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家不在,由工頭暫代位置,安分地執行主子的命令。
言家兩老屏退所有奴僕後,前往書房。
在一個時辰前,言老爺已交代管家帶著左寧、羅元紳以及五位奴僕,一起出外參觀江南城的各項建築以及屋宇,以做為「江南別院」翻修屋宇的參酌。
言夫人會下令不許有護衛站崗,還大費周章地把左寧、羅元紳送出門,就是為了要防堵談話內容被听見。
兩老進入書房,而言撞牒早已來到。
充滿書香味的書房里,卻有一股肅殺之氣不斷冒出來。
「爹娘居然同意左寧跟羅元紳一起出門?爹娘不是想盡辦法要維護我跟她的婚約嗎?可現在卻放任她與別的男子出游,這樣的做法恕孩兒不懂。」被召來的言撞牒一見到父母便開口問道。一早被喚進書房說要商議事情,不過也獲悉左寧居然與羅元紳連袂出游的消息。
「這麼多人看著,不會有事,也不會傷到寧兒的名譽。」言夫人放心得很。
言老爺的火氣卻憋不住。「倒是你,真正會出事的人是你!」
言撞牒回道︰「爹娘一向信任孩兒,怎麼突然又看不起孩兒了?」
「你為什麼要開設青樓妓院?」言老爺斥責著。「你是言家嫡子,有義務維護言家的美名。雖然言家並非朝廷重臣,咱們也非王公貴族,可言家一直是皇帝最重視的民間友人,你清楚的。而此刻,你居然在京城開設青樓,變成笑柄,‘言之家’的臉面都快被丟盡了!再說,寧兒為此事動怒,還想與你分開,她也師出有名。」
「你盡快改邪歸正吧。」言夫人勸道。
「爹、娘,這件事你們就不必擔心了,孩兒自會處理。」
「我絕不會讓你鬧笑話的,我保證‘探花樓’無法營業!「言老爺見他執迷,也有所決定。
「等我返回京城後,‘探花樓’就要風風光光的開幕了。」言撞牒胸有成竹地說。
言老爺拍桌,斥罵︰「總之你就是要砸了‘言之家’的聲譽不可!」他臉色鐵青,怒不可遏。「這事若傳到皇帝耳里,咱們還能在京城立足嗎?你不怕被砍頭嗎?」
「言家當然可以立足。」
「你真頑固。」
言撞牒閉了閉眼,慢慢道︰「稟告爹娘,其實‘探花樓’的籌劃建造正是來自皇上的密令。」
「啥?!」兩老大驚。
言撞牒斂下眼,眾人以為他開設「探花樓」是為了氣走左寧,是拿「探花樓」來解除與她的婚約,但事實真相並非如此。
他只是借力使力,卻沒想到結果會月兌離他的掌握。
言撞牒再道︰「‘探花樓’的建造是要做為探子情報中心,我將訓練三十名女子從事打探情報的工作。皇上為保龍呈皇朝永世平穩,一直保持相當高的警戒,如果能從民間獲取機密,便可以早日防範敵人的侵略,而青樓妓院向來是男人舒展身心的魅誘園地,倘若運用得當,就可以從各地方來的嫖客嘴里獲取許多秘密,如果恰巧取得了敵國的機密情報,那麼皇上便可早一步有所防備,這就是皇上私令我開設‘探花樓’的原因。」他向爹娘稟告原委,否則兩人必定傾盡全力阻止「探花樓」的開設,這對「探花樓」的運作會是最嚴重的妨礙。
兩位長輩听到是皇帝授予的命令,這就無法阻止了。皇帝一向愛護言家,而言家也必須回報皇上的厚愛。
「那你何不直接向寧兒說明清楚?寧兒了解真相後,會體諒你,也不會跟你鬧分開的。」
「不行,我怎麼能說明原因?況且這是秘令,只有爹娘可以知曉,否則皇帝怪罪下來的話,誰也承擔不起。」
「可是……」
「皇帝之令不可違反,一旦違反,便是欺君,就如同‘賊船屋’一事,至今仍是不外傳的秘密一樣。孩兒自十八歲掌理‘賊船屋’後,便一直保護著這身分,除了皇令外,也是因為左寧性格強悍,一旦讓她知曉,不知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來?爹娘不也是有所顧忌才會一直瞞著她嗎?」
