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淒厲的呼喚聲劃破了寂靜的蒼穹——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
「小絮!」安之自睡夢中猛然驚醒,額上冷汗涔涔,那聲驚心動魄的呼喚聲傳進他耳中,是如此真實、如此淒厲悲絕,刺痛了他的心。
今天一整天,他總是心神不寧、坐立不安,晚上好不容易在輾轉反側中入睡,卻又隱約听見那個銷聲匿跡,害他牽腸掛肚的女孩一聲聲椎心的喚著他,他的心驀地縮緊了——
「小絮……你究竟在哪兒、在哪兒啊?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消息,你知道我是如何掛念著你嗎?天哪!誰能告訴我,為何鐵心會這麼痛、這麼難受?」他懊惱無助地低吼,雙手握拳,發泄似的猛力捶著牆,滿心懊惱,那莫名的揪痛感幾乎擊潰了他,他恨死了自己此刻的無力感!
「小絮,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答應我,撐下去,讓我有機會能再見到你,听到沒,小絮!我不許你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答應我,小絮、小絮、小絮……」他情難自己的呼喊著,眼眶泛起絲絲溫熱的感覺,握拳的手是那麼用力,連指甲陷人掌心都渾然未覺疼痛,激動的情緒和痛楚的心,好半晌無法平復——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
產房外,紀詩婕來回踱著步,焦急的等待醫生報告,然而卻遲遲未見醫生出現。
仿佛有一世紀之久,詩婕口中的「蒙古大夫」終于出現了。
「她的情況如何?」她迫不及待的迎向前去。
「很糟,恐怕要開刀,如果你是她的家人,請簽手術同意書。醫生神色凝重地說。
「我……」完了!飄絮的家人全在台灣,遠水難救近火,把心一橫,管他三七二十一,救人要緊!她咬牙抓過一旁的護士手幫她簽同意書,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你和她的關系是……」醫生遲疑的問。
詩婕急得都快抓狂了,他居然還有興致研究飄絮和她是什麼關系?
氣急攻心下,她口不擇言的吼道︰「說你是蒙古大夫你還不承認!一個待產女子的命全操縱在你手上了,你怎麼能草菅人命,像個沒事人般杵在這里?這難道就是你們所謂的醫德嗎?」
那位男醫師被罵得一愣一愣的無力招架,不過他
卻挺受教的點點頭,轉身往產房內走,然後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說︰「哦,對了,如果可以,通知她的家人,或者是她口中的那位叫安之的男人,她需要家人或孩子的父親支持她。」
詩婕聞言滿心酸楚,她垂下眼瞼,無奈的說︰「我試試,無論如何,以保住大人為前提,麻煩你了。」
「好的。」然後那位「蒙古大夫」又再度走進那間該死的產房內。
詩婕猶豫了一會,決定不理會飄絮幾個月來的殷殷叮嚀,撥了通台灣的電話。
「詩婕呀!怎麼會想到打電話來?小絮呢?還好吧?」電話的另一端傳來風立言充滿關切的詢問。
「風伯伯,首先,我要先向你道歉,你要我好好照顧飄絮,向你轉達飄絮的近況,我卻隱瞞了最重要的一點。」語氣中滿是歉意,她認為她有負風立言的信任。
「什麼事?」他全身倏地緊崩起來,他有預感,接下來的話鐵定讓他腦充血兼心髒麻痹!
「飄絮她……」她咬了一下唇,輕輕吐出一串威力十足的話︰「懷孕了,現在在產房中,情況不太樂觀。」
「什麼?」一陣足以掀掉屋頂的吼聲傳出,差點震掉手中的電話筒。「你在開玩笑!」
她就知道!
