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難得我有空,請個半天假不會怎樣,老爸不敢說話的。」
他已經纏了她二十分鐘了。
「皓耘!」她哭笑不得,「我們不能公私不分,最近為了忙婚事,我已經請了不少假了,就算人家不說話,我也會不好意思。」
「那你就好意思讓你老公『深閨寂寞』?」耿皓耘俊臉臭臭的,不滿地抱怨。
可岑搖頭失笑,「別這樣,不然我今晚補償你。」她提出折衷方案。
「不要,你今晚本來就是我的。」他也挺拗的。「我要你陪我看電影,
我來前已經事先去買好票了,兩點半的。」
「你……」哪有這樣先斬後奏的,奸詐!
「是『鐵達尼號』喔!你一直想看的。」他誘惑道。
鐵達尼號?哇!她心動了,這部片子她早就想去看了,只是一直找不到
時間。
「好啦!岑……」
「咳。」聲音自門口傳來,他們同時望去,見耿敬群站在門口,隱忍著笑意,清了清喉嚨說道︰「可岑,你就去吧!否則這小子準和我翻臉。」
嬌容羞了羞,「可是……」
「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不要緊的。」他必須「不要緊」,否則……瞧
瞧兒子那「寓意深遠」的目光……唉!
「看吧!爸都這麼說了,走啦!」耿皓耘不由分說的拉了她就走,臨去前拋給耿敬群感激的一眼。
※※※
他實在很後悔買了這兩張票,真是的,他什麼電影不好挑,居然挑鐵達尼號!
瞧!惹得他未婚妻善感的淚水猛掉。
鐵達尼號一片,在敘述一九一二年,一艘當時被喻為夢幻之船的豪華郵輪,由英國航向美國紐約,但誰也沒想到,這艘夢幻之船首度的處女航,卻是通往地獄的死亡旅途。
途中,有一段纏綿緋惻的浪漫受情──富家女與窮小子墜入情網,在當時注定了以悲劇收場,短短六天,卻刻骨永恆的愛情,在船難發生後面臨了生死抉擇,有機會存活的女主角,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與男主角生死相依,最後雙雙落海……
這一段,最是感人至深!
當男主角握住女主角的手,深情無悔的告訴她,他從不後悔搭上鐵達尼號,因為,它讓他邂逅了她……他要她為生存而堅持,不論希望多麼渺小,她將來會在某個地方壽終正寢,但,他不希望是在這場災難中!
她答應了他,忍著失去他的悲慟,堅忍地活了下來……
淒美的音樂、男主角深情的言語……可岑看到這兒,忍不住酸楚的靠在耿皓耘懷中滑下點點淚珠。
雹皓耘無奈地苦笑,心疼地擁著她,為她拭淚,同時也發現了他前座的男人似乎也命苦的做著同樣的事。
直到席琳˙狄翁深情的歌聲迴繞,影片正式畫下句號,他擁著她起身。
在轉身前,他瞥見前座回身的男女,意外地叫出聲︰「堂哥、堂嫂!」
「咦!皓耘,真巧,你們也來看電影啊?」席采寧的目光定在可岑身上,愈看愈覺得皓耘有眼光,這姑娘挺標致的呢!
當然,和耿皓耘在一起,他是不會允許可岑戴那副丑不拉幾的眼鏡、梳那「SPP」的發型。
「我看電影有什麼意外的?倒是堂哥,你身為龍首,居然蹺班,不怕上樑不正下樑歪,下面員工們起而效尤?」
「沒辦法呀!」出了電影院,耿仲凌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我老婆開始抱怨我不夠浪漫、沒情調了,而她一抱怨,我就會被踢下床。」
好可憐喲!雹皓耘與可岑相視一眼,不由得莞爾。
「小心羅!堂嫂,你也知道,堂哥雖然娶了你,但他的身價還是挺炙手可熱的,你要是不溫柔一點,外頭的女人可是一直虎視眈眈的在等待機會喲!」
「哦!是這樣嗎?」席采寧要笑不笑地睨了耿仲凌一眼。
「耿皓耘,你找死啊!想害我們夫妻反目嗎?你明知道我對老婆最死忠了。」
雹仲凌沒好氣地捶了他肩頭一記,「要不要我也順便告訴你的可岑,你耿
皓耘的大名在學校里有多響亮,嫁給你要冒多大的風險?稍不留神,老公
就會被一群八爪女撕得片甲不留……」
懊死的耿仲凌!哪壺不開提哪壺!雹皓耘咬牙暗罵。
「呃!我們有事,先走一步了。」他急急忙忙拉了可岑就走,連道別也忘了。
媽的!他是不是隱約听到後頭有開懷的笑聲?該死的耿仲凌。
直到走離一段距離,他才緊張地說︰「岑岑,你別听他亂說……」瞧!他的額頭是不是在隱隱冒汗了?
