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唇溫存貼上她額際。「趕快把早餐吃完,我帶你去看看以後可能要服務滿兩年的地方。」
「可是昨天那票記者說你要轉回歐洲去了。」她好奇道。
「所以我才說,『可能』。」
「你是歐洲人?你看起來有華人的血統。」
「不是華人,是西伯利亞人。」他傾身為自己倒一杯咖啡。「我母親來自西伯利亞,或許混到一些蒙古人的血統。」
「原來如此。」她就覺得他的五官有東方人的影子。「西伯利亞……那你一定天生不怕冷。」
這是什麼邏輯?
「你是中國人,你天生就會舞龍舞獅嗎?」他啼笑皆非。
「你很沒有紳士風度耶!怎麼可以毫不容情地指正你的女伴?」婉兒柳眉倒豎,拿小泡芙砸他。
他反手接住,塞進嘴里。
「對不起,對不起。」這時候要懂得識時務。
「啊!那是草莓泡芙,你吃掉我最後一個草莓泡芙!」婉兒尖叫。
飽擊他,為泡芙報仇!
她反身撲到他身上去,抓住他的肩用力搖撼。吐出來!吐出來!
低沉的笑聲在畢洛胸腔里滾動,他緊閉著唇,直到泡芙吞下去才松開。婉兒發出第二聲憤怒的尖叫。
纏斗中,被單早就失去蔽體的功能,飄散在她腰際。她坐在他小骯上,不甘心地去掰他唇瓣。
畢洛太謙遜了一些。他的辦事處雖然不是獨門獨楝的氣派大樓,也很登得上台面了。
畢氏辦事處位於曼哈頓商業區,該楝大樓高二十九層,他買下第二十八層。
婉兒終於發現,他喜歡高。住飯店也住得高,辦公室也買得高。
從電梯走出來,公共區域的采光明亮,壁面漆成粉黃色,掛著幾幅名家畫作,角落擺上一個古董花瓶。雖然是很典雅的裝演,商賈氣息全都淡去,空氣中卻有一股隱匿的氣氛,讓人不由自覺放輕腳步。
婉兒皺了下鼻梁。連工作空間都和他一樣孤傲,生人匆近!
畢洛看見了,壞心地捏住她的小鼻頭。
「我好像永遠無法讓你滿意。」用捏的還不滿意,他再低頭咬她下唇一口。
「噢!」婉兒痛捂著唇瞪他。「你是不是被哪個吸血鬼附身沒告訴我,想乘機吸走我的靈魂?」
「吸血鬼不偷魂魄,那是撒旦的工作。」
婉兒警告地瞪他一眼,又四下打量起來。
畢洛說得沒錯,他並沒有替自己取蚌輝煌氣派的大名。辦事處入口在右側,用一扇厚重的實心檜木大門與公共區間隔開,門正中央雕著一個淺刻的圖形。婉兒偏著頭研究半晌,發現那是一個天蠍纏繞著魔羯的符號。
「天蠍座!」她如臨大敵,退後一大步打量他。「你是天蠍座的?」
「你相信星座?」他似乎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
「一點也不,我認為那是一堆唬人的鬼話,等公車的時候看一看就成,不過我獨獨討厭天蠍座的人。如果你是天蠍座,最好離我遠一點。」她先把丑話說在前頭。
「為什麼?」他不急著進公司了,耐心地盤起手,和她忤在電梯間聊起天來。
「因為我認識一個天蠍座的人,非常可怕,我懷疑她是因為星座書上說『天蠍座的人很宿命』,她就跟著宿命;星座書上說『天蠍座的人如何如何』,她就跟著如何如何;而很遺憾的,星座書上的天蠍座沒有太多好話,不外乎善妒、記恨、愛恨分明、有仇必報;而且最最最最悲慘的是,星座書告訴她,天蠍座和我這型的人不合!」這簡直是一種超級無厘頭的感覺!她就這樣莫名其妙被人家嫉恨,還被人在背後戮了好幾刀。從此以後她告訴自己,夠了!她再也不要跟任何天蠍座的人深交了。
「可憐的女孩。」畢洛寵愛地輕拍她臉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嗯?」
他簇擁著她走向大門,探手輕輕推開。
淺淡的交談聲、電話響、鍵盤敲擊聲溢入電梯間。他攬向婉兒腰際,示意她往內走。
婉兒抗拒他的牽引。「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不……」
畢洛乾脆低頭吻住她。太吵了!
