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爬上她的臉頰,婉兒在睡夢中咕噥一聲,如貓般磨蹭兩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漫溢在畢洛心房里。
他該拿她怎麼辦?他的黑瞳中含著困擾,困擾中蘊藏溫柔。
目前,他的人生目標放在其他層面,還不適合兒女情長。他沒有時間專心一意地對待她,而她又太年輕,不會諒解。現在留下她,遲早會出問題。
生平第一次,畢洛心中出現不確定感。
她的出現,完全月兌出他的預期之外。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得想法子解決才行。
第四章
叮咚。
早晨七點,服務生推來一車豐盛的早餐,按下頂樓套房門鈐。
替頂樓貴賓服務是一種榮耀,只有高階服務生才有資格上來。他的制服漿燙得筆挺,驕傲挺立在門外恭候。
「哈羅,早。」門緩緩拉開,一位東方佳麗探出臉來。
服務生愣住。
女人漾著甜艷入骨的笑,全身只圍著一條被單。他的眼滑向被單最上緣她半露的酥胸,咕嘟!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女人全身上下模了一模,似在尋找什麼,他著迷地隨著她模索的動作一起移視。
「喂,拿錢來。」女人找錢未果,回頭喊。
又向他要錢!門內響起男人的嘀咕,下一秒鐘,女人腰間多了一條古銅色的鐵臂,頭頂多了張黑臉。
另一只手臂從她身後探出,拿了五元紙鈔給他。
「謝謝你。」
服務生呆呆看著貴賓。他們向來形象端整、剛正威嚴的貴賓,此刻全身只套著一條長褲,而且還看得出來是很匆忙穿上的,連拉鏈都只拉了一半,懷中還摟著半果艷女。
「你可以走了,我們會服侍自己。」貴賓蹙起濃黑的眉。
「是,是。」服務生連忙把眼光從艷女身上收回來,接過小費。
God!一生能夠抱一次這樣的美人兒,真是死也不枉了。
美女對他眨眨眼,淘氣地嬌笑。噢!他全身骨頭都酥了……
砰!餐車被拉進去,門當著他的面摔上。
「下次別衣著不整的去應門。」畢洛簡潔有力地命令。
咦?醋勁很大哦!他這三年到底受過什麼慘痛的遭遇?不然怎會三年前冷冰冰的,一副巴不得早點趕她走的模樣,三年後卻寶貝得不得了,連一滴滴都不許露。
婉兒笑吟吟跟在他後頭,偷拎車上的東西吃。
早餐很快移到陽台前,地上鋪了一條桌巾,兩個人席地而坐,開始野餐起來。
晨陽方探出頭,暖熱投進落地窗里。婉兒喝一大口牛女乃,滿足的嘆了口氣。
「你今天有什麼計畫?」他問,坐在她身後,把她夾在兩腿中間。
「下午要去參加我朋友的畢業典禮,你呢?」
「九點要到紐約辦事處去。」畢洛想了想。「你要一起來嗎?」
找她去看他的辦事處沒有什麼意義,然而,他想讓她看看他曾工作過的地方。
「好啊。」反正她待會兒也沒事干,太早回飯店還不是和老爸、老媽眼對著眼。「昨天的海報說你擅長Bankinvestment,『銀行投資』,銀行投資是做什麼的?」
她俯身拿起遠端的牛角面包,被單下滑,露出一邊蓓蕾,緋紅鮮女敕的誘惑,又惹來他一陣毛手毛腳。
「不要鬧我,我好餓。快說!」婉兒把他覆上的大手打開。沒填飽肚子之前,拒絕提供任何福利!
