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她為何會性情大變?」早在三番兩次去煩房襄菱時,就曾從她口中探出些許品嫣的過往行徑,听來,像是不相干的第三人,根本讓人雖以畫上等號。
「對!」
那,現在就算屋子養滿了毒蛇猛獸,他也非得進去一趟不可。
迸異領先走,識途老馬般的直接到達任凝的房門外。走道上,剛巧從隔壁病房出來的護士熟絡的跟他聊了幾句,好奇的瞄了雷汰齊一眼,走了。
沒有半絲遲疑,雷汰齊跟著古異踏進房門,門,輕聲帶上,
一段時間後。
從離開病房後,兩人沒交談,直到拉開車門時,雷汰齊平靜但帶了絲好奇的問了。
「從車禍後,她就沒再睜開眼?」
「嗯。品嫣命較硬,醒得比較快。」
「出了什麼事?」
「一連串陰錯陽差的誤會。」閉眼,淺淺嘆著氣,「原以為她能理解也釋懷了,卻沒料到她那倔強的性子根本就不肯服輸!梁尚賓……是我看走了眼……」像是陷入了深層回憶,他近平恍神的低喃。
原以為是好兄弟,所以才由得他趁機接近品嫣跟小凝,卻不料他竟是假君子,真狼人、花心大蘿卜一個;待東窗事發時,性烈的小凝遍尋不著孬到躲起來避難的梁尚賓,就將一切全都怪在他身上。
她的怨與恨,深懷內疚的他全收進了心。
精利的眼望著他復雜且黯然的神情,雷汰齊听不清楚他究竟在囈語什麼,靜默了好一會兒,悄然探問。
「古異。」
迸異望著他。
「這也是你的過去吧?」
第八章
極難能可貴的,向來待人和氣卻不愛出風頭的雷汰齊露臉了;而且,是在他的感情事件被炒得滿天飛舞的敏感時刻。
一身合宜的阿曼尼,雷汰齊從容不迫的跨進人聲鼎沸的宴會廳,里頭充滿了正準備將他生吞活剝的豺狼虎豹,只要他打個噴嚏,明天的娛樂版頭條又有內容了。
「哈!」想到肚子里的形容詞,他嘆笑在心。
「雷總?你總算出現了。」
清脆的嗓音像是鳴槍起跑的關鍵點,瞬間,熱度十足的閃光燈全都集中在大門附近、雷汰齊的前後左右。
淺啜著高價位的香檳,高國荃眼波曖昧的投注在閃光燈的焦點所在,她不屑跟一伙人涌上前去探東探西,或急切的找機會推薦自己,唇畔浮著信心十足的微笑,她在等,等屬于自己的機會到臨。
她觀察雷汰齊近半年了,對他極感興趣,對家族資產近百億的雷家更感興趣,能嫁入豪門當尊貴少女乃女乃,是她今生的夢想與目標,所以,她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貼近雷家人的機會。
雷家老二太滑溜了,她沒把握可以擄獲他,但雷汰齊嘛……她信心滿滿。
這場晚宴是雷汰齊最大客戶兼好友單必忍的整形醫院開幕酒會,他是沖著單院長的面子乖乖從容赴會,既然主題不在他,向來極識大體的他絕對會給一票性急的狗仔們軟釘子踫。
丙不其然!
近一個小時徒勞無功的明察暗訪,深知在雷汰齊嘴里也討不了好處,人多口雜的狗仔們一哄而散,除了幾個不死心且時間閑閑的記者仍據守不退,其他的人紛紛告辭閃人。
不動聲色的盯著雷汰齊的一舉一動,見他跟斯文儒雅的單必忍交頭接耳了幾分鐘,似乎想退場;但,單必忍留下了他,才各自新取了一杯飲料,臨時有人找單必忍,留雷汰齊獨自杵在落地窗前。
她的機會來了!
端著半滿的香檳,她儀態雍容且優雅的拾步走向看起來很無聊、確實也很無聊的雷汰齊。
「再待十分鐘,再替阿忍做十分鐘的面子,就走人了。」他告訴自己。
十分鐘?
隱約听進他的喃聲自語,高國荃微凝且心生急迫感。她只有十分鐘可以勾出他的興趣?!
