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王是不?好啊!那我不希罕。」她突然站起,用力推著他,硬是把他推到門外,將門上了閂。
耶律酆靠在門邊問︰「怎麼這麼凶,算我怕了妳好嗎?」
要不是他不想對她用蠻力,否則憑她那細皮女敕肉的模樣,哪能推得動他分毫。
「你走。」她對著門縫大吼。
「真舍得?」抿唇笑著小聲說︰「我這一走,後宮妃子這麼多,到時妳要找我可是很累的。」
「鬼才會去找你。」她鼻兒酸酸地,跑到炕邊抱個被子落淚。
「那我真走了?」
她不理會他,直到他的腳步聲真遠離了,這才後悔莫及地自言自語著,「我干嘛跟他嘔氣,這下他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頹喪地趴在床上哭泣,想著庭子里的「庭香紅」、想著他對她的寵溺,難道她真的就跟塔麗兒說的一樣──不知惜福嗎?
愈想愈難過,她的哭聲也愈來愈大,這時,一雙溫柔的大手突然撫上她肩頭,「哭得像淚人兒一樣,要惹我心疼嗎?」
她愕然地連忙抬起臉,當瞧見是他時,又喜又嗔,「嚇死我了!你怎麼進來的?」
「那麼多扇窗,我要進來可容易了。」他笑意盎然地說。
「你……你好討厭。」她羞惱地掄起拳頭直捶著他的胸。
耶律酆箝住她的小手,低頭吻吮住她的唇,將她推倒在床上,順勢拉下幔帳,落了句讓她動情動心的話語──
「今後……我只會在這兒過夜……」
第七章
自從科柴心教了塔麗兒如何刺繡之後,塔麗兒便對這項手藝有了濃厚的興趣,每天只要一有空,便抱著繡布、繡線不放。
這情形看在科柴心眼中,突然興起開她玩笑的念頭,「你心上人知道妳為他這麼用心繡這只荷包嗎?」
「他不知道,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塔麗兒眉兒突地一挑,「對了,我突然想到,晌午時我經過廚房外,听見里頭的嬤嬤說,下個月十六就是大王的生辰,她正煩惱著要準備什麼樣的菜色,所以我想,王妃您何不利用這機會也親手繡樣東西贈給大王呢?」
「我?」她有絲心動,「我真可以送他?」
「當然可以。」
「他會喜歡嗎?想他可是大王,要什麼有什麼,哪會缺東西。」科柴心又怕自己做的東西無法讓他喜歡。
「沒錯,大王要什麼有什麼,可就是獨缺您送的東西。」塔麗兒將所買的繡線拿到她面前,「隨便您繡些什麼,大王肯定都喜歡。」
「嗯……」她想想,「大王威武勇猛,我想在他的衣裳上繡上一只虎……虎虎生風,妳說怎麼樣?」
「好啊!」塔麗兒眼楮一亮,「虎虎生風的,大王一定喜歡,那一定很不簡單吧?王妃您真是好手藝。」
「我還不曾繡過,那我試試。」她笑說。
「我去找一件大王最愛的外袍過來。」塔麗兒說著,就到衣櫃中挑出一件外袍遞給科柴心。
科柴心笑著接過手便開始工作,才一個小時,虎頭已有了些微雛形,塔麗兒在一旁看得直稱好,反觀自己繡出來的東西,還真會送不出手呢!
就在她們開心的笑鬧之際,外頭手下來報,「王妃,南院大王的夫人求見。」
「什麼?」科柴心手中的針就這麼不小心的刺進指頭里,「啊!」
「王妃,我看看。」塔麗兒趕緊拿出手絹壓住,為她止血。
「沒關系。」科柴心不停地揣測著向恩的妻子來找她做什麼?是來爭吵的嗎?天……她是見或不見?