婉兒察覺一股怪異感,推開他,慢慢轉過身。
打開這扇木門後,視野更是豁然開朗。零阻隔的一百坪空間,竟然只散坐著五位員工。
在寸土寸金的紐約,這五個所擁有的工作空間近乎奢侈。OA隔板提供適度隱密性,每張桌上都有電腦,和各式完整的設備。
婉兒發現到此處與其他公司行號的不同。這五個人,沒有一個看起來像普通辦事員。他們看起來都有一種獨當一面的自信。
而此刻,這份自信正被一種滑稽的表情摧殘著,彷佛剛踏入門的不是他們老板,而是一個從天而降的火星人,懷里攬著一只外星怪物。
婉兒看著他們那種目瞪口呆的表情,忍不住想惡作劇。要看是吧?
「親親,你的辦公室好大哦!」她又用那種黏黏蜜蜜的鼻音說話了,曼妙的體態扭搖在走道間,一縷香風隨著俏影飄落,其中三名男員工被迷得色授魂予,眼楮都發直了。
她慵懶地嬌笑,一只手臂勾住他腰後,整個人幾乎掛在畢洛懷里。
老板抱美女,跟異形愛上唐老鴨一樣。五個人繼續怔呆,連電話響了都沒有人伸手接。
畢洛在她背後暗推一把,示意她不要胡鬧。
婉兒把手縮回來,嬌嗔的睨他一記秋波,走到落地窗前。
「哇!親親,看看那片大落地窗,我敢打賭,從這里可以看見全世界!」婉兒捂著胸口輕呼。
大家更呆了。老板不但帶美女上門,還是胸大無腦型的?
畢洛看著愛將們那副被火星人入侵的表情,險些笑出來。他平時真的有這麼拒人於千里嗎?
「我辦公室的景觀更好,張小姐請進,容我為你介紹。」別忘了這女孩有多愛作怪!他得在她搞出更多破壞之前,盡快將她帶離現場。
「好啊。」婉兒扇了扇長睫毛。「對了,你可以叫我『蜜糖』或『甜心』,那都是我的小名。」
兩人站在他專屬辦公室入口,她忽然停下來,轉過身面對大家。
「很高興認識你們!」拋出一記飛吻。
一群人低頭的低頭,打電腦的打電腦,每個人同時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表示自己什麼都沒看見,老板請自便!
畢洛無奈地敞著門,讓她從身前搖曳生姿地走進去。
上掩的門隔離了耳目,同一瞬間,辦公區爆出激烈的討論。
「剛剛進去的那個男人是老板嗎?」
「長得很像,但我懷疑是他的雙胞胎或什麼的。」
「是他本人沒錯,不過可能被靈魔附身了。」
「對對對,我听說有一些東方女人懂得妖術,還會放蠱,專門迷惑無知男人。」
「看她長得那麼香艷,有可能!可憐的老板變成無知男人了!」一群人互望著,用力點頭。
老天,那不會是老板!老板向來是孤離的,威震八方的,不讓任何人近身的。若不是有人見到他們老板曾和美女從旅館房間走出來過,他們甚至會懷疑老板還是處男。
老板不會如此……平易近人,還笑得那麼……和藹可親。
只要把這兩個形容詞和嚴竣的老板連起來,每個人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掉一地。
他們老板一定被下降頭了!
門一掩上,婉兒就被修理了。
她被壓在門上,狠狠吻了一頓。
直到兩人都氣息急促,他的唇才松開她。但堅硬的身軀仍像鐵牢一般,將她緊緊困鎖在懷里。濕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和她交融成一片。
「你就這麼看不得我安穩度日?」他真拿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