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要不是他受了傷,現在八成還打籃球吧!」靳珞將詢問的口氣丟給靳穗,她的眼越過一段距離,略帶貪婪的梭巡著石德朗的一舉一動。難得喲,自己會對男人產生興趣,而聞名已久的男主角又自個兒送到眼前任君觀賞,這下子不乘機瞧個夠本怎麼對得起自己呀,「喂,讓讓、讓讓。」
像個柱子似的,又陷入呆愣狀態的靳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情縹緲,根本就沒听進妹妹們在閑聊的半句話。
「老天,你動一下會死呀。」瞪著傻在跟前魂兒卻不知雲游到第幾空間的靳姬半晌,沒見她反應過來,靳珞忽的提高嗓門,「靳姬,你這只豬八戒滾到一邊去,少在那里礙眼了,行嗎?」
冷不防的,被個性向來就直率的妹妹吼了這麼一句,仍處在發怔狀態的靳姬壓根就沒听清楚她到底在吼些什麼,茫然無神的眼眸淡瞅了她一眼,接觸到那雙泛著惡意的瞪視,眼淚忽的撲簌簌的滑出眼眶。
喝!罵了自己的老大一輩子的豬八戒,第一次將她的眼淚給罵出來,事出意外,著實的嚇出了靳珞一臉的冷汗。「喂……小冬……停一停、停一停,你……我……我不是故意的……老大?老大?大姊?」天哪,出了什麼事?
「大姊?!」靳姬跟靳穗也慌了手腳。
三張嘴巴急呼呼的,你一言、我一語,總算安撫了莫名其妙陷入傷感境界的大姊,一見悲從中來的她淚水稍斂,靳珞忙不迭的將話題重新拉回石德朗身上。
「小穗,無緣無故的,他干麼跟著你們來?」此時此刻,她覺得談一些事不關己的話題比較保險,別一個不小心,又叫老大听得不順耳,鐵定了又成了個淚人兒。
「什麼叫跟著來,石大哥是到這兒來談運動器材的代理事宜,很湊巧的在機場遇見的啦。」
「他是做什麼的?」靳珞好奇的問。
「石大哥開了幾家體育用品社,哦,還有投資幾家連鎖性的健身房、俱樂部。」猛然憋住氣,靳穗偷偷的覷著大姊。慘,希望俱樂部這三個字不會讓大姊聯想到許正揚。一想到他,她忽的憶起,在大姊飛美國的前一天,他不是曾經找過大姊?可是,大姊正心情沉郁,要告訴她這件事嗎?
「阿珞,你別再打听了。」手指點唇,靳姬意有所指的睨視著幾步路遠的宋江杰,「當心宋大哥的醋壇子被你給一竿子打翻了。」
「哈,這你盡避放心,姓宋的那家伙什麼都吃,就是不吃醋。」靳珞眼底有著不滿,故意的,偏就將音量給揚得恰到好處。聲音不大,距她們略遠的石德朗沒听個仔細,但卻如願的叫宋江杰給听得一清二楚。
「是嗎?那你太不了解我了。」雖然隔了幾步路遠,但宋江杰的听力向來就靈敏得很,尤其是心上人存心的撂下話來,他才不干那種裝傻的孬樣。慢慢的踱過來,沒好氣的輕敲了下她的後腦勺,「自從栽在你手里,我天天都泡在醋桶里,你不知道嗎?」還好意思大言不慚的責怪他不吃醋,也不知道是誰淨喜歡風騷在男同學的爭相取悅之中,然後見他一臉酸樣,總會沒好氣的指控他這小家子氣哩,還敢說!
「你愛成天泡在醋桶里,誰管得著呀。」靳珞嘴巴嘟噥著不屑,唇畔卻是飄出了幾朵甜甜的笑容。
「知道我不高興,你下回就別老是跟查理他們出去吃飯嘛。」不乘機將心中的隱憂掏出月復內,遲早會憋出內傷來的。若是以前,他老早就發飆了,可是,唉,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放浪狂傲已經給小珞磨光榨盡了。
「拜托,只不過是吃頓飯罷了……」
「只不過?你的只不過已經讓我夠擔心受怕了。」
一旁,瞧著宋大哥跟阿珞你嫌我棄卻又帶著萬縷柔情的打情罵俏、風塵僕僕趕過來探視親愛老婆的駱大哥跟小女人般溫柔的小冬,以及若有似無的將眼光投注在小妹身上的石德朗……心神酸楚的,來不及嘆出悶氣,靳姬的眼眶已又染了個淺淺的酸澀。
喜歡一個人,好傷身、好傷神、好………傷心哦!
