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有親密的愛人,另一半是男性,現今社會雖然慢慢開放,爭取認同卻還要一段日子,所以兩人膝下無子。但是他們感情親密,旁人也介入不了,所以欣慰之外,她也給予最大的支持與祝福。
為什麼說她怕看見唐叔呢?因為他能引發她心靈最深處的罪惡感,任誰見到他一臉自責的表情,都會甘敗下風,自我認錯。
問題是她沒錯,她承認自己是沖動了點,但是那種豬玀人見人厭,敢對她胡來,分明是討打,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拳頭。
杜君年哀聲嘆氣的在街頭游蕩老半天之後,最後認命的回公司報到。
一踏進公司,幾位同仁就湊過來了︰「小君,你回來啦?那頭你是怎麼修理他的?」
「你們怎麼知道?」消息傳得那麼快?
「唉!他那立委老爸剛才帶人來鬧場。」眾人爭相告知,實況轉播。
君年拍打額頭,「天啊!」她申吟,剛剛實在應該多揍一拳,隨即想到後果,連忙問眾家姐妹︰「那……
那他們有沒有為難唐叔?」
「沒有。」
「怎麼沒有?我不相信他那立委老爸不會仗勢欺人!大作文章。」說不定還找來幾位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當幫凶!吆喝助興。
「本來是想的,畢竟他爸不好惹,可是夜路走多也會見鬼。正當他要大鬧時,他的手機響了,原本氣焰高漲的架式馬上縮成烏龜,夾著尾巴閃人,還說下次會綁著兒子登門道歉︰」
「這麼戲劇化?」不可思議︰
「是啊。他們走後,馬上來了一位客人點名要見老板。」
「誰?」這戲碼好不奇怪。
大家訕笑,諂媚的搓著手,「我們也很想知道,所以希望你能快點進老板的辦公室,偷渡點消息給我們知道。」
她豎起眉目,終于認清這些同事的真面目︰「明知道我進去是死路——條,你們還推我進火坑?」
某位小姐說啦,「哎呀!早死晚死,你總得要死.早進去早超生,而且——」
君年笑咪咪的接下話,「而且還可以滿足你們八卦的心態,是不是呀?」
眾人毫無羞愧的忙點頭,「是……是……是,沒錯,沒錯︰」
眼見自己逃不過眾家姐妹的手掌心,她嘀嘀咕咕不情願的走向鬼門關。「雜志社有你們在,一定千秋萬世、永垂不朽。」
彎過回廊,她站在社長辦公室門前,屈指敲擊,一邊回頭看著躲在牆邊、搖著白巾拚命為她加油的眾人。
又不是去打戰。仔細想一想,也像啦。不行,她要理直氣壯才是啊,今天又不是她做錯事,伸出魔爪的也不是她,她可是可憐的受害者。
門迅速一開,她趕緊擺出笑瞼,「唐——」叔叔都還未叫出口,就被一股猛力拉進辦公室︰
「來……來,還不快進來。」唐正疼愛的拉著君年的手。
她劈頭就先懺悔,「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他先動手,我已經警告過他。」
「我知道,我知道。」唐正連忙安撫激動解釋的她。
「他不止言語暗示,還握住我的手不放,嗤嗤的婬笑,肥得比豬還痴胖,不……我不能這樣污辱可愛的豬只,他應該稱為禽獸。」手舞足蹈的講解,說得口沫橫飛也不足以表達當時的情況。
唐正忙不迭的點頭,拉扯她,「我真的知道,你別激動︰」
她恢復正常,懷疑的問︰「你真的知道?」
總算平靜下來,他喘口氣,「我都知道,雷齊茲先生已經說過了。」
「雷齊茲?」她回頭,這才注意到辦公室里還有另一位先生存在;
是他?他到這里做什麼?
