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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隨風向楚天 第5頁

作者︰樓心月

落雲也起而效之,帶壞段家良好風氣,沒想到現在連他最引以為傲,洛陽城

民口中才貌兼備的行雲也給他搞這個把戲,夜不歸營,他怎能不發火?!

當初真不應該太過輕易的放過縴雲,不來個殺雞做猴,她們才會一個個

都有恃無恐,愈來愈不像話!

「老爺,您別擔心,行雲她──」

「我擔心?!」殷年堯扯開嗓門大吼,死盯著眼前的妻子,「我這叫生氣,

才不擔心她呢!待會兒你女兒回來,我一定狠狠教訓一頓!」

惡聲惡氣的凶狠樣,其實是為了掩飾心虛──寶貝女兒呀,你在哪兒?

羅耐梅不予反駁,他要是不擔心女兒,眉頭皺這麼緊干嘛?真是死要面

子。

盼雲掩嘴偷笑,每當殷年堯用「你女兒」、「你三姊」來形容時,表示他

在賭氣。

「真是無法無天,一個大家圍秀,私自離家也就算了,竟敢晃蕩到半夜

三更還不回來,難不成又和落雲一樣,學她大姊離家出走?」

「爹,您別──呢,‘生氣’嘛!」有了前車之鑒,盼雲不敢再用關心之

類的形容詞,「說不定三姊有事耽擱了,您不是向來對王姊最有信心的嗎?

她做事極知分寸,拿她和白痴二姊相比,真是污辱她了。」

如果盼雲知道,她向來崇拜的三姊此刻正做了件比落雲還白痴的事,不知她還會不會對行雲推崇依舊?

「你說得沒錯。」殷年堯消消怒火,行雲向來自主,從小便不需他操心,

既然他對一向麻煩的落雲都能放心了,對行雲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才安下心來,一名僕人來到大廳,將一封信交到他手中。「老爺,會

名女子送來一封信,指定要交給您。」

「她人呢?」

「離開了。」

接過信,殷年堯點頭表示知道,揮了揮手造退下人。

「會是三妹寫的嗎?」盼雲間出了眾人的疑問。

「老爺,快打開看看!」羅耐梅急忙催促。

「好、好、好。」殷年堯迭聲應看,抽出了信紙,上頭寫著──

案親、母親以及盼雲,

這個時候,爹大概正為了我的突然失蹤而大發雷霆吧?娘和降雲請多

多忍耐,代我承受一下爹爹的怒氣吧!我想,這種情形爹該已很「習慣」,

為了大姊和二姊的事,我可是當了兩次無辜的受害者,風水總要輪流轉下才

鮑平嘛!喚,千萬別當我是在報復(相信你們也本正于以為我會這麼無聊),離家純屬無奈,此時有要事纏身,這段時日無法回家,一特事情解決,我

會立刻返家,至于是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這,總之,如今我一切安好,爹娘

無需掛念。

如果,爹真的怒火難平,何妨轉念想想,我至少知道要送封信報平安,

比起「非常」不乖的大姊、二姊,我充其量也只能稱為「有點」不乖,而且

情況真的是事出突然,情非得已,客日後再稟。

行雲親筆

看完信後,殷年堯真是啼笑皆非,亂七八糟寫了一堆,重點卻完全沒提

到,例如︰她人在哪里?發生了什麼事?她根本就是含糊其詞,唯一解釋得

通的,只有一個──

不可告人!

對,一定很不可告人,但是無妨,他對這個天才女兒太有信心了,憑她

的智慧,沒有什麼事是她解決不了的,他只需耐心等待她的歸來,然後拷問

事情的原委便成。

???