靶覺到有人接近,雷汰齊很自然的轉過身。
「嗨。」
「妳好。」旁邊沒人,那,她就是特地找上他的嘍。
「雷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又?」
「上個星期,用餐時間。」
絞盡腦汁,雷汰齊仍擠不出半絲有關這女人的印象。這女人從頭到腳都看得出有錢人的影子,她十足十鐵定是個宴會動物!還有,上個星期他有赴宴嗎?怎麼他完全沒印象呢?
「我不小心將肉醬灑在你身上了。」即使被忽略的尷尬使得面子掛不住,她笑容不減的提醒他。
肉醬?他記起來了。
不是懷念肉醬的美味,也不是記起了肉醬灑在身上那套阿曼尼時的褐色湯漬,而是想起了那個突發事件。有個穿著性感的女人拐到腳,撞倒上菜的侍者後,隨著食物傾倒在他身上的芳馨香軀及令人瞠目結舌的波濤洶涌。
「妳是……」還是忘了她當時的自我介紹。
「我姓高,高國荃,希望那天的無心之過沒造成雷先生的困擾。」笑吟吟的略綻唇,再襯著落落大方的溫婉儀態,高國荃知道自己吸引了不少的注目眼光。「也希望有機會的話,可以補償雷先生的損失。」當然,雷汰齊在她身旁也是有加分效果。
「沒什麼損失呀。」
「這樣呀,雷先生別客氣喔,我只是希望能做些什麼來減低我的愧疚……」一番措詞,合情合理,也給自己進可攻、退可守的籌碼。
「免了啦,又沒燙著我……」
「但你的西裝,那污漬洗得掉嗎?」是阿曼尼的耶,她想到就覺得不舍。
雷汰齊只是聳聳肩,沒作聲。
他哪知道那套西裝上的肉醬洗得掉?那天回到家,恰巧被弟弟汰家瞧見了,笑著嘀咕了幾句,就順手帶走那件外套……從此,他再也沒有它的消息了。
「我想,如果雷先生不反對的話,請你吃個飯--」
「天壽喔,恁朋友又擱來吹你呀!」
一串音調尖細且操著濃厚台灣國語的女人聲音從他的腰間傳出,硬是打斷了高國荃的「致歉」。
瞥見淡妝嬌美的俏臉聞聲後,竟飛掠過一抹難以囂信與輕微的不屑,雷汰齊笑著微點下頷,徑自走到一旁去接听。
當初,品嫣硬他灌進這串手機鈴聲時,他就高度懷疑她「心存不良」,除了想害他出糗外,還真的想不出她口口聲聲「誠心誠意要將好東西與好朋友分享」的保證,究竟有幾分真實性。
但,每每看到它的效果顯著,听到的人莫不瞠目結舌,他就忍不住暗笑在心。
也懶得更換鈴聲,更重要的是,好歹,這也算是她對他的第一份「心意」!
只不過,現在他可笑不出來。
「她在坪林。」一接通,古異沉厚的嗓音就傳了消息過來。
「品嫣?」
「不,是咱們偉大的副總統蓮妹啦。你想找到她,就少喝一杯。」簡捷且不耐煩的念了一串地址,臨時線,他又吩咐。「叫她有擔當一點,遇到事情只會玩躲貓貓,什麼屁呀?都玩了幾年了,她不膩,我可是全飽了。」
雖然滿心感激古異的通風報信,可是,听他這麼流暢且自然的數落起她的缺點,雷汰齊就有點毛了。
「她的毛病不用你一一點出。」
「喔,你全都知道了?」
「遲早!」
「那就祝你早一點模透她,別搞得人盡皆知。」冷笑一聲,電話斷訊。
講得專心,怨得起勁,雷汰齊完全將高國荃甩到腦後了,完全沒察覺她竟也跟在附近,就在一步之遙;兩人間仍有距離,只是,旁觀者透過花影扶疏縫隙中所瞧見的情況,像是他們特意避開眾目睽睽而創造出來的曖昧空間。
尤其,常常出現在時尚派對的高國荃笑得極柔、極欽慕的凝望著正在講電話的雷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