過不知名的世界。
「女乃娘年紀大了,禁不起嚇,你可別捉弄女乃娘。」這可怎麼辦?她害怕的事發生了。「孩子,你醒一醒,小姐。」
她回過神,「女乃娘,瞧您臉都變了,我沒事,別怕。」方才在那一瞬間真有一股力量拉扯著她,令她差點迷失了自我。
「你這孩子想嚇死人呀!胡說八道一遍,女乃娘差點昏倒,好險。」語罷,蘭嬤嬤趕緊拍拍胸脯壓壓驚。
莫愁吐吐舌尖,「下次不敢了,女乃娘,您別生我的氣。」她摟著蘭嬤嬤的頸子甜甜的撒嬌。
「好,我不氣,打扮好的話該出去了,今天咱們有貴客上門。」
「貴客?宋玉?」她的雙瞳如琉璃般閃耀,精神都來了。
「魚已上釣了,接下來看你的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她等的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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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蕭。
朱佑豪來到著名的二十四橋旁,吟著唐代詩人杜牧的詩句,傳說隋煬帝曾帶二十四位宮女來此吹蕭,因而得名。
數日來幾乎游遍了揚州有名的風景區,特別是瘦西湖附近的五亭橋、白塔,和湖中第一大島長春嶺,可說是大開眼界,玩得樂不思蜀。
「三爺,揚州都快讓你玩遍了,什麼時候我才見得到玉笛公子?」莫愁念念不忘的就是見到傳聞中的江湖游俠,每個人總有仰慕的對象,這也是她惟一的喜好。
「我會安排時間。」听見她對另一個男人感興趣,不免令他有些不悅,口氣因而冷淡平板。
又是這句話,她已經沒多少時間等了。
「這是你自己答應我的,不要擺臉色給我看,既然辦不到,當初就不該答應,免得讓人家空歡喜一場。」她姿勢可也擺得不低。
朱佑豪繃著一張臉,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只有這丫頭敢這樣跟他說話,而自己卻莫名其妙的吃起好友的飛醋。
「我會盡快安排的。」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語。
他愛她的笑容,以及沒有心機的談話,有她在身邊,格外的快樂,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有什麼表情?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周遭的人對他的唯唯諾諾、戒慎恐懼已使他厭煩,他要的是個不在乎他是誰的人,即使他只是個平民,卻仍然愛他如昔的愛侶。
她會是嗎?朱佑豪自私的希望她是,因為他愈來愈喜歡她的陪伴,可以談笑風生,無所不談;沒有忌諱,他要求的就是這麼多而已。
莫愁伸出五根白女敕的手指頭,在他眼前晃動。「你在發什麼呆?哪里有像你這樣看人的?」近來他常會默默的瞅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好多次都差點失常。究竟她還要不要繼續扮演無雙呢?和他相處愈久,她都快以為自己就是無雙,忘了那不過是她為了逃避現實所捏造出來的人物。
或許該做番了斷了,否則真的會愈陷愈深,不可自拔。
「愛」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
他咧嘴一笑,順勢握住她的柔荑,「逛那麼久也餓了,咱們找地方用膳,我有事要跟你談。」那神情仿佛說明他做下某種決定那決定跟她有關。
對于他突然的溫柔,莫愁的心撲通亂跳,作勢要收回手,但怎樣也縮不回。
「我不習慣被人牽著走路,我又不是小女圭女圭怕跌倒。」她攢著眉心輕嚷。
「這樣好難看耶!快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我喜歡這樣。」他笑意更深,以前從未想過會如此寵愛一個小泵娘,畢竟以他的身份,這種舉動無疑是不合禮數,有失身份,但是他現在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不需要想那麼多,別人要如何看待是他們的事,與他無關。「無雙,你不覺得咱們兩個走在一起很相配嗎?看到的人都會一致認為你是我可愛的小妻子,夫妻之間牽著手沒人會議論的。」
莫愁朝他做個鬼臉,悻悻然的說︰「很可惜我不是你可愛的小妻子,揚州城里大部份的人都認識我,被取笑的人也是我,就算你是皇帝也得替別人著想。」
「如果我真是皇帝,你想我會怎麼做?」他的笑益發危險,嗓音刻意壓低。
「怎麼做?」她傻傻的問。
「我會強迫你入宮做我的妃子,不管你願不願意。」他飛快的親一下她的臉頰,笑得像只得逞的老狐狸。
莫愁驚呼一聲,捂住被偷親的部位,嗔惱的瞪他,「,你不會是要跟我說其實你是皇帝微服出巡吧!我才不信,皇帝應該年紀比較老,還留著胡子才對,而你嘛!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才不可能是皇帝。」
朱佑豪笑不可遏,「你怎麼知道皇帝有留胡子?又是誰規定當皇帝得留胡子?」
「其他的說書先生說的,皇帝要留胡子才有威嚴,不是嗎?」她一派天真爛漫的問,眨動一雙明眸大眼,煞是可愛。
「是——你說的都對。」他忍俊不住的笑道。
「你分明是在唬我,你見過皇帝嗎?說得跟真的一樣,無聊,我餓了,前頭有家‘晴雲軒’點心做得很好吃,常常都客滿,我先去佔位子。」她甩月兌那只有力的大手,飛也似的跑了,一顆心這才歸位。
「無雙姊。」一對母子正好迎面而來。
「大娘,小六千。」她欣喜的問道︰「大娘,你身子好多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無雙,要不是你請大夫來幫我看病,也不會這麼快好,你是我和小六子的恩人。」婦人蒼白的臉上有著激動。「小六子,還不快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