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開口指出原因,又面面相覷了眼後,白維霖很不屑的丟下兩個大白眼給樸泰修。
「昨晚你發惡夢時,我……」
「昨天晚上你在我房里?」突然的打斷白維霖的解釋。畢綠一臉的詫異,他們天未亮就打起來,而起源是因為她昨兒晚上的惡夢?!
「他媽的!」忿忿地丟出一句三字經,白維霖確定自己鐵定會死于非命了,因為驀然積壓在胸部的那口鳥氣讓他吞也吞不下,但是,吐又吐不出來。
他再怎麼樣也沒有想到,小綠壓根就不記得昨兒個晚上的事了,她連自己昨天晚上的惡夢都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更不用說對于第一個沖到她身邊哄著她的自己也是完全的沒有——記憶,他真是……
思及此,白維霖狠狠的一腳踹開腳邊的那顆無辜到了極點的石頭。
對于他固執略顯孩子氣的暴躁反應,畢綠真的是完全模不著頭緒,她覺得又好笑又好氣的輕搖著頭,沒想到一向爽朗灑月兌的白維霖還有這麼童稚的一面。
驀然間,昨天下午在父母墳前發生的那一幕又躍上了她的腦海,憶起了白維霖的話及那強索的吻,有些駭怕、有些愛意,還有著莫名的淡喜充斥在心頭,她很莫名其妙的扯起了唇瓣,一抹漾著輕憐的淺笑浮在她的芙蓉臉蛋上。
只可惜淨顧著生悶氣、垂著腦袋的白維霖沒有發現到她這種難得的微笑,但是她的笑容卻盡數被樸泰修的眼光給捕獲。
「小綠妹妹,你完蛋了。」說完這麼一句促狹的話後,樸泰修轉身就離開了。
瞧樸泰修走得那麼瀟灑又自在的,令白維霖羨慕得眼都發紅了,唉,他的瀟灑自若是何時遺失的呢?側望了眼輕顰著秀眉不知在思索著什麼的畢綠,白維霖了然于心的長嘆了口氣,自從遇見了她,這個用冷然與悲傷綁住了他飄泊腳步的女大夫,他的灑瀟早就已經揚長而去,不復再見了。
畢綠呀畢綠,我該用什麼方法來激出你的心呢??
瞪著那條極端惡心的長蛇鑽進草叢里,畢綠這才伸手摘下那株蕨的女敕芽,手還沒離開,她的眼楮又望見了溪畔另一頭的綠蕨叢。
「啊,那兒還有。」畢綠驚訝的輕叫出聲來,光看就知道那叢蕨的女敕芽頗豐,想到了今兒個的大豐收,她的心里挺是愉悅的。
只是才幾步路的光景,她就听到了溪岸上端傳來了細微且雜沓的腳步聲,還有漫笑交談的嬉鬧聲,微顰起眉,有些無奈的畢綠望了望左右,在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對方必經之處後,懷里兜著滿滿的女敕蕨芽,她二話不說的閃到一旁的濃密綠竹林後頭。
听聲音,來者應該是溜上山來談情說愛的情人,她可不願意殺風景的柞在那兒當個看戲的,惡心的情戲看多了,是會害人長針眼的。
轉過身,畢綠向豬兒使了個眼色,豬兒會意的悄悄拎著腳步走。
瞧豬兒踮起了四足、賊眉賊眼的模樣,若不是有些厭惡那些不時傳出的婬笑,畢綠還真是會給它一個淺笑。
但是,那聲音可愈來愈近了,而且愈听愈讓人覺得不舒服。
「到了沒……」
「哎呀,不要啦……」
「別,……別這樣……不要踫人家那里……」
妖嬌笑嗔又帶著微喘抽氣的話語,是一路慢慢的散過來,可見那一對小情人有些激情難耐的挨不到合適的地方溫存,就邊走邊「毛手毛腳」的培養起氣氛來了。
畢綠奇怪怎麼一直沒听到男人的聲音?想必是忙著用饑渴的唇搜尋著會讓這女人知得妖嬌的地方吧?!