「來,我跟你介紹,這位是阿哈桑•雷齊茲先生。」
唐正拖著她站到客人面前。
「你好,阿哈桑•雷齊茲先生。」哇,這位先生比她剛才在餐廳看見時所預估的還高大,魁梧得像一面推不倒的牆。
雷齊茲站起來跟她握手!爽朗的笑聲傳遍整個空間,震動空氣,「別那麼生疏,你可以叫我雷齊茲︰」
「有點拗口︰」
他彎,好脾氣的揚聲,雙眼晶亮,炯炯有神的盯著她,「倒沒人這麼說過,不然隨你叫,隨你高興上
嗯!痛快!杜君年當場決定把他納入自己的好朋友那一圈。
「雷齊茲先生看到當時的情況,他願意為你作證。」
以一個平常表現稍嫌嚴肅的老板來說,唐正的行為過于興奮。
「大齊,謝了。」
「大齊?」雷齊茲有點錯愕;
她理所當然地回問︰「我以為你剛才說可以隨便叫。」而她認為這外號既簡單又符合他的外表。
只是這新名字很新奇,從沒人叫過,或者說沒有人敢︰
這妮子很大膽,喔,事情愈來愈好玩了。他開始想像把她拐回去.那堆老佔板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笑什麼?」她大方的坐在他身邊,熟稔的拍打他的肩膀。
「唉,唉,不行這麼沒禮貌。」唐正瞪大眼的制止,把丫頭拉到角落里私下告誡。
杜君年對這位長者怪異的行為感到奇怪,唐叔待人處事一向不亢不卑,今日怎麼處處顯得綁手綁腳,怕惹了雷齊茲?
「別這麼不莊重,」他叮嚀著瘋丫頭,還不時回頭對雷齊茲躬身陪笑。
杜君年冷眼瞄了他——眼,雙手環胸,閑閑的說道︰「有什麼內幕快說吧。瞧你恭敬成那模樣,他是天皇老子不成?」
唐正在她頭上敲記爆栗子,「別胡說。你得感謝人家幫伯;擺子上午的那件糗事。」
「都說不是我的錯。」她嘟嘎︰
他嘆口氣,「你一個女孩家,行事也不小心,姓黃的是什麼來頭,他明暗皆行,你能耐他何?以後遇上這種人避一避。」
她不服氣的嘟起嘴,「不過是黑道漂白的小人物,難道真讓我吃虧?」
「你……唉!」他沉痛的搖頭嘆息,為自己的教導無方感到無能為力︰
識時務者為俊杰,為免听到長篇大論的訓詞,她連忙低聲下氣,「不說,不說。來,唐叔,喝口茶,順順氣,一切好說,好說︰」
唐正沒好氣的接過茶,望著她那張桀騖不馴的瞼.忍不住又嘆息了,「你媽要在世上定也會擔心。」
這君年丫頭,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她母親慈惠是那麼的賢淑溫柔,怎麼女兒性子那麼火爆強硬?好打抱不平又好動,不畏強權,任何事老是橫沖直撞的,怕是要踫得一身傷了。
沒一個女孩子樣,虧她媽把她生得漂亮標致,她偏要學人打架。當初慈惠死前,還慎重的握住他的手,要他好好照顧她,這個重責大任他現在才曉得不簡單,每天為她擔心東、擔心西的。
杜君年看他一臉自責,曉得唐正在感慨︰
她心虛的低下頭,拉著他的手晃動。「好了,好了,我真的不敢了。大不了以後有人要吃我豆腐,我就讓他吃免錢的好了。」
唐正啼笑皆非,「你胡說什麼?」她就是能哄得人對她沒辦法生氣。
「嘿嘿,」她憨憨的抓頭,「對了,那雷齊茲不單只是見義勇為這麼簡單吧?」
切人正題了,他神秘兮兮的說道︰「當然,他是來做生意的。」
「喔。」她似懂非懂的點頭。「那不打擾你談生意,我出去了︰」
「人家看中你。」
杜君年回過頭來,大眼擠小眼的,「看中我?」
「是啊,人家他啊,身份非同凡響,可是政府官員喔!這次來台灣是希望能跟台灣溝通溝通,剛剛翻了幾頁你的作品後,非常欣賞你為雜志社做的景色介紹,贊不絕口,所以希望你能到他的國家參觀,把他的國家介紹給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