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眾星拱月的優越份子,赫森相當令人訝異的隨和—也不擺老板架子,連他這個隨遇而安的平凡人都不由自主的欣羨起他所擁有的一切。他在這兒停留的時間里,他雖然恣意的跟眾人打成一片、說說笑笑,但有榮幸拿到他親手致贈隨身禮物的就只有姜晏一個人。
由此可見,在赫森眼中,姜晏不是一般人,而她竟然不太稀罕?!
「嘖,你耳朵真尖呀,連他說什麼都听得清清楚楚。」順口丟了句揶揄,她又兀自搖了搖頭。「掛在手腕,我嫌礙事呀。」平時,她連手表都懶得戴,如今手上無端的多了件飾物,真不習慣。
「你……」算啦,她想怎麼做,誰能阻止呀?「那你想將它掛在哪兒?」
「我還在想呢。」她想了想,突然猛地一擊掌。「呵,我想到有個地方很適合。」
「哪里?」強亞關心的問她。
「車子的後照鏡上!」事情得到解決,她笑得很松心。「就掛在車上好了。」
「每年,我們都會辦些活動來犒賞員工的辛勞,你應該知道吧?」
「嗯。」
「今年公司的營運不錯,所以呢,老板很大方的邀請我們去唐氏位於蘇格蘭高地的古堡。」保羅向姜晏解釋著。
「噢。」
「听說蘇格蘭高地的山光水色,很值得一游呢。」
「呵。」她笑得很假。
「還有,機票、食宿全包呢。」喝了口水,保羅再接再厲的提出誘因。〔這種私人的古堡,平時很少對外開放唷。」
姜晏還是興趣缺缺的模樣,「是嗎?」
見狀,保羅滿心挫敗,奇怪,他說的口水都快乾了,也快詞窮了,還引不起她的興趣?睨視著姜晏那副意興闌珊的神色,他再蘑菇了幾秒,乾脆直接開口詢問。
「你不去嗎?」他的口氣有點哀求。
「呃?」
「很難得的機會呢。」
「嗯……一定要去嗎?」她的心里很掙扎。
坦白說,沒有赫森那家伙在眼前游蕩攪和,雖然緋聞風波持續不斷發燒,旁敲側擊的好事份子多得不勝枚舉,但,在她執意僅以一笑署之來面對所有好事者後,風波逐漸趨於平淡,只是,說實在話,她還挺想念他的。
不知何時,相思悄悄泛濫成災了!
包是活見鬼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犯相思,尤其對象還是小時候的死對頭。可是,她不得不承認不見他,心里真的有種酸酸的滋味在醞釀,甚至,偶爾還會巴望他又突如其來的自她身邊冒出,嚇她一大跳……
「唉,這次,別又栽在他手上了!」
「你說什麼?」
「咦?」稍回神,這才察覺保羅全神貫注的听她嘀咕。「自言自語罷了,你別理我。」這幾天,保羅除了公事,另一項新嗜好就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吧,就說不能隨便跟權貴人士攀親帶故,那樣不見得就能名利雙收。喀,現在赫森都已經離開好幾天了,可她受到的關注卻與日俱增,絲毫不因他的離開而回歸平和,盡避她事事低調處理,唉,真煩。
听她語多為難,保羅也是愁眉苦臉,他也不想干涉過多呀,但一憶起赫森離去前,淺笑中帶著炯利的深邃黑眸里著他,一副我相信你一定會將這事辦得妥妥當當的信任眼神……
「你會去吧?姜晏?」這才是他關心的重點。
「可是,我想回紐約一趟。」
見不見赫森她都為難,心中好掙扎,所以,寧願飛回紐約,守著媽咪過幾天安安靜靜的日子,也好過參加這種盛大但無聊的旅游宴會。那麼多人,喧囂雜鬧的叫人頭痛,還得為了搞好人際關系而時時扮笑臉,她怕臉頰會笑僵了。
「因為這是我們並購後的第一次活動,所以呢,最好是統統都到場同歡,連絡連絡感情嘛。」這個理由夠光明正大且不容反駁吧?