想到那男人眼中鐵定會有的——惡!畢綠的胃里陣陣翻滾著。
那女人忽笑、忽抽氣的響聲不但讓畢綠的胃不舒服,連雞皮疙瘩也冒了不少,抖著身子,她正要離開這里,好讓自己耳根清靜時,卻被倏然竄入腦里的名字給留住了腳步。
「哎呀,「維霖」,你好討厭哦!」
她的腳步驀然被釘死了。維霖?白維霖?!他……不是在木屋里嗎?半個時辰前,她有些忿忿不平的沖出自個兒的家,就是因為她受不了白維霖,不對,正確的說,是受不了那個又來找他的狐媚女人,翠兒。
那個打扮妖嬌的翠兒幾乎隔個幾天就會跑上山來,一見面就膩著白維霖那個不要臉的家伙,開口閉口就是一些只適合在閨房里「傳頌」的私房話,听得畢綠不知不覺地替她羞了起來。
而那該死的白維霖偏又一副視若無睹的任由那魔輕薄,無聊的眼珠子一瞧見自己晃經他的窗前,就又死纏活纏的硬要自己陪他聊天。
聊天?!哼,貪心的色欲生物,房里都已經有個女人了,還想再打一個。
還真虧他有那麼好的興致,但她畢綠可不同了,不但興致缺缺,而且見那個翠兒動作愈來愈惹火的模樣,眼底也開始蓄起了熊熊的火氣,怕一個不小心便引火燃爆,所以她才會跑到溪邊來逛逛、消消火氣,順便采些蕨芽的呀!
怎麼,他那麼快就跑到這兒來幽會?還帶了那個女人!原先的惡心變成了酸楚,而且直在胸口醞釀成長中。
懊死的……白維霖!
胸口一陣熱騰騰的怪異感覺在攪動著,畢綠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間發起哪門子的怒火,只知道……白維霖怎麼可以帶個女人到山上幽會,做……那種惡心的事呢?
真是太——隨——便——了!
不假思索,她小心翼翼的欺身向前,循著那異樣聲響而匍匐前進,一寸又一寸的挨到了那尚可敞身處,輕輕的撥開掩身的草叢,畢綠有些驚懼、有些憤怒、有些莫名其妙的強迫自己睜大了發熱發酸的眼眸,直瞧白維霖那個又犯起色欲的家伙,正在散播那該死的「種子」了。
還沒看見臉孔,畢綠就對上了兩個衣衫不整的身軀,一下一下的疊個結實,男人的臉緊貼身下女人的酥胸前,身子不時的移動搓揉著另一個激情的抖顫身軀;而那女人一只肌白膚女敕的手臂則牢牢的搭在男人的頸上,不時還扯著男人身子的衣扣……
但仔細端詳,畢綠訝異的發覺那個身體不是白維霖的,因為白維霖的肌膚是深褐色的,不似眼前這個充滿獸性般濃厚的淡白身子。
而那淡白身子此時正展著迫不及待的沖動,仿如獸性大發的狂猛野獸。
止不住的惡心欲吐的感覺直傳遞到大腦,畢綠有些發冷的站了起來,身不由已的往後退了幾步。
不是白維霖、不是白維霖、不是白維霖……
可是那疊在女人身上的身子漸漸的出來了,赤果的身背、男人的身體,纏住女人的有力手臂——
畢綠又想起多年前,在自己眼前發生的那一幕傷痛的景象與眼前這一幕一樣,相合又分開,然後又相合、分開……
猛然的抽了口氣,畢綠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旋過身,腦子一片空白,她直往著那熟悉的木屋奔去。
踉蹌的奔回了自己的熟悉的環境,畢綠的心神不但沒有安定,反而因為連連的奔逃而愈狂躍與不安,她一路跌跌撞撞的,任由利芒劃傷了手、尖枝劃破了頰,眼神茫然又無神的想著。
回到木屋就安全了,那兒有泰修哥,噢,不泰修哥今兒個一早就到東邊山拗砍柴薪去了,她渾渾噩噩地腦子竟然還記得這件事件,但是……畢綠猛地吸了口氣,對,還有白維霖,白維霖不是還在木屋嗎?
他的名字一進到空茫的腦子里,畢綠沒由得感到一股安定與強烈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