「王妃?」手下還等著她的回應。
「請她進來吧!」科柴心決定見她,接著又轉向塔麗兒,「妳去泡壺茶來。」
「是。」
就在塔麗兒退下不久,南院大王的夫人伍蝶兒便進入內廳,一見到科柴心,她先是凝睇了一會兒,接著趕緊行禮,「蝶兒拜見王妃。」
「妳……妳是向恩的妻子?」科柴心放下手中線,「不知妳來找我是……」
「我來見王妃就是為了大人。」蝶兒柔柔一笑。
科柴心看見她溫柔的笑容,直覺地問︰「妳很愛向恩?」
「但大人愛的是您。」蝶兒垂下腦袋,「我實在不忍見大人這麼消極的過日子,如果王妃也愛大人,我願意……願意當你們之間溝通的橋梁,掩護你們離開契丹,找個地方重新過日子。」
科柴心心頭一懾,連忙說︰「妳弄錯了,我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您不是也愛大人?」沒想到蝶兒比她還激動。
「我不懂,妳既然這麼深愛向恩,為何還要幫助我們離開,這樣一來,對妳太不公平了。」科柴心擰著眉說。
「我……」蝶兒搖搖頭,虛弱一笑,「只要大人快樂就好。」
「他真不懂得珍惜妳。」科柴心站起身,走近她,「回去吧!我相信用妳的愛,肯定可以感化他的。」
「不,您一定不知道大人有多愛您!」蝶兒直搖頭,「那份愛是無人能及的,沒有人可以替代您的地位。」
「可我現在已是大王的妻子。」科柴心閉上眼,「一切都太遲了。」
「對于大人,一切都不算遲。」蝶兒握住她的手,「算我請求您……請求您跟大人見一面,無論您決定如何,都跟大人當面說清楚好嗎?」
「太難了。」她不是不想,而是耶律酆根本不放人呀!
「如果您肯試一試,我可以試著化解所有的困難,即使真的很難。」蝶兒眨著眸子,眼底有著殷切的期盼,就因為她愛向恩,所以只求他快樂。
「妳……妳真傻。」科柴心望著她那雙多情的眼,也就在這時候,她發現這位伍姑娘對向恩的愛是她望塵莫及的。
「我不傻,我只想求您。」她索性朝柴心跪了下來。
「別這樣。」科柴心趕緊扶她起來,「回去吧!這是不可能的……大王善妒,我若見向恩,只會害了他。」
「難道……難道您連爭取都不敢?」蝶兒的心在抽搐著。
「我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這時,塔麗兒已端來茶水,她便說︰「喝杯茶吧!喝過後妳就可以回去了,我想,向恩並不知道妳出來,一定會為妳擔心的。」
蝶兒苦笑,「他不會的。」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吧!妳個性很溫柔,長得也很美,別放棄他,好嗎?」說也奇怪,如今科柴心說這樣的話時,並不覺得難過,反而是真心為向恩與蝶兒祝福。
「妳不懂他。」蝶兒斂下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妳要回去了嗎?那麼晚了,我派人送妳回去。」科柴心不放心地說。
「我曾對大人說過會盡力幫他,可我卻沒辦到,怎敢回去。」一陣風透過窗拂上她的臉,吹起她的鬢發,讓科柴心看清楚她淒楚的容顏。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宮里住上一陣子吧!等妳想清楚了,再決定回不回去好了。」科柴心走向她,柔聲安慰她。
「您願意收留我?」蝶兒意外地看著她。
「這沒什麼。」
「您真的很好,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何大人會對妳一往情深了。」蝶兒笑望著她。
「哪的話。」科柴心強忍住嗆鼻的酸澀對塔麗兒說︰「帶夫人到西廂院歇息。」
「是。」塔麗兒雖然對她們之間的話听得懵懂,但還是領命將蝶兒請往西廂院。
科柴心走到窗邊,看向南院,心付︰向恩,別傻了,那麼好的姑娘,你竟然舍棄在一旁,你為何不張大眼看清楚呢?
科柴心坐在圓幾前,借著油燈的照明在耶律酆的素外袍上細心地繡著老虎,老虎並不是個容易繡的動物,必須具有威猛的美感,又不能太過狂霸,因此,每一針的拿捏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