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縴縴才情女 第15頁

作者︰劉芝妏

「如今機會來了呀!」

機會?沐天只能無言以對。

是他愚蠢,忘了沐心耿直且沒心機,哪玩得了爾詐我虞的把戲,更何況對手是祁天寒這個縱橫商界的頂尖角色。

唉,他不禁要後悔了——

後悔竟然糊里糊涂地點了頭,下了注,這下子可好,他得花更多的心思來盯著祁天寒這家伙的手腳才行了呀!

第七章

見祁天寒又從袖口抽出那根銀針,沐心側首以繡帕掩唇,偷偷的笑了。

這人當真是小心過了頭。

溫眸淺笑著,祁天寒即使瞧出了她正竊笑,也不以為意,試完飯菜,接著伸手拿過她桌上的茶碗。

望著他的舉動,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人家伙計上飯、上菜,他都——拿銀針來試,現下連她愛喝的涼茶他都不放過。

「不會吧?連我這茶,你都搶著喝?」

「我只試一口。」

只一口?

「你不怕就那麼一口,然後你就完了?」

「沒事的。」

「萬一真的有毒呢?」

「一點兒毒無妨。」

「無妨?」她微愣。不知怎地,胸口又猛然抽緊。

「難不成你平日都在嘗毒作預備?」

「那倒是沒有。」

「沒有?」她忽然惱了。「沒有你還喝!」

「我向來身強體健,自信還敵得過這麼點致命毒物,更何況,我喝總比你試來的強吧?」

「你……」說不過他,她干脆側開臉不看他。「哼,愛喝就喝個夠,毒死你算了。」

見她動怒,他反倒扯唇淺曬。

「要不,咱們一人一口?」

「我才不要。」

祁天寒也不再逗她,舉碗淺飲了一口,再將碗擱在她桌前,笑而不語。

傻沐心,她真以為他這麼輕忽性命?沒遇著她之前,他保重自己,為了祁家堡;在遇著她之後,他更加保重自己,為了她呀!

「你……」唐沐心傻了眼。

「喝吧,你不是渴了?」見她仍怔著,他不禁激她。

「該不會是膽小怕死吧?」

「哼,誰怕呀?」眼一瞪,她一口氣飲盡茶水。

笑著搖頭,他舉壺替她重新斟滿茶。

其實,在涼茶入口之前,他早已試過針,只不過是一股想與她分享的沖動作祟,搶先喝一口罷了。

捏著繡帕輕拭唇角的茶漬,沐心不滿的瞪起了沐天。

這沐天是怎麼回事?一路北行,他老是離她幾步遠,這也就罷了,連她與祁大哥偶有爭執,他也不再站在她這邊同仇敵愾。

真怪,也真是沒義氣!

「這帕子的繡色真俏。」趁她不備,他忽地扣住她的縴腕,持穩略微掙扎的柔荑,細細的審視。「是你的構思?」

因為心中仍有氣,她只輕哼了聲,不睬他。

忽聞始終當悶葫蘆的沐天揚起竊笑,她白牙緊咬,眼眸兜了兜,偏就不敢望向他,因為感覺到臉頰莫名的泛起了熱潮,暖呼呼的直竄到頸項、胸口。

「沐荑姑娘的技術?」

「當然。」提起沐荑的巧手,她的下巴就不禁抬得高高的,十分驕傲。

「借我瞧瞧?」

「休想!」掙不開他的箝制,她無奈,下意識的捏緊手中的帕子。「不說我還忘了呢,你那帕子何時還我?」

「我的帕子?」

「是呀,何時還我?」

「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我的,那我為何要給你?」

「你……那本來是我的呀!」

「你不已經送給我了?」

「我才沒有!」

「既然那天你將帕子綁在我的臂上,走時未取,我自然當它是你送的嘍。」

「我是忘了取回。」

「無論是忘了或是蓄意,這會兒可沒人能替你作證呢。」

「可是……」忿忿地抽回手、她的牙根有點兒癢,直想咬人。

真想再咬他一口,狠狠的,徹徹底底的咬下一塊肉來!

他分明是欺她、耍她嘛!