可岑柔柔一笑,「別擔心啦!我不會悔婚的,我知道那群八爪女再怎麼撕,你的心永遠會留給我。」
听她這麼說,耿皓耘才釋然地吁了口氣。
「皓耘。」她幽然輕喚。
「嗯?」注意到她眉宇間的感傷,他止住步伐,凝睇著她,「怎麼啦?」
「你會不會離我而去?」聲音低低地,帶著輕愁。
他一怔,「怎麼這麼問?」
「我……好怕你和鐵達尼號劇中的男主角一樣……我怕和女主角一樣斷腸,怕……幸福太美好,會遭天妒。」
哀怨淒美的神情,令他心頭一揪,他暗暗嘆息,更加後悔帶她來看這部片子了。見鬼的鐵達尼號,誰拍的呀!
「不會的,你放心,就算死亡,也無法分離我們,如果你對我的愛夠真,
就要相信我。」他輕柔地道,心疼地擁她入懷。
「真的?永遠不會離開我?」閃著水光的澄亮星眸緊瞅著他。
「永遠也不。」他堅定而深情的承諾。
她燦然一笑,愁雲盡掃。「那好,不論發生什麼事,我也絕不離開你,包括死亡。」
像個孩子似的,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耿皓耘凝望再度展現朝氣的純
真笑顏,滿懷愛憐地輕輕嘆息。
這如精靈般的天使,是他耿皓耘的女人,更是他想寵溺一生的摯愛。
第七章
生離死別
死亡並不苦,
苦的是天人永隔,
痛的是失去摯愛,
悲的是鴛盟難續,
哀的是縱然心疼不忍,
卻仍得嚐到比心碎斷魂更甚的煎熬……
婚期前第七天,可岑難得的在耿家留宿,耿皓耘在受寵若驚之余,發現
向來喜歡調侃他們像連體嬰般如膠似漆、難分難捨的耿敬群,嘴巴竟安
分得什麼也沒說。
「皓耘。」夜里,她躺在他懷中,低低叫了聲。
「嗯?」他閉著眼,沉醉的撫著她柔滑的秀發。
如今的他們,已儼然是對小夫妻,躺在大致布置完成、喜氣盎然的新房,
床頭擱著他兩濃情繾綣的婚紗照,不遠處擺放的梳妝台上,有著屬于女
性化的妝用品,她平日的日常物品已大致購置妥當,令向來陽剛的房中
融合了幾分柔意。
「先說好,不可以生氣喔!」她撒嬌地把玩著他修長的手。
「哦?這麼嚴重?」他心不在焉地漫應著,陶醉于她的柔情萬千。
「我……後天要去一趟印尼。」聲音細若蚊蚋,說完後,立刻很懺悔、
很慚愧的垂下頭。
雹皓耘瞬間瞪大眼,翻過身來死瞪著她,「你說什麼?」
「你的爸爸、我的老板,要我後天去趟印尼談事情,那邊的合約出了點
問題……」她愈說愈小聲,在見著他下沉的臉色後,聲音幾不可聞。
「你答應了?」見她心虛的默不作聲,他立刻情緒反彈,有沒有搞錯?
「我們一個禮拜後就要結婚了,而你居然在這個時候要出國洽公?!」
「別……」她瞄了他一眼,怯怯地垂下眼臉,「別生氣啦!我今晚、明晚
都陪著你,就當補償好不好?」
「不、好!」他回絕得干淨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