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既然已經開始發育了,干嘛不買來穿?可是這句話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口。
兩個少年少女僵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既想盯死對方,又不敢直視太久。
半晌,他恨恨地罵道︰「還不趕快找個地方避雨?老子沒興趣陪妳一起感冒!」率先轉頭走開。
走了幾步路,沒听到後頭有腳步聲跟上來。他回頭再喝一聲︰「叫妳走快一點,不會听嗎?」成萸哽咽一聲,委屈地抹抹眼淚,慢慢抱著胸口捱到他身後去。
他埋頭往前苦走,想到自己剛才曾經踫到一個青春少女的……胸部,手指突然癢了起來,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走了一小段路,眼前赫然有一棵中心部分已經半枯朽的大樹,如果兩個人擠一擠,盡可以在樹洞里拖到雨勢停為止。
「過來。」他精神一振,回頭招呼了她,率先矮身往樹洞里坐進去。大樹的根部正好突出一段,形如矮凳一般,讓他可以不必坐在濕漉漉的泥土地上。
成萸還是維持抱著胸部的姿勢,在樹洞外遲疑難下。里面的空間好小,她如果一起鑽進去,就要坐在他懷里了……
「妳又不听我的話了?」符揚俊臉沉下來,低聲恐嚇。
她又羞又怕,不甘願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屈服在符氏大少的惡霸之下。
鑽進樹洞里,成萸捱著他坐下來,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身體別踫觸到他。可是樹洞里就這麼點空間,她再想躲也地方有限,反而弄得他渾身毛躁。
「妳就給我好好坐著!」他用力將她按在自己懷里。
于是,狹小的空間里,他坐在後方,成萸半坐在他大腿上,只好暗暗祈求雨趕快停。
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
瀝瀝的雨不肯停,倒是她輕細的顫抖一直沒有停過。符揚知道她很冷,可是自己一樣淋得一身濕,沒有任何讓她遮寒的多余衣物。她的嘴唇都發青了,再這樣熬下去,晚上一定會感冒的。
餅去五年雖然常對成萸頤指氣使,可是心里總是把她當成一個奴僕在用,不曾特別費心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她注意起來。
他抹掉從頭頂滑下來的雨水,不期然間,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氣……
四處張望,想找找看那白色的香花在哪里,不一會兒,終于發覺,原來香氣是從她的體膚、發間柔柔地沁出來。
他鼻間嗅著那隱隱約約的暗香,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在自己指間的那一蕊女敕紅……
一股奇特的熱意從小骯深處升起,往上沖上心頭,沖上腦間,往下則沖到……
暗紅色浮上少年瘦削的長頰,他蠕動身體,試圖藏住腿間令人困窘的硬起。這個小奴隸干巴巴、瘦扁扁,憑什麼讓自己對她產生如此的生理反應?
對自己乍起的綺念覺得嫌惡,符揚猛然推她一把。
「妳坐過去一點,不要壓在我的腿上!」
成萸猝不及防,差點被他推出樹洞外。
又來了,陰陽怪氣,喜怒難定。她眉間略過一陣煩惡之色,挪一挪身子盡量往外坐。如此一來,一小部分的身體又落在綿綿細雨里。
看她抖得越厲害,符揚的愧疚感升起,又想招呼她坐進來。兩個人僵了半刻,他終于嘆口氣,將縴弱的軀體抱進懷里。
成萸在他懷里坐得直挺挺的,不敢靠在他身上,可是撐久了實在有點累。而且,他的身體好溫暖。她都已經凍得快死掉了,為什麼他還是跟火爐一樣呢?
男生的身體跟女生的身體差別好大,她軟的地方他硬,她窄的地方他寬,她短的地方他長。他的身體就像一張鋪著暖墊的躺椅,她慵懶困倦地蜷在他懷中,緩緩合上眼……
睡著了?