詩婕將听筒拉汗她的耳朵一段距離,直到彼端傳來焦灼的呼喚聲,她才又將話筒貼回耳際,「很不幸的,這不是笑話,飄絮目前確實在產房內承受生產的痛苦,我想,她會需要你和伯母的。」
「老天,小絮……」他急急地說︰「詩婕,麻煩你看好她,我馬上去……」
幣下電話後,詩婕回到產房外繼續磨人的等待時刻,兩個小時後,醫生如釋重負的走了出來。「雖然過程不太順利,值得安慰的是,她生下了一名健康的小女嬰。」
詩婕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心中的烏雲一掃而空,連說話的聲音都要帶著興奮的顫抖。「你……你是說,母女平安,飄絮……沒事了?」
「是的,不過她現在身體非常虛弱,需要多休息。」頓了一會,年輕的男醫師臉上多了幾分疑惑,「說也奇怪,有一段時間她的血壓迅速往下降,脈搏也微弱到了l乎停頓了,但不知為什麼,她的血墳竟在短時間內迅速回升,脈搏也漸漸恢復正常,我想唯一解釋得通的,大概就是求生意志吧!也或許是有什麼力量支撐著她,世上本來就有許多醫學無法解釋的奇跡存在,她可能是眾多奇跡的其中一位,反正不是我們這群‘蒙古大夫’的功勞就是了。」那位幽默詼諧的醫生誤解侃地對詩婕說道。
詩婕的雙頰不爭氣的泛起紅暈,她微微歉然道︰「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剛才只是急瘋了,你千萬別介意。」
誰知對方仍舊不肯放過她,「我們這群草菅人命的蒙古大夫哪有計較的余地啊!」
「誰說你是蒙古大夫?!」小妮子倒挺會見風轉舵的,「你是醫術高明的華佗再世,病房的飄絮不就是個最有力的證明!」
兩人相視微微一笑,一掃方才陰郁不安的氣氛。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
飄絮幽幽轉醒,印人眼簾的,除了詩婕滿臉關懷的臉孔外,更意外的是看到數月未見的父母。
她顧不得隱瞞,一顆心懸掛在她懷胎十月的小寶貝身上,她硬是由干澀的喉頭擠出聲來。「詩婕,孩子……沒事吧?」
詩婕甫張口,風立言卻按奈不住對愛女的心疼,痛心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點就撐不過去而一命嗚呼了?詩婕在手術室外等得快瘋了,我和你媽媽也擔心得要命,連夜搭機趕來看你,而你居然一睜開眼就問孩子,一點也不關心自己!」
「孩子,他(她),好嗎?」飄絮再度倔強的開口。
「小絮,傻女兒!」甘燕容握住女兒的手,難過的滑下淚來。一個「情」字,害慘她女兒,難道這注定是小絮欠沈安之的情債?注定一輩子無法逃開他,盡避離開了他,卻仍使小絮無怨無悔的為他及他的女兒付出。
詩婕見狀,感慨的輕嘆。「唉!你就是這麼不珍惜自己,除了沈安之以外,你最在乎的還是和他有關的孩子,你難道就不能多重視自己一點?」
有關飄絮那段沈烈的深情過往,是風立言在飄絮尚未清醒前告訴她的。對于她的一往情深,詩婕感慨、心折、不舍,卻也深深憐惜她為情所承受的風風雨雨,如果那個叫沈安之的幸運男人得知她這一片為他痴、為他傻、為他執著到幾近無可救藥的心,是否還會無動于衷?
「孩子!」飄絮听而未聞,固執地重復。
病房內的三個人同時沒轍的嘆了口氣,風立言妥協了,他充當代表,回答了飄絮的問題。「孩子很好、很健康,是個小女娃,清清秀秀的,長得和你很像,是個漂亮寶貝。」
「我要去看她!」飄絮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一朵屬于母性驕傲的美麗笑容自她唇間漾開。
「我就知道!」詩婕沒好氣的咕噥著,並適時阻止了她下床的舉動。「不行,說什麼都免談。」她狠下心不理會飄絮的哀兵政策,「除非你盡快把身體調養好,否則你連她的一根腳趾頭……不,是一根腳毛也別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