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紅不喜歡見到冷蒼岳橫眉豎眼、眉梢深鎖,一臉陰郁又深沉的憂愁模樣,她寧願見他扯著喉嚨吼人、罵人、詛咒,也勝過他這般心思滿月復的愁緒不展。
「那個疤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她偷偷的睨視了他一眼,只見他輕哼了聲,似乎不打算理會她的樣子。
但低吟一會兒,冷蒼岳終于有些悶不住氣的開口了。
「疤?什麼疤?」
「就他胸口直達褲腰下頭的那道蜈蚣似的疤啊。」說起這個,關紅的勁兒忽地就竄上來了,「他是怎麼受傷的?你知不知道?」
沒辦法,那道疤實在是太引人注意與遐思了,誰教它的面積那麼誘人心目的一直、一直、一直延續到下頭,還那麼神秘兮兮的藏到褲子里去。
它起于高木頭黝黑胸膛的稍左心髒部位,卻在盤旋整個宏偉壯碩的胸部後綿延到……呃,不明部位。
想當初,那道疤鐵定也讓他差一點沒命吧,因為,若非是深入膚下,那疤不會那麼明顯又囂張的撩人目光。
不光是她,恐怕所有見到它的人都會被它的面積與駭人的形態給震懾了;當初,連在冷大哥眼皮子底下,一向羞怯又膽小的小緹不也是挺受到它的誘惑,還害冷大哥吃了好大一缸的醋呢!
況且,就算沒了那道蜈蚣疤痕,頂著酷極了的三分平頭,平素總是以一只凌厲黑眸瞧著人的高暮也有著異于常人的一份「耐人尋味」,因為他實在是太冷了,冷得讓人瞧了他一眼,眼光就像是被凍著了似的僵直。
倏地僵了一秒,冷蒼岳「啪答」一聲,將手中的藥酒一古腦兒給全扔回箱子里。
「你有看到?」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莫名其妙,她沒事淨去盯著人家漢子的光果身子干什麼!
必紅挑起了眼,口氣里有著嘲笑。
「奇怪,你們常常都光著身子在寨里到處閑晃,我又不是瞎子,要我不去看也還真是困難。況且,是你們自己愛露的,又不是我將你們的衣服給剝得清潔溜溜,一副是我存心偷看的樣子。」她拿眼白瞅他。
窒了一下,冷蒼岳突然轉過身去。
「喂,你究竟知不知道他的疤是怎麼來的?」見他一副要走出門的樣子,關紅忙不迭的又喚住了他。
「知道。」冷蒼岳悶悶的答著,臉上的神色不怎麼愉悅。
難怪在老大跟小緹冷戰時期,一向腦筋轉得有夠快的夫子會叫從不近的高木頭去出賣色相,而不是叫一向風流瀟灑、舉手投足之際就能迷得女人團團轉的白維霖上場。
女人的心,唉,他大概這一輩子都搞不透。
筆意忽視著他的不悅與遲疑,關紅興致高昂的挺坐著,迭聲追問︰「他是怎麼受傷的?」
「那是因為……我為什麼要告拆你?哼!」
冷蒼岳踱出去的步子又大又迅速,語音還回繞在屋子里,他的人已經跑得不知去向了。
而結結實實的愣了三秒,關紅才听進他的話,而怒火卻只半秒鐘的工大,就已經燃進了她驀睜的眸中。
「冷蒼岳,你給我回來!」她非常不淑女的咆哮並沒有讓他心駭驚懼的跑回來,反而招來了錫南在門口疑惑不解的窺探。
悶悶的跺著步,關紅簡直是快氣爆了腦子,這個該死的大個兒,他竟然敢耍著她玩?!