柳眉緊擰,她惡瞪了他一眼,隱約听見沐天落井下石的輕笑,她索性連他一塊兒瞪,悻悻然的吃起飯菜,不理他們。

餅了半晌,氣氛依舊寧靜。

太安靜了。

又忍了好一會兒,見他們似乎覺得眼前那桌飯菜簡直是人間美味,她優雅的將箸擱下,輕咳了咳。

「你的仇家很多嗎?」

兩雙黑眸皆帶笑,也皆忍在眼底,相視推卻,最後是祁天寒當仁不讓。

「你在說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

「你忘了,唐兄也在場呀!」

「你明明知道我在跟你說話。」用眼神警告死憋著笑意繼續裝啞的沐天,她捺著性子問︰「你是不是惹惱了很多人?」

「怎麼說?」

「我跟沐天自杭州來到揚州,一路平平順順,沒風沒雨,但自從你硬跟著我們,就又風又雨,幾乎成天都有一群人對咱們虎視眈眈,這麼一想,答案便不顯自明。」

「身在商場,難免會遇上一些避不開的麻煩事。」

「一些?看起來應該不止吧。依咱們踫上的陣仗,那些人鐵定得散盡家財,否則怎能吆喝出這麼多的高手。」

听她簡單卻一針見血的分析,祁天寒笑得頗為苦澀。

「出門在外,凡事謹慎點較為妥當。」

「你連我的飲食起居都一並謹慎進去了。」她提醒他。

「那是應當的。」

「應當?」她訝異地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淺啜了口酒,祁天寒凝望著她,但笑不語。

見他又笑得一臉莫名,知道問不出端倪了,偏偏一顆心怦怦怦跳得也很莫名,她輕咬下唇,雙頰微鼓的覷著他舉杯的動作,無意識的拿起酒壺湊近鼻端,倏地精神一振。

「這酒的氣味醇厚又帶著淡淡的果香,是佳釀呀。」

他訝然輕笑。

「隨意一嗅,你便知道是佳釀?」

「我有個好鼻子。」俏眉揚起一抹得意,她攔下伙計,晃晃手中的酒壺。「小二哥,替我打一斤備著。」

備著?

祁天寒微微鎖起眉心,沒開口阻止,猶豫片刻,還是問了。

「我能請問,這酒是為誰而備?」

「一個重要的人。」

重要?陰騖的眸神更深沉了。

「這人,有多重要?」

「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她才說完,祁天寒的臉色簡直可以說是難看了,努力壓下怒意,他不發一言的徑自離座。

不由分說的將她帶在身邊,他的目的顯而易見,只是尚未開口明說,可自信自傲的他滿足于她的跟隨,卻忘了問她的心中是否已有別人。

如今听來,似乎出現了個難纏的對手。

一個比她的性命還重要的對手!

沐天當了夠久的啞巴,懶得加油添醋,只是笑著觀察他們的對談,直到心生暗妒的祁天寒被妹子氣跑,這才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腦勺,嘆笑搖頭。

「那酒,你是要帶回去給沐荑的?」

「嗯。」

她不沾酒,只喜歡以嗅覺品味酒氣,沐天又不是不知道。

「很堂皇的理由呀,為何不讓祁兄知曉實情?」

「為何要讓他知道?我偏不。」

「偏不?」

「對,偏不!」

她嬌嗔怨道。「別朝我擺出那副要笑不笑的怪模樣,好丑。」

「你是存心的?」

「就算是,那又怎樣?」

「的確是不能怎樣,只是,沐心呀」輕握扇子,沐天慵懶的將話尾拖得長長的。

「怎麼著?」

「你學壞了喲!」

「哪有。」

「想唬弄我?嘖嘖,得了吧你,我又不是別有心眼的祁天寒。」

她當然听出他的促狹,笑顏如花,雪白無瑕的臉蛋漾起了嬌羞的紅霞。

「你對祁兄很有好感?」

「我……我不知道啦,你別問我。」

這是什麼話呀?

「這事兒不問你,你叫我去問誰?」沐天忽然笑得奸詐。「或者,我干脆去問祁兄算了。」

笑眉倏斂,她的臉蛋更紅了。

「沐天!」

「有何吩咐?」

「閉嘴!」

但稍後,見不得祁天寒一臉陰郁的她,便自動招了,而他的反應不知為何,引起她心中一陣莫名的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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