「真的大家都參加了?」
「是呀!」只要對象不是精明能干的赫森,保羅的口氣都相當沉穩,連唬弄她都能臉不紅、氣不喘,說得跟真的一樣。
「唉,真的不能不去嗎?」她仍在做垂死掙扎。
她輸了!
而保羅也看出她臨死前的掙扎。
嘖,赫森真的很神,臨走前,很篤定的跟他說姜晏先會想盡辦法推托,然後仍有抗拒,但最後絕對會認命的接受……想到年輕老板的預言,保羅就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麼?」暗自認了命,她悶悶不樂的隨意問。
「赫森他.…︰他曾說過……」講了這幾個字,他就笑呵呵的嘆起氣來。「我只是想起他說的一些話。〕
聞言,她又來勁了。「他說什麼?」
「他要我在『恰當。的時候私下告訴你,如果你還有猶豫,他可以抽空過來親自接你飛到愛丁堡。」
接—.哼哼,是押送吧?!
這好人,他明明看得出她急欲跟他們這種權責人士撇清關系,偏三番兩次使盡權貴來耍弄她的意願,頁過份!
縱使心里更掛念著他,她也不希望弄得人盡皆知,他知不知道他的一記臨去秋波已經夠擾煩了她的生活,現在,似乎每個人都張大眼楮等著看他們的後續發展
半晌沒听到她吭氣,保羅無奈的再接再厲。「算你一份嘍。」
「我可以帶排骨去嗎?」
眼一翻,保羅的腦袋又冒出為難的白煙。
「你可不可以請別人照顧幾天?」隔個海峽來來去去只一兩個星期,弄條大狗在身邊,多麻煩呀。
「它離不開我。」她睜眼說瞎話。
事實是,她離不開排骨,尤其,在媽咪因為身體不適而住進療養院後,她雖然不願跟人提,但寂寞越來越蝕心,有時空洞的情緒直悶得她心慌慌,宣到跟排骨遇上、養了它—不知不覺就依賴起它的存在了。
離開螞咪遠赴重洋到蘭斯就職,已經是個艱辛的選擇,再舍下排骨,那她寧願舍棄這份她極熱愛的工作。
如果不是確定排骨在這里有足夠的活動空間,她也不會答應移調到這里—.
〔這樣呀……」听她說的極堅持,再想到赫森在這兒時也似乎挺疼那只狗,他不禁松動了口氣。「你能保證它不鬧事、不闖禍嗎?」
雖然曾見過那只大狗幾次,但因為都只是匆匆一瞥,極少與它相處,不知道它的性子是溫是凶,會不會臨時大發獸性。
「當然,它是全世界最乖的狗狗了。」
「呵呵?」
「我保證!」
听也知道姜晏口中的保證有多護短,但是,這是人之常情,再加上她一副有它才有她的軟性哀求,保羅退了一步。「好吧,就帶你的狗一塊去吧。要記得先去辦好疫情檢驗,別到時候惹出一堆麻煩。」目的達成,他再羅唆幾句,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賴了大半天的辦公室。
反正,不過是只被繩子綁著的狗嘛,礙不了事的,不是嗎?保羅如此安慰自己。
第六章
赫森比賓客提早一天抵達位於蘇格蘭高地的城堡。
恰巧得了半天空,來不及飛到法國跟姜晏會合,他乾脆就直接先到城堡稍做休息,結果,車子才彎上車道就看到厚重的銅門敞開,在唐家待了近三十年的克利夫手里提著一個中型行李箱走了出來。
而停在門口那輛林肯轎車的後車廂已經塞了八分滿。
「克利夫,你要上哪兒去?」悠哉的停好車,人未到門前,他笑問。「真難得你會想出去走走。」
「不是我。」第七章
「小晏……」
「唔。」
「小晏……」
「我在。」
「你……小晏…︰!」
眼白一翻,氣息微弱的姜晏差點兒吐了口血,兩腳一蹬死了。
可惡,他是存心要她死呀?明知道這麼高的地方跌下來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她好不容易才保住這剩下的半條命,可他卻不識相一點讓她休息,偏偏還聲聲叫喚,硬就是要她拚了命地大聲嚷嚷,怎麼,他是嫌她命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