***
「你的腳是怎麼回事?」冷冷淡淡,許正揚的聲音沒有一絲熱度。原是存著等她自動自發報告實情的心緒,他盡可能的捺著性子,就只待她張口羅唆出一切經過。
依靳姬往常的直性子,不到十分鐘,他已然知曉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了。但今天,他等了近半個小時,慣常吱吱喳喳的小麻雀沒開口將失蹤多日,甚至還扛了個肥大的石膏腳一事作些說明,倒是花了二十幾分鐘發呆。
一如他半個鐘頭踏進她房里的模樣,靳姬依然失魂落魄,嚴重茫然到令他以為得請廟公之類的通靈人士來替她牽回心魂。
「你的腳是怎麼回事?」黯沉著眼,他又問了。
「腳?」靳姬一臉傻呼呼的重復著他的話,「我的腳?」
「對,你的腳,出了什麼事?」
「沒有呀。」
沒有呀!她真敢掰。
猛然氣結,許正揚很想掉頭就走,但他沒有這麼做,好幾分鐘過去了,他就這麼凶凶惡惡的拿眼神壓迫她。
一雙短短瘦瘦的手臂滿是淤傷、挫傷,她以為他可以當作沒看到嗎?那白皙無瑕的臉龐有著青青紫紫的淺色痕跡,她以為他可以當作沒看到嗎?還有,那只打著石膏的肥胖笨腳,她以為他也可以當作沒看到嗎?當真,她以為他瞎了眼?
阿正今天的脾氣很大呵。小心翼翼的,靳姬偷瞧了他一眼,被他那雙陰沉冷鷙的凶惡眼神給嚇得只敢盯著自己糾扭的手指。
「說,你出了什麼事?」一切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不過,他要從她口中再听一回。
「這……我……事情是這樣的,我……我受傷了。」囁囁嚅嚅,靳姬小聲的說道。
「我看得出來。」面無表情的,許正揚的黑眸更趨黯沉。
「呃,車禍,來不及閃,我受了點傷,還有阿珞跟小冬,她們也都帶了傷。」只不過,她最倒霉了啦,除了全身上下數不盡的淤傷、挫傷外,還斷了一只腳。而最讓她心情郁卒的是,惟有她這個傷者是沒有愛情滋潤的可憐蟲,好想哭哦。
「為什麼不通知我?」端詳她好半天,他冷咻咻的開口道。
她也想呀,可是……「你這幾天都上哪兒去了?」怯生生的,她將埋在胸口多時的疑惑問出了口。
在美國出事的那段時間里,她總共撥了三次電話尋找他的蹤跡,不敢讓阿珞她們知道,所以她是偷偷的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撥的電話。但,他的行動電話沒人接,辦公室也找不到他的人,沒有人知道老板究竟是失蹤到哪去了。
「我曾找過你呀,可是……你去哪里了?」心窩實在是讓委屈佔據了不少時日,至今都還淌著細細的疼哪。
「追在你的後面。」他沒好氣的低吼著,「還能去哪里!」
氣呀,許正揚真的是氣死了,氣自己、也氣她,氣她的不告而別、氣自己當時的牛脾氣,更氣當她出事躺在醫院時,他竟然不在她身邊讓她倚靠。
他知道自己氣得很莫名其妙,她進醫院,他干麼想將胸膛借給她靠呀,有病。可是,他就是氣、就是惱怒、就是想罵她。而他一時之間也不願將自己生氣的原因追根究底。
「喔。」雖出聲回應,但靳姬的表情有些不信。
冷著張臉,許正揚很想伸手將她的不信神色給抹得一干二淨,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在倔了幾天的性子後,他終于抑不住那股想捉她回身邊綁牢的沖動,直沖到她家去捉人。但連著兩天,他全都撲了個空,靳家沒半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