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風立言怎會不了解她。「你肯定為了安之那小子才想躲到遙遠的美國去對不對?」
「我……才不是。」如果她的聲音大一點,表情別那麼心虛的話,說服力或許會強一點。
「你就是!」風立言嘆道︰「小絮呀!你怎麼這麼死心眼?是!我承認安之是個難得的好男人,他是值得你愛,但是既然你和他無緣,老爸求你,看開一點行嗎?」
她撇撇唇,笑得苦澀。「很遺憾,我辦不到,而且,這也是我未來的日子里想努力的目標。爸,你就讓我去美國嘛!一旦我到了新環境,我將忙著適應新環境,大學里的課業會讓我忙得團團轉,我對安之的注意就會轉移,思念也就會沖淡了,好不好嘛!」
「是嗎?這樣你真的會好過些?」風立言一面沉思,望著她問。
「是的,一旦我能忘卻這段感情帶給我的傷害後,我就立刻回來。」
笆燕容知道他們父女倆已達成協議,只好不舍的握住女兒的手,難過的問︰「你會去多久?半年?一年?兩年?還是更久?」
她幽幽的嘆息著,芒然望向窗外的遼闊蒼穹。「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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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上天惡意開的玩笑?
飄絮不敢置信的緊盯著自己的小骯,心情是喜、是愁,是許許多多難以描述的千思萬緒。
她居然懷孕了!
天啊!她肚子里居然孕育著他愛的男人的骨肉!她不知道這是福是禍,她真的無力分辨了。
自從認識安之以來,她所承受的,每一樁都遠超過她所能承載,這些日子里,她為他所流的淚水,早巳超過二十多年加起來的數量,至今,她已無淚可流了。
她麻木呆滯的神情,在雙手觸及小骯後閃過一絲溫柔。一朵屬于母性光輝的笑容自她唇間漾開,這是她和安之的孩子,是她和安之共同努力的成果,「他」身上都流著安之的血、將承襲安之的種種特質,是她對安之愛的延續……
基于母性的本能,她想也不想就下定決心︰「我要留下‘他’,為我、也為安之好好保護‘他’。」
目前尚未打算父母知道這則石破天驚、足以嚇暈他們的訊息,否則,風立言不拿把刀逼安之娶她才怪!所以,好要在他們尚未發現前就動身前往美國,然後在已成定局時,才「不小心」透露給他們知道。
所謂「已成定局」,指的是孩子比手劃腳、牙牙學語的時候,屆時,他們看著靈動活潑的小生命,還得起臉來責怪她嗎?
于是,辦好學校方面的一切手續後,她揮別父母,含淚帶著柔腸寸斷的心,勇敢面對她的新天地,她相信,在沒有安之的另一個世界里,他們共有的孩子會伴她撐過所有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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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過去了,安之一直掛念著小絮,但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全無音訊,他當初的預感果然成真了!
最令他想不透的是,他等不到飄絮主動和他聯絡,曾去一趟人事室查看可以和她聯絡的資料,卻赫然發現,小絮的基本資料表里,除了風飄絮這個名字外,其余的什麼也沒有。
怎麼可能!鮑司怎麼會糊里糊涂地錄用一個來路不明白的人?
當然,他不可能知道她是有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的抽掉她所有的資料。,
等不到她的消息,他開始坐立難安,寢不安枕,食不知味,他幾乎快以為飄絮遭遇了不測,否則,為何她半年來從不和他聯系?就算課業忙,現在也該放寒假啦!
為此,他情緒低落了好一陣子,那股莫名的心痛和失落,他解釋為太關心小絮安危與否的原故,他從不否認小絮在他心中有著一席之地,簡直可和雪媚並駕齊驅——或者早已超過了雪媚,而他還不自知?
再加上那位神秘女子留下的謎,至今尚未解開,他就更加心煩意亂。
他經常發著愣,無意識的把玩著她留下的玻璃鞋耳環,當然,這種情形也讓雪媚撞見過不少次,她追問他,他無心隱瞞,但卻也打算告訴她。
在這種情形下,他和雪媚漸漸疏遠了,他不知道是他對她的感覺淡了,還是小絮的事困擾著他,讓他無力顧及其他。他們甚至可以一整個月不見面、不通電話不聯絡,而他竟然不似從前那樣會思念她?!反而時時想起斷了音訊的小絮?
雪媚真的是他不悔的選擇嗎?他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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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美國後,飄絮順利尋找到一棟不算大的公寓落腳,而原先就住在這里的房客,是一位名叫紀詩婕的熱情女孩。同樣來自台灣的詩婕爽朗大方,總是能把快樂的青春氣息散播在每個人的心田,仿佛天塌下來也不關她的事,對于飄絮未婚懷孕的事絕口不向,也許,她明白這是飄絮心中最深的痛楚,她無意踫觸,只是竭盡所能的幫助她、關懷她,這份體貼,這份情誼,讓飄絮倍感溫馨,因此,一見如故的兩人立刻熟稔起來,完全沒有初識的冷與隔閡。
罷開始,一向放不下的父母總是十天半個月就跑到美國來看她,她怕這樣下去,肚子日漸隆起的她,肯定瞞不過他們,所以堅持不讓他們老是遠度重洋跑來探望她,交換條件是至少每隔一個月一定打電話向他們報平安,這才讓他們滿心不情願的打道回府。
她成功瞞過了父母,雖然挺著一個大肚子在學校備受非議,她仍咬著牙承受了下來,每當她撫著隆起的月復部,心中就涌起無限的希望和面對萬難的勇氣,她的勇氣,來自月復中的小生命帶給她的支持力量。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已能漸漸適應新的生活圈,唯獨對安之的思念並未如預期中的降低,反而隨著距離的拉長而更為深切刻骨,只是她已學會調適自己,讓灼人的熱烈化為綿遠亙古的思念回憶,慢慢往心底堆積,直到它不再對她造成殺傷力的那一天,便是她的歸期。
隨著時間的流逝,預產期也一天一天的逼近,在生產的前兩天,她向學校請了產假,安心的在家里學織毛衣,為即將降臨的小寶貝編織愛的禮物。
夜里,一陣劇烈痛楚自月復部席卷而來,使得飄絮原本就憔悴的容顏顯得更加蒼白,她明白這代表什麼,她期待多月的日子終于降臨了!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咬著唇拼命忍住幾欲使她暈厥的劇痛,使盡全身力氣撐起身子,顛簸的步出房門,有氣無力的喚著︰「詩——婕!」
「飄絮,你怎麼了?」詩婕形色慌忙的沖向她,整個人顯得不知所措。
「我想——我快要——生——了——」一波更強的月復痛沖擊著她,氣若游絲地說完後,她在詩婕的驚呼聲中軟軟的往下滑。
半昏迷狀態的飄絮,已痛到不知身在何處、又發生了什麼事,腦海中唯一浮現的,是一張俊逸非凡,令她魂牽夢縈的男性臉孔,他正用她所熟悉的溫柔眸光,憐疼地凝視著她——
她倔強地緊咬著唇,不願喊出聲,豆大的汗珠,伴隨著酸楚的淚,源源不斷的往下落,她在心中反覆呼喊著︰「安之,支持我,幫助我,求你……」
終于,她忍不住陣陣撕扯的疼痛,大聲呼喊了積壓已久的名字!
「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