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是怎麼回事?」冷不防的,古異插進話來。
「不關你的事。」
「你想找她?」
迸異知道她在哪里?!
一道曙光霎時照亮了雷汰齊陰沉的心情,但,旋即又晦暗了幾分,心情起了咬牙切齒的掙扎。赫赫有名的古大律師竟然知道她的下落,這豈不是證明了他們之間的交情非比尋常?
「她,在你那兒?」這話問得很艱辛。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
听他斬釘截鐵的重復答案,古異例也爽快的閉上嘴,朝听壁角的蘭馭戎晃了晃空瓶子,替自己再點一瓶啤酒。
兩個外貌回異但各有特色的大男人並肩而坐,看似誰也不理誰,但,就是有一股挑釁的煙硝味淡淡逸出。
拿來了古異的啤酒,嗅出了那麼點端倪,蘭馭戎也不蹚渾水,機靈的避到吧台的最遠處,忙著應付新一波的客人,偶爾再豎起耳朵加減听听他們的對話,偶爾隔岸觀火,瞧瞧熱鬧也不錯。
仰首灌進半瓶啤酒,見古異竟捺得住性子下再唆……再牛飲一口,雷汰齊忿忿側過身,口氣欠佳的瞪著他。
「你不說?」可惱,比耐性,他絕不輸古異,但此刻他的籌碼比他強。
迸異充耳不聞,文風不動。
「古異!」
「有事?」
玩裝傻?這下子,雷汰齊還真是被他撩起了火氣。
「我要知道她人在哪里!」還有事嗎?哇,真想揍他。
「不關我的事,不是嗎?」
霎時,雷汰齊握著瓶身的五指倏緊,幾乎是拿它當成古異的脖子在掐了。被人把住喉頭的感覺真壞,更令人惱怒的是,他竟然拿他沒轍!
好,古異,這筆賬,他雷汰齊記下了!
「我跟她,不算是在Bye認識的。」不甘不願,他話說從頭。
不是他沒風度……好,就算他沒風度,心眼小兼愛吃醋,那又怎樣?想到她跟古異之間的牽絆可能很深,他的牙根就不由自主的痛了起來。
「不算是?」這話是聞言微愕、猛地湊上前的蘭馭戎問的。「我以為那是你第一次見到她,不是呀?」原來真有內幕,害他還以為怎麼阿汰一摔就摔這般重。
這天大的消息害他冒著被卷入戰火的危機,非得听個仔細不可。
「對。早在……大概四、五年前吧,我就見過她了,那時她才大一……」
「怎會?」
「記不記得四,五年前,我曾應邀到幾個大學演講?」既然Morise跳進來當听眾,他樂于對著他那張臉回憶往事,至少,不會邊講邊「賭爛」!
「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記不記得,我曾眼你說過一件校園中的插曲?」見Morise一臉疑惑,他嘆道。「我在台上時,差點被人用鞋子K到,記得嗎?」
「啊,我記得這事了。是不是有個不良少女沖進會場尋仇,先搶過你的麥克風向全場的人致歉,然後幾個人大打出手,結果,有只鞋子飛向你,你剛好閃過,但另一個好心想上前勸架的教授卻命中目標……她是Poison。」腦子飛快的翻憶起當時的角色與情節。「她是那個不良少女,還是凶悍的第三者?」
瞪了他一眼,雷汰齊沒好氣的更正。
「她是因為那個男學生搞劈腿,太夠義氣的出面替朋友教訓他,結果,另一個被劈腿的女學生竟然挺身拳助愛人,所以才會打成一場混戰,什麼不良少女?她像嗎?你少亂給她按罪名!」
「是呀是呀,太夠義氣的下場,鐵定是柔弱的被害者被晾在一旁喝茶納涼,但無礙未來,而她呢……這位身手矯健的曠世俠女替人伸張正義的下場?」
「留校察看。」總算,古異涼涼的開了口。「當時,你在場?」
「對。這事,你也知道?」
「我替她處理後續發展。」
「真感激你呀,我替她再次謝謝你!」口是心非,雷汰齊的心情更不爽了。
怎麼她的每件事,古異不但全都一清二楚,甚至也參與其中?不但參與其中,而且,還是救命恩人兼靠山?究竟他們之間有什麼牽扯?!
