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來,她的小命休矣,遲早敗在他手上!
「小晏?」
赫,他真的還不死心呀?
「小晏?〕他的聲音更急了。
受傷且郁卒的姜晏胸、肺里有一口不平的悶氣來來回回流竄,仰瞪著暗淡的月娘,兀自怨起這段無端再續的孽緣。半晌,她還是認了命,強提了口氣回了他的呼喚。
「別叫了,我就在這兒啊!」他總可以給她幾分鐘的時間喘口氣吧。
赫森是听見了這兩句嘀咕,但只是隱隱約約的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行,非得要听到小晏明亮的答聲,他才能安心。
「小、晏……」
無力的扁著嘴,姜晏很想哭,怎麼會讓她遇見這種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死腦筋呢?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她是很高興他們兩個幸運的有藤蔓止住了墜勢,才沒有陷入昏迷不醒中,但是,這麼羅羅唆竣,他不累呀?
「小……晏……晏……」
「你省點力氣好嗎?」都是一起摔下來的,她就不信她傷得連手都不能抬,他會沒事?「我已經應聲了,你想要我拚死給你大聲嚷嚷呀。」領悟到他會做什麼蠢事——不甘心的爬過來,她心口驀緊,忙不迭地再提起一口氣來。「效,我很好啦,你別亂動好嗎?」
能不能,他就依了她這麼一次,這會兒誰都別動,先停個幾分鐘,等修身養息、精力稍微回籠一些後再思自救之道?
「小晏?!」
嗚,他又來了!
「我在啦!」她真的流下了眼淚。
這個不死心的家伙,他的腦子究竟是怎樣想的?是想跟她交代遺言?還是想听听她的遺言?她真的敗給他了啦!
「我沒听到你的聲音。」氣息微弱的他在幾番嘗試後,終於踫觸到了她的肩膀。「小晏..」
酸著鼻心,姜晏咬緊牙根,自動地將費勁舉起的手塞進他急切搜尋的掌心里,嘴里忍不住嘀咕。
「你沒听到?我喊得連氣都斷了。」
「我現在听到了。」
「哼哼,總算!」又咳了幾聲,姜晏才終於將氣順妥。
「你……還好吧?」
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骨頭像被重整1遭,會好嗎—.她的頭好量,像是腦袋被砸得支離破裂了,胸腔更像是被硬生生的剖了個大洞,在瞬間被人掏盡了五髒六腑,痛死了。
她听出他語氣中的擔心,可是,她實在是沒法子逞英雄地告訴他,她好極了。
「不好,我很不好,但是暫時還死不了。」她喘了口氣後再道。「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別浪費精神雞貓子鬼叫,三更半夜,很嚇人的呢。」
「我……咳咳……沒事……」
「真的?」她有點不信。
「嗯,我很好,沒事。」
「那太好了,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去求救……」說箸,感受到他向她搭來的溫熱臂膀,她順勢望去,不禁疾抽了口氣。「赫森?」
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的情形絕對極糟,可他看起來更慘,血流滿面滿身,活像死定了似的狼狽不堪。
凜著氣,她忽然想起,就在摔下來的那一瞬間,是他飛快的拉過她的身子,以身體承接了她落地後的撞擊力道,若不是他及時扳正身子當了她的肉墊子,她早玩完了,而他,竟然還騙她說他很好?
媽呀,他這樣叫做還好!這八成就是所謂的樂極生悲,如果不是他們太沉膩在彼此的親吻中,也不會…︰.
「別哭。」在暗淡的月光下,他看到她淚水閃爍,心一柔,很痛苦的朝她淡然笑著。「我真的沒事。」
「你發誓?」
「嗯,我!咳咳咳….︰不會有事的!」
「赫森?」
「再等一會兒,應該就會有人發現我們失蹤了〕
「是呀。」沒力氣反駁他,她縮了縮身子,瞟了瞟他沉靜的笑顏,下意識的挨近他的身體。
靶覺到她的親近,赫森輕喟著氣,小心翼翼的弓起四肢,穩穩的將她護在身體圍成的屏帳里,有氣無力的將唇貼向她的耳畔。
〔還冷嗎?」
「不會,你呢?」
「抱著你,很暖和。」
「呵呵。」她笑得滿心苦澀與驚駭,渾然不察他的指頭又伸過來替她拭起了源源不斷的淚珠。
再撐幾分鐘,再幾分鐘一定就會有人發現他們失蹤了。
只要,只要再撐幾分鐘就行了……
羞人答答的月娘慢吞吞的移了位置,姜晏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卻清楚的了悟她跟赫森說不定今天晚上是在劫難逃了。
因為,頭頂稍遠的上方,城堡內依舊是沒動沒靜,一如她捧著杯酒初踏上堡頂賞景的那一刻安靜無聲,!