符揚只能苦笑。
垂眼一看,這個角度卻正好望進她微開的領口。一只粉白色的賁起,點綴著頂心的女敕蕊紅梅,全落進了他的眼底,符揚只覺口中干渴無比,全身彷如火燒。
他飛速移開眼,強迫自己不可以再看。然而,少女的馨香猶如從亂絮中抽出來的一根絲線,無孔不入地鑽著,卷天纏地的繞著,將他也縛捆成一氣。
一種奇怪的、柔軟的情緒,在胸臆間,實實飽飽地充盈。他隱約感覺到,許多事情,從今天開始,都會不同了。
這種反來覆去的心情,連他自己也懵懵懂懂,不甚明白。
第四章
清晨六點半房里便來了不速之客。
成萸剛盥洗完畢進房間,符瑤趴在她床上裝死,身上還是粉綠色的睡衣。
「怎麼還不去換衣服?」她輕訝地看符瑤一眼,自己打開衣櫃,取餅一套半年沒穿的冬季制服。
「妳干嘛拿長袖……啊,對了,今天開始換季!好險好險,幸好我一大早跑來找妳說話,不然都忘記了。」符瑤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骨碌坐起來。「糟糕,我好象忘了洗長袖制服耶!整套一定都是塵味兒。」
「我前幾天請陳媽一並幫妳的拿出來洗了,現在就掛在妳的穿衣間里。」成萸輕笑著,把制服與長褲換上。
「那就好。小萸,有妳在真好。」符瑤松了口,再趴回床上原樣躺定。
成萸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只是在鏡台前坐下,開始梳理頭發。
發禁其實解開好幾年了,但是名門私校還是有相關的規定。她們念的國中部,嚴格說來也不算太苛厲,只是規定不能燙、不能染、長度不能超過肩膀,男女生都一樣。
平平是十五歲,為什麼成萸就比自己有「女人味」?符瑤看著她,忍不住對自己皺了皺鼻子。
她真沒見過比成萸適合當女生的女生。這不只是五官的美麗而已,如果只是單比漂亮,自己的五官深邃明朗,認真說來比成萸還要艷麗幾分;也跟身體的發育如何、胸部大不大無關。
成萸……怎麼說呢?就是很嬌,很柔。
她的肌膚像凝透了的羊脂,天姿靈秀,有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柔軟情調,又像初春里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苞,雖然風韻未成,卻靈動柔美,舒心透骨的溫存;她的嗓音清清曼曼,說起話來軟綿綿的,酥醉入心;一雙帶點兒迷蒙的水眸,更似要將人吸入湖底一般。
才十五歲的少女,便充滿了純粹女性化的婉麗婷裊,這絕不是任何女孩只憑五官的美麗排列或罩杯尺寸就追得上的。
符瑤坐起來,低頭看看自己。奇怪,成萸有的她也都有啊,為什麼長在成萸身上就是比較嬌媚?
「妳再不回去換衣服,待會兒上課要遲到了。」成萸一面把及肩青絲梳軟,不期然間瞄到她壓在大腿上的粉紅信箋。「那是什麼?」
「哦,差點忘了。」符瑤把信封抽出來,一臉討好。「這是陳玉珊寫的,想交給咱們家那位超級大牌的符……」
「我不幫!」成萸搶著聲明在先。
「吼!拜托啦,妳跟他比較熟嘛!」符瑤垮下臉來。
「他是妳哥哥耶。」
「他是我哥有屁用?他對我又不像別人家的哥哥對自己妹妹那麼好!」符瑤只要一提到那個既不友愛又超級任性的酷哥哥,就滿肚子氣。
「我不要。」成萸早就學乖了。什麼事都好說,唯獨代轉情書給符揚的事,絕對是吃力不討好。
「可是陳玉珊上個星期幫我捉刀趕了一篇周記,我已經答應要報答她了。」符瑤癱回床上,咕咕噥噥道。拿著那只信封,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她突然又喚︰「小萸?」
「嗯?」
「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啊?」符瑤一翻身趴正,亮麗的臉蛋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