「應該的。」
「應該?什麼叫應該的?她又不是你的誰……」
「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是我的誰?」古異也不客氣的反唇相稽。「畢竟,你也不是她的誰呀,對吧?」
一針見血的答案,直接剌中雷汰齊被甩後的脆弱心髒。
「古異,你跟她到底有什麼瓜葛?」
「與你無關!」他答得很快,
看來,品嫣玩得還滿狠的,明知道雷汰齊對他與她的關系很在意,偏就是不肯直截了當跟他澄清,他們之間就只是小時候的鄰居兼情同手足,如此罷了。
迸異的行徑向來就喜怒不定,偏此時,他太風涼的對話與態度,完全挑起突然變得很小鼻子、小眼楮的雷汰齊滿腔的怒火,四目相對,殺氣騰騰……
「阿汰,阿汰?」故事太精采了,他不容許這兩個男人在這個時候開戰。「既然看她這麼順眼,你卻沒行動?」
「她不是那所學校的學生。」
「喔。咦,你怎麼知道?」
「我……」敘述至今,他第一次被熱氣襲到臉紅脖子粗。「我有跟教務長打听過了……」
「查無此人?!」
「對啦。」他顯得有些扼腕。
「難怪唷,你對她印象這麼深刻,如果讓你知道她的一切,才不可能拖到現在都還沒行動……那,在Bye見到她,豈不是讓你誤打誤撞,得來全不費工夫?」
「對啦,既然能再遇到,就代表我跟她真的有緣,我絕不錯失這個機會。」分秒必爭,他瞪著古異,「現在,說,她呢?」
「不,知、道。」
「古異,你誆我?」他氣到臉都綠了。
「從頭到尾,我不曾說過我知道她的下落,對吧?」慢條靳理的替自己辯護,他毫不畏懼雷汰齊一觸即發的怒火。
鷹眼噴火,雷汰齊的大拳頭飛向古異的臉。
「明天,帶你去見一個人,」不閃也不躲,古異冷靜得很。
大拳停在半空,雷汰齊愕然。
「誰?我沒興趣。」一口就否決掉古異的決定。
「你對品嫣的過去也沒興趣?」
懊死的古異!
「這人跟她有什麼關系?」
「關系很深。如果你只憑一個偶發事件就能記住品嫣這麼多年,那這個人,你更應該要知道她的事。」
「喔?」
「當然,隨你,不勉強。」
像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雷汰齊不是魚,他相當不願意去咬那個餌。不是餌不誘人,而是持竿的家伙令他相當不爽,但……好恨哪!
「幾點?」不拖泥帶水,他吞下這口怨。
內湖的某處山區。
清澈溪流從半山腰的岩石中涌出,伴隨著彎延平坦的水泥路徐緩的注入路旁的排水溝︰從岔路轉向只容一車獨行的小徑,斜坡的山路綠意深郁,涓涓流水,林風輕微拂面而過,沁涼人心,不見透骨的寒栗,倒是有股長處于都市中所未能感受的怡然自得浸婬周身。
矮山之間的坳處,兩棟寬敞的清爽瓦舍依山而建,樓高兩層,屋舍之間架構著由強化玻璃遮風擋雨的原木通道,
這是間私人開設的安養中心,雖然收費偏高,昕處位置也不是很便利,但因為環境清幽且服務品質極佳,多年來,沒打廣告、沒設招牌,靠的是口耳相傳,照樣是一床難求,供不應求。
下了車,環視四處,雷汰齊若有所悟的望著古異。
「誰在這里?」
「品嫣的過去。」古異的話簡捷有力。「如果你對她真有心,那走這一趟,你就會更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