言老爺與龍呈皇朝當今聖上有著極深厚的交情,雖然言家無人在朝當官,但皇帝若有任務總會委派言家幫忙。就在前幾年,皇上開始感覺到海上的盜賊匪徒愈來愈猖狂,並且有勾結海外國度侵犯龍呈皇朝的意圖,為防止侵略,便命令言撞牒主導「賊船屋」的成立,讓有心人或外族無法有任何的不軌之舉,皇帝防患未然的決定做得極成功,這也是會再設立「探花樓」的重要因素。
「以前是有顧忌,但現在不一樣了,寧兒已經長大,也懂事了,告訴她又何妨?她會為你保守秘密的。」言夫人先前與丈夫認定左寧年紀尚小,並未告訴她「賊船屋」的內情,再加上牒兒每次因「賊船屋」而消失幾個月,也沒出過什麼亂子,所以也就暫不提及了。本來是想等待成親之日再由言撞牒親口對妻子解釋的,可現在什麼都無法確定了。
「不能講,講了她一定會要求參與我的行動,她會變成累贅的。」言撞牒堅決反對。
「呃!」兩老頓時無言,牒兒的顧慮是有可能發生,左寧若使性子,八頭牛都拉不住她。
「倘若爹娘執意要把這些秘密告訴左寧,那我會立刻登上‘賊船屋’,從此在海上游走,讓你們找不到我。」言撞牒使出最嚴厲的殺手 。
「好,不說不說!‘探花樓’與‘賊船屋’之事何時對她言明,你自己作決定。」言夫人了解兒子的個性,他強逼不得,怕是愈勉強他,場面會愈弄愈糟。
一旦把左寧的夫婿給氣走,身為長輩的他們還有什麼顏面見寧兒?
不過,他們也不會任由事態繼續擴大,言家該還給左家的恩,是不可能不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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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寧帶著羅元紳再一次巡察「江南別院」的建築構造,讓他有更充分的準備。
言家主子有意翻修別院,也願意給羅元紳一展長才的機會。
十步之外則有管家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左寧知道,這是為了保護她的名節,不讓任何不利的傳言加諸在她頭上。
「好奇怪。」走進涼亭後,左寧肚子里的疑問就再也憋不住了。忍了好幾天,每每見著鎮定的羅元紳,她就渾身不對勁。
「哪里奇怪?別院原始的規劃還算良好,而需要改建之處我也挑出來,且已經有了盤算,待我向言老爺與言夫人報告過,等候兩位長輩的最後決定,就能動工了。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啊!」
「我不是說改建別院的事情啦!」他真的忘記了嗎?
「不然是什麼事情奇怪?」
「嘲笑我呀!」她回下眼,不敢正面看他。「我本來以為你會取笑我,但這幾天你卻若無其事。」
「我為什麼要嘲笑你?我真被你問傻了。」他反倒一臉不解。
她一頓,片刻後才道︰「我在大庭廣眾下跟言撞牒親吻的事情,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她細聲細氣地道。
「原來是這件事情呀!這事有什麼好笑的?你和言公子本來就是未婚夫妻,會親密實屬正常,我為什麼要取笑你?」羅元紳反問她。
「所以你覺得我跟他親……親嘴,沒什麼?」原來就是沒有放在心上,難怪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要你覺得歡喜就好。」他看著她,問︰「你,開心嗎?」
「我……我……」她咬住下唇。
他柔聲地道︰「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你的感覺,你若覺得與言公子相處會很幸福,那就別管外界的議論。反之,你若覺得不開心,也別管外界的議論,以自己的快樂為最重要的依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