畢洛只好放開手,但長指仍然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游移。
「銀行投資就是……」他低頭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牛角面包,換來她的抗議。「我拿一筆錢,把它丟進銀行里,過一陣子,再把它轉到其他銀行,轉來轉去,就這樣。」
「嗯!」婉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知道,所有人都認為美麗的女人沒有腦袋,我以前一直不服氣,但是你的解說充分讓我體會到這種挫折感。」
他笑了出來,低頭咬她香肩一口。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某間銀行需要資金,或者某間銀行想集資投入某項計畫,便向我這種人調款項。我評估之後,認為可行,就把錢投進去,賺取之間的利息、匯差或投資紅利,等情況穩定了,再把錢抽出來,轉移到下一個目標去。」方才那一口讓他嘗到她的香甜,他的唇在她肩上流連,不忍離去。「道理和玩股票一樣,只是我玩銀行。」
婉兒點點頭,听懂了。她學著茱莉亞羅勃茲在鳳凰片中的架式,用充滿鼻音的語調問他︰「所以,你不建東西,不造東西,你只玩那些可憐的銀行?」
他又笑了。「我寧可這麼想我貸款給銀行,讓銀行貸款給需要的公司,去幫我建東西和造東西。」
「那你有沒有一楝很大的辦公大樓,里面有一間很大的公司,大樓上還掛著一個很大的招牌,寫著『某某集團』或『XX財團』?」她拿火腿喂他一口,剩餘的自己吃掉。
「抱歉,甜心,我是個體戶,不需要很大的辦公大樓,掛一個很大的招牌,取一個很威風的名字。」他遺憾地拍拍她頭頂。
「你就坐在家里把錢轉來轉去?」
「看來你對我的職業有歧視。」他不甚滿意的看著她。「我只需要一間小辦公室,里頭坐幾個人幫我處理雜務就好。」
「那太不氣派了,你毀了我公式化的夢想!你一定得是個大財團或大企業家才行。」她抹抹眼角假想的淚。
「嘿!小姐,我在許多主要金融城市都有辦事處,勉強也該算我過關吧?」畢洛抗議。
他的表情就像小男孩捧著機器人,向心愛的小女朋友獻寶,非要她說一句好看不可,婉兒忍不住大笑。
「哦,可憐的寶貝,我傷了你的心!」挺身吻了吻他的唇,少不得又被他抓住,來一場熱呼呼又徹底的接觸。
哇!她連忙把被剝掉的被單拉回胸前圍住,齜牙咧嘴地恐嚇他。「離我遠一點,我有『早餐氣』,沒吃完早餐之前脾氣都很糟。」
這男人平時西裝筆挺,道貌岸然的模樣,看不出來這麼。
「你呢?你平時都在做什麼?」他懶懶撩動她的散發,暴露更多香肩來讓他侵略。
「嗯……」這是個好問題,婉兒很努力的開始想。「我做過售車小姐。」在她老爸公司打工。「飯店櫃台小姐。」替她外公盡一己之綿力。「拍過廣告。」她老媽推不掉人情,陷害女兒上場。「替立委發傳單。」她外婆家族屬意的候選人。「目前是無業游民。」故事結束。
「听起來很有趣。」他很仔細在听,邊听邊點頭。
「怎樣?你有什麼臨時工要介紹給我嗎?我的工作能力不錯哦!」她笑得很狐狸,回頭咬住他的下唇。
「將來或許有機會。」他乘勢給她一個深深的吻。
就在這瞬間,婉兒明白,今番重會仍然只是一次偶發,他並不打算留她。
說不出來心頭是什麼感受。不可否認,她有些悵然,卻也有著更多的釋然。
她還不夠了解畢洛,沒有與他天長地久的準備,她也不認為他有。或許,這樣會是最好的結果。
「先說好,到時候我可要有勞保、公保、健保、各種保,而且服務滿兩年就要拿終身俸。」她怕他反悔似的,連忙開出自肥方案。
畢洛溫柔看著她,胸中泛涌的情緒如此異樣,幾乎讓他不適。
這樣剔透琉璃心的女孩,真舍得放她走?
可,不放不行啊。他們對彼此的感覺來得太突然,發展得太迅速,才短短兩次相見而已!他們都沒有足夠的信心為對方付出自己。
再放她走一次。這次或許就是結局了,也可能是永遠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