「赫森?」
「嗯?」
「不知道我們撐了多久?」
「呵?」
「你還好吧?」
「唔…!」
赫森似乎沒什麼講話的興趣,對她愛理不理的,姜晏輕擰著眉,全身上下傳來的熱燙、抽痛害她又申吟幾句,但是,她沒心情嗔怪他的冷落。
摔下來的那幾分鐘,她也是嫌他嘮嘮叨叨很煩人,所以她將心比心,沒有怨仰竟然如法泡制,突然,驀地睜亮眼,探向矗立在夜色中的高聳建築物,似乎听到了「排骨?排骨?」
寂夜漆迷,她彷佛听見幾聲汪汪回應,原本陷入頹喪氣虛的她猛然精神大振。
「排骨?听到沒..我們在底下!」怎麼沒想到呢?排骨也跟來渡假了,此刻正被她關在建築物邊側的接待廳,太久沒見到她,它一定開始找她了。
「排骨?」
在她听來像是雷嗚般的呼救其實很太微弱無力地叫人傻眼。
棒了幾分鐘後,任憑她再怎麼拉長耳朵,也听不見隱隱約約的汪汪叫聲。
嗚,該不會是她開始起了?光返照的臨死效應了?
痴等了幾秒,還是听不見任何聲響,她死心了,又開始淚眼汪汪的輕嘆起氣。
「我還以為排骨找到我們了呢。」
「呵……」
「赫森,會不會他們根本就沒發覺我們不見了?」
這次,她連赫森的敷衍都沒听見。
「赫森?你還好吧?」
貼在她額上的面頰動也不動,傾耳細听,姜晏驚駭莫名的發覺他的氣息極弱,猛然抬頭朝他望去,就見赫森微闔著眼,像是睡沉了般教她心驚膽戰,咬著下唇,止住流個不停的眼淚,剎那間她奇跡般的擠出力氣,用力的晃著他。
「赫森?赫森?」輕喊兩句,見他仍舊是動也不動,只是死也不松開攬緊她的手臂,她慌了,粗手粗腳的推著地,就只差沒拿腳踹醒他。「赫森,你給我睜開眼,醒醒哪,你別嚇我呀!」
不管她如何推他、叫他,赫森還是沒掀起眼簾,微弱的氣息因為她的搖晃而亂了起來,血水滿臉的他,看在她的眼里像是鬼魅,在生死末。的此刻,更刺激她慌亂無措的神經,嚇得她渾身發顫。
「赫森?」
「呵?」
「赫森?赫森?」好不容易听到他吭氣,她喜極而泣的抱著他的臉亂親亂吻。
「你醒了?你醒過來了!」
醒?怔忡了幾秒,赫森這才逐漸回神。「對不起,我覺得好困。」他輕吁著歉意。
困?哽咽的哼著氣,她恨恨的往他頰上咬了一口。
「有沒有搞錯呀?我比你更困,你還敢先眯眼……赫森,你不準睡,不準闔上眼…!要不……要不,我們聊聊,我們聊聊好了。」
「聊?你想聊什麼?」
「呃,聊工作,聊聊你的家人,或者,看你想聊些什麼,什麼都行,求求你,只要你別睡……」姜晏說呀說地竟哭出聲。
只要他別陷入昏迷中,他想說什麼,甚至,要她坦白招供她是誰,她都願意!
〔家人?」
「對,家人。」見他似有意願,精神似乎也回籠了些,她忙不迭地接口承續話題。〔這古堡不是你們家的嗎?你的家人不住在這兒呀?」原本,她也以為安娜阿姨或喬瑟夫叔叔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