今日的攬月樓與以往有顯著的不同,所有的尋歡客,全在酒酣耳熱之

余,頻頻往上頭隔著層層水藍輕紗的樓閣翹首引盼。

「我說徐嬤嬤,你口中那宛如天仙的美人兒到底什麼時候才出來?該不

是在耍我吧?」其中一名沒啥耐性的酒客不耐煩的吼叫著。

「對呀、對呀!我們坐這麼久了,看到的還不就是這些老面孔,哪有什

麼天仙美人?」其余的客人也跟看起哄喳呼。

「哎喲!別猴急嘛!人家雲姑娘也要時間妝扮、妝扮,我這就去瞧瞧不

就得了。」老顧客可得罪不得,徐嬤嬤片刻也不多耽擱,舉步上樓。

「我說羅雲姑女乃女乃,你好了沒呀?那群急色鬼可等得不耐煩了。」徐嬤嬤

邊喊著推開房門,見行雲正悠閑地坐在床邊,輕柔地為床上依然昏迷的男子

拭汗。

為了掩飾身分,她借了她娘的姓,去掉一個「行」字,便成了羅雲。

「你還有心情管他!」徐嬤嬤奪過她手中的濕布巾,隨手塞給一旁的秋

門,拉了她便走,「這交給秋月就行了,你快跟我走。」

行雲微蹙起眉,抽出自己的手。「秋月,他暫時就拜托你了。」

秋月還來不及回答,徐嬤嬤便著急地說︰「成了、成了,快點走吧!」

行雲垂下眼瞼,萬般無奈地跟在她身後。

走入預先安排的小綁樓上,下頭一陣鼓動喧騰,行雲忍著心頭強烈的厭

惡感覺,幽幽柔柔地開口︰「多謝各位客情的捧場,請容小女子獻丑,為各

位彈奏一曲琵琶行。」

落座後,她優雅地輕展雙臂,雪白修長的縴縴柔美在一只古箏前輕輕挑

動,錚錚琮琮的絕妙樂音悠悠揚起,伴著她淒美幽柔的低吟淺唱,真有無盡

撼動人心的美感──

啊陽江頭農送客,楓葉獲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飲飲無管弦;

醉不成歡慘特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軸拔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曲罷常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王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爸頭銀籠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閑度。

……

眾人听得如痴如醉,尤其透過輕揚的水藍輕紗,本就古典細致的容顏,

在朦隴中更顯得飄逸絕塵,引人通思,牽動著每一顆蠢蠢欲動的心。

「好啊!」眾人大呼過癮,喝采聲不斷。

正如琵琶行中所雲︰「如听仙樂耳暫明」,此等仙樂,莫說是內行人,就

是五音不識的人皆會為其沉迷,欲罷不能,尤其彈唱之人是百年難見的絕色

佳人。

「徐嬤嬤,我出一百兩,讓她下來陪我喝兩杯,這麼漂亮的美人,我得

好好看個清楚。」

「一百兩也敢喊這麼大聲,我出三百兩。」

「我出五百兩……」

爭相嘰喝的聲音不絕于耳,徐嬤嬤雖然心動,卻不得不鐵了心拒絕。

「真是抱歉得很,雲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

「什麼?老子給你錢你也不賺?」開始有人要翻臉了。

徐嬤嬤畢竟處事圓滑,忙陪著笑臉,「李公子,別這樣嘛!你想想,咱

們雲姑娘就是冰清玉潔才惹人憐愛,您說是不?她可是眾人的,今日不管誰

得了便宜,對其他人不是很不公平嗎?有些東西不一定要得到,放著欣賞不

是也很好?」

「說得有理,」徐嬤嬤三兩句便化解了李公子的不滿,「那至少她得出來

讓大伙瞧個分明……」

「不、不、不,她面皮薄,不敢出來見客,您就別為難我好嗎?」

「哪有這種事……」開始又有人叫囂了。

「保持一點神秘感才耐人尋味呀!全讓您給一次看光了,不是很沒趣?」

「說得是!」

不愧是徐嬤嬤,輕而易舉便擺平了。

眾人再度意猶未盡的觀望薄紗後頭的傾城佳人,要她再彈一曲。行雲柳

眉輕蹙,無心再應付這些風流輕浮的男人,于是婉言道︰「承蒙各位公子厚

愛,銘感于心,只是,我一日只彈一曲,若鐘情于我所彈唱的曲子,明日定不讓諸位失望,容我失禮,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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