第三章
在廚房里忙來奔去了大半天,靈敏的耳梢一听到外頭傳來紛擾細瑣的腳步與交談的聲音,關紅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系的圍裙,臉上漾滿了笑,止不住開心情緒的端起了灶上的盤子奔向大廳。
「你們回來啦?」
幾個男人紛紛投給她一眼,打趣的眼光讓她瞪大了眼。
奇怪,他們干麼這麼瞧著她?關紅心里委實狐疑得很。
「干麼用這種怪怪的眼光瞧我?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對啊。」笑嘻嘻的瞧了她一眼,龍毅夫眼神柔和的走向她,「你今天又忙了些什麼事情?怎麼臉上沾了那麼多白粉呢?」精炯的眼神卻是連瞧也不去瞧她手上的那盤……嗯,食物。
那應該是食物吧?龍毅夫的心里可不怎麼敢確定那東西是可以入口的。
「這是面粉啦,」瞟了他一眼,關紅又不由自上地偷睨視著一回來瞧了她一眼後,就只顧著牛飲桌上那杯茶水的冷蒼岳。
「好極了,小紅今兒個又下廚,大伙兒有東西吃了。」不知死活的錫南猶自在一旁笨笨的敲著邊鼓,「我今天一定要吃到小紅做的東西。」在外頭跑了一整天,饑餓的肚子迫使他用眼光饞食著那盤長相挺特殊的食物。
先前幾次他不巧的都錯過了品嘗的機會,都沒有嘗到小紅的手藝,听兩個老大說小紅的手藝是一流的厲害後,他的口水就沒有停過。
雖然他們兩個人在贊小紅的手藝時,眼底的亮光讓他覺得詭異得直發毛。
「面粉?你又下廚?」不動聲色的斜眼觀察著冷蒼岳,龍毅夫暗暗的竊笑起來,阿岳那微繃的身軀……嗯,似乎透露著什麼!伸手很柔很帶著關切的拭著她頰上的面粉,「看來阿岳跟錫南今天是有口福了。」他特意的將自己的存在給撇得一干二淨,「你今兒個又做了什麼要給他們嘗呀?」口氣帶著那麼一絲調情的慵懶與逗弄,飽含興味的眼底卻很快的閃過一絲光采。
很好,阿岳那家伙的身子拉直了。
「不是叫你沒事別進廚房嗎?」連頭也沒回,仰首咕嚕嚕的將茶水全灌進了肚子里,冷蒼岳口氣不住的責備著。
他一听到她又下廚又弄吃的學做菜,就直覺得頭皮發麻,心里頭縮縮緊緊的忐忑不安著。
唉,實在是拿她沒轍!小紅一心想要成為一個身懷絕佳廚技的現代女性,但她八成是上輩子跟廚房或是灶神犯沖,不論再怎麼費心思,怎麼做就怎麼失敗;上回她說要做個什麼北京烤鴨來讓他們大開眼界,結果在剁鴨子時,被用力過猛的菜刀削碎的砧板木屑給刺了滿臂,不到幾秒就像只仙人掌的手臂讓他又氣又心疼的跟她冷戰了一、兩天。
再上回,還說要做什麼山西聞名的刀削面,要不是夫子踫巧在場,身手敏捷的將刀子自她手中給搶了過來,否則,她那蔥白又漂亮的十只縴指頭早就零零落落的沒剩幾只了。
還好當她喪了神、失了心的提及要烤只香噴噴的乳豬來犒賞大伙時,一向對她言听計從的桂嬸沒有蠢得真去找了條稚豬給她,否則,真不知道她又得將自己身體的哪一部分給消耗掉了。
「你是吃飽了太閑啦。」冷芳岳問道,反正她別去接近廚房,那大伙兒日子過得才算安心。
「就是因為沒事,所以才更是要好好的磨練自己的廚藝啊。」
炳,磨練!冷若岳臉上浮起了淡淡的促狹,恐怕有些事,不是光磨練就可以成功的。
但想到龍毅夫剛剛只是提到關紅臉上沾了面紛而已,這應該表示,她這次沒有傷到自己,不自禁的,他重重嘆了口氣。
「那些這次又做了什麼……咦?」總算,他瞧清楚了她一直在手中的盤子,及盤中的那堆怪物,瞪著它半晌,怪哉,這堆是什麼東西?
冷蒼岳瞄向早就抿起了嘴,但嘴角微微上揚的杵在一旁,神色似笑非笑卻又不離去的龍毅夫,無聲的詢問著。
見他眼楮驀然變色及好奇,關紅的心早就不自覺地飛揚了起來。
「這是天津有名的狗不理包子噢,很有名、很好吃耶。」將手里捧著的那盤「包子」遞到他眼前,她喜孜孜的解釋著,「在學校時,踫上有個同學剛好是天津人,而且她家正是賣這種包子,她做了幾次給我們同學嘗過,好好吃喲,我那時特地跟她抄下做法,這還第一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