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幾歲的人了,還管不住自己的情緒?」陶越森反問著Mary。
Mary被他這麼一問也說不出話來。說實在的她也覺得無缺這回反應過度了點,陶越森又沒說他不負責,她自己從他家跑出來讓他找了她一個晚上,既不回電也不理人,現在人家不找她了,她又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每天以淚洗面也不能改變什麼。喬治和她雖然想當和事佬,面對陶越森這麼堅持的態度卻也束手無策。
「你進來到現在連正眼也沒看她一眼。」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陶越森不認為自己有比較好過,既然這一切都是無缺當初要的,他也不過就是配合她而已。
「你知道女人總是比較口是心非。」
「那我只能建議她在耍脾氣的時候先搞清楚對方是誰。」陶越森冷冰冰的丟下最後一句,一等他們敬完酒,他也跟著先告退離席並直接走出會場。
維珍是Mary的伴娘,原本是想找花無缺的,可是她懷孕之後情緒經常處于低潮,身體也大不如前,這陣子她幾乎整天都躺在家里,連工作也沒辦法兼顧。一開始她根本沒想過會這麼難熬,哪知道就在她決定要把小孩生下之後一切都變了樣,她不但沒辦法照顧自己,和陶越森的關系也降至了冰點。
「妳去找他啊!」安妮就坐在花無缺身邊催促道。
她們眼看著陶越森到這兒來,跟著沒多久他又離開,可是這中間無缺和他卻完全沒有交集。
「妳沒看到他的樣子嗎?他如果真想找我早就自己過來了,他明知道我會來……」花無缺覺得很難過,雖然是她先跑掉又不跟他聯絡的,可是在這種場合,他卻來個視而不見,擺明了要讓她難堪。
「無缺,妳還要鬧多久脾氣?是妳自己先不接他電話的,陶越森那天晚上在妳家等到半夜妳連通電話都不給,他還請喬治跟Mary一起幫忙找妳,結果妳後來也沒回他一通電話,現在妳又怪他不理妳……那妳到底要怎樣才滿意?」
「反正他不理我就算了……就算沒有他我還是活得下去。」
說得很瀟灑,但花無缺卻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做到,這陣子她的工作已經辭了,接下來沒有收入要怎麼照顧小孩?除此之外,等害喜的情況好了點,她的肚子也會跟著大起來,到時候她又怎麼找工作呢?
「別這麼逞強好不好?妳這麼說以後一定會後悔的,算一算陶越森也沒有做什麼事,妳何必這樣整他?」
「妳怎麼能夠說他沒有?他知道我要把小孩留下來之後就不理我了。」花無缺本來以為過陣子他就會主動來求和,哪知道陶越森竟一反常態對她采取冰冷手段。
「妳那天晚上不要跑掉就好了。」
「我……我氣不過他那種態度啊!」花無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她知道安妮說的都是對的,她也知道陶越森或許只是當晚的反應不如自己預期,但是他不能每次面對重要時刻都給她這種反應啊!
「那妳打算氣多久?氣到幸福離妳而去為止嗎?」安泥有些放棄了,也不再勸她。「我常以為我們這些女生大概就要這樣一輩子了,我們有人人稱羨的職業,有足夠的金錢供我們花費在打扮上頭,大家看到我們就覺得我們擁有全世界,但是Mary和喬治分手的時候我看到她的世界缺了一角,妳現在和陶越森搞成這樣更讓我覺得我們有多脆弱。我這才懂,我們比別人過得好是因為我們同時擁有驕傲和自信,就算我們過得再差,也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而妳被妳的驕傲給蒙蔽了,妳當然不可能為了錢去找陶越森,但是妳看看Mary,她一樣也不是為了錢才和喬治在一起,難道她臉上的笑容就不是幸福?」
「我不會向他低頭的。」
「那妳就永遠別低頭了,也別整天窩在家里發悶,這就是妳要為妳的驕傲所付出的代價。」
難道這真是她要付出的代價?
問題是她的驕傲還存在嗎?她的驕傲早在陶越森不出現之後就被毀滅了,公司里的同事將她懷孕的事給傳開了,而原本一天到晚接送她的陶先生不再出現後,她被拋棄的流言也跟著傳遍整棟大樓。
她的驕傲老早就蕩然無存了,她這才發現原來她的驕傲一開始是起自于她的單身貴族身分,可是在陶越森出現之後卻是由他接著打造起來的,當他消失之後,她的驕傲自然也跟著毀滅,最後逼著她離職的不是她的孕吐,而是她再也忍受不了旁人同情的眼神。
花無缺開始不明白自己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她當初是為了什麼離開陶越森的住處,為什麼她要讓他找了自己一整晚卻連通電話都不給,為什麼她要讓他擔心上好幾天卻無動于衷,她到底整到了陶越森,還是只折磨了自己呢?
這都還不是最糟的,隔了一陣子陶越森要人帶了幾份文件給Mary,請Mary轉交給她,等花無缺打開文件之後,才被眼前的事實嚇得臉色發白。
「這是什麼意思?」花無缺望著Mary,希望好友能為她解釋眼前的問題。
「陶越森的意思。」Mary雖然不願意做這工作,但是讓無缺的朋友來告訴她這件事總是比較好。「他要妳簽下文件,答應小孩生下來後得跟他姓,如果小孩是跟著他姓他就付養育費用,如果妳不肯讓小孩跟他姓,那他還是會付妳一筆錢,但前提是妳得簽下文件,他不希望妳生下小孩後反悔又回頭向他要錢,就算妳現在什麼也不想要,可是他認為日子久了妳一定會後悔,所以他希望用這些動作來表示他的確是有意願要照顧小孩,而肯不肯是在于妳,如果妳在這之後才又後悔向他要錢的話,他有權不予理會。」
「他這麼說?」
Mary點了點頭。「應該是他的律師這麼說,他不想夜長夢多,而他認為妳鬧脾氣的時間已經夠長,既然妳有精神鬧別扭,那妳應該也已經有足夠的準備去面對現實問題了,妳覺得呢?妳想怎麼做?」
Mary也知道花無缺的生活就快面臨瓶頸,沒有工作她一樣得活下去,但錢從哪里來?如果陶越森願意照顧她當然最好,否則小孩生下來要花的錢更多,到時候無缺該怎麼辦?
「如果我不簽呢?就表示我任性刁蠻故意為難他嗎?」
「是。」Mary同意的點頭。「不過我覺得妳為難自己的成分比較大,這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陶越森的生活照舊,但妳的卻已經全毀了,我從來都不認為妳會是這麼笨的女人,可是妳現在已經完全不是我認識的花無缺了。妳有沒有想過妳到底在做什麼?如果妳早點把孩子拿掉的話,快刀斬亂麻重拾自己的單身貴族生活,也許情況會比現在好一些,但妳看看妳……妳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妳現在根本就像個棄婦,明明已經一無所有,卻還蓬頭垢面的想說服全世界妳一如往昔。」
「我現在已經沒機會把孩子拿掉了。」超過三個月小孩已經不能拿了,而她也已經接受自己將為人母的事實,她根本沒再想過要拿掉小孩的事。
「那妳打算怎麼辦?繼續逃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