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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屋宇、皇宮貴宅般的綺雨建築,在祝融的肆虐後,終成一片淒涼哀鴻的焦黑,僅剩的只有薄薄的殘煙在雪花夾隙中無奈地晃漾著。
毀了,薰夢苑這回切切實實地毀了。
"搜——"一道冷凝的命令一下,五名受過嚴厲訓練的黑衣人瞬間從搖搖欲墜的屋脊處敏捷地搜巡,任何地方都不錯過。
發令人不動如山,與其相同的黑色勁衣將他僵直妁身子漩透出一股冰寒來。這股陰森,連天上冰雪都退卻三舍。
倏地,一陣狂風自他背後撲來,將他腦後的發束卷帶起狂狷的殘放,一如他的人。
"沒有尸體。"下屬們開始回報。
"連牲畜的痕跡也沒留下半分。"
"看樣子薰夢苑根本是空的,任九天快我們一步,逃了。"
"逃了?"直到這兩個字貫入耳中,他才動了動,詭異的笑容寒得沁人。"他預備逃到哪里去?"
"上主。"
這是冰焰門里位階的稱號,所謂"上主",權勢之掌控,僅次于冰焰門主。
"接下來的行動,請指示。"
"不必了!"他唐突的一句,亂得手下模不著頭緒。
但見他,突然將身形拔高,躍向三尺外,迅快地自一根巨大半傾的粱柱後頭拎出一個姑娘來之後,又旋回原地,隨手一丟,那條自他手上跌下的嬌柔身形踉蹌地直退好幾步,差點跌坐在地o
"小心一點,摔死了我,你就什麼線索都得不到了。"混亂當中,輕柔的噪音非但不見畏態,居然還不卑不亢。這女子的大膽勾起了黑衣人的好奇,大掌驀然再遞出,扣鉗住她的下頦,想看清楚女子的面孔。冷遣的跟在看清她時,陡地掠過一道閃光。震撼——
這是黑衣男子乍見她時的初時反應,眼前這張麗顏竟是美到不可思議,五官肌膚宛若巧匠精心雕琢出來的杰作,清靈到讓人失魂掉魄。他的下屬們也錯愕了!天下間居然有這等女子,每個人的眼楮里都是不敢置信的驚艷。
彼盼間,少女分明的瞳眸可也沒閑著,望著黑衣人的表情卻是專注而倔強的。這股靜謐,來自對方的神迷與怔忡,直到天空中約雪花降落在她額際上,沁心的冷涼這才凍得她不得下起了個哆嗦,也才震醒了雙方的怔然。她怕冷,感覺到她的瑟縮,一股想暖和她的瞬間奪出。他是怎麼了?黑衣人心里一陣不安。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哪……展斜陽。"她一出口,競又是令人驚駭的語句,原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絕情殺手——"無心",他的本名叫展斜陽。
戾氣猛然圈住她,展斜陽捏握她下頦的手指更扣得死緊,清靈女子秀眉一緊。
"輕些,疼哪!"
"你是誰?"他低沉地啟口。致命又危險。可他的威脅並未得到應有的效果,少女不畏的目光迎上。
"你計劃殺任氏一族報仇雪恨,怎可以不知我的身份底細……"一陣錐心之痛啃嚙他的心,扣住她下頦的力道更強了,簡直快捏碎她,晶瑩的淚水因為劇疼而凝聚眼眶中,絕美的臉龐剎那間益顯楚楚可憐。
無心沒來由地胸臆一窒!力遭不由得放輕下來,連他都訝異自己居然會……心疼?她撫了撫發疼的下頦,半垂著的眼楮掠過一抹勝利的喜悅。
"任蕉衣。"她報名。
"任老賊的獨生女兒——"冷冽的嗓音進出一字一字的仇恨!這個容顏美絕的少女竟然就是任九天的女兒,而且還知曉他的身份。如此說來,兩家的恩恩怨怨,她理當也是清楚明白的。而現在,她還敢大咧咧地挑釁他……
"任九天呢?"他寒著嗓子問。"現在不能告訴你,時機還未到。"她溫溫雅雅地回復,一點都不在乎眼前人那恍若利刃的寒芒。
"不能告訴我?"他揚起一抹叫人發寒的微笑。"你有跟我討價還價的余地嗎?"
嬌美的臉龐流露出令人氣絕的篤定。"因為你必須相信,只要我不說,這世上就絕對沒有人會知道我爹爹的去向,當然也包括你。"她定定看著他,笑容不變。"你不妨一試,只要不後悔。"他看見了她眸底所散出的堅決,天啊!這少女,不單美嬌塵煙、冠絕天下,性情更不似一般千金閨女她似乎是有心地想接近他。有趣!無心閑散地露出一抹詭譎的笑,一道想法從他心坎撩過……就順她的意吧!況且常言道︰虎毒不食子,雖然不知這話可否套用在任九天身上,但試試亦無妨。所以當下,他決定了。
"擄走她,以她為餌。"逼出任九天來,若他眷念親情,自動人甕,倒也省了他千里追蹤的麻煩。到時候一網成擒,他再盡情耍弄這對父女,讓他們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去傳布消息,要任九天十日後到清月閣候我,逾時,就替他女兒收尸。"無心冷冷地下令。
"是!"敏捷的身形在接令後立刻縱出任府護牆外,餃命而去。
好耶,這冷冽冽的威脅听在她耳里,卻教她高興得直想歡呼!明知緊接著的人生將會是一場災難,但她,決定坦然以對。
當年,她見到了他的畫像,爾後,又得知任展兩家不共戴天的深仇,且在近日,靠著義兄的消息,得知展斜陽未死,並且挾其怨恨準備在近日內狙殺其一家,所以她才得當地加以防備,也可以為自己懂憬已久的奢盼訂下一項計劃,雖然明知這計劃的成功機率微乎其微,但她,願一試。任薰衣紅灩灩的美唇彎起一抹自我安慰的微笑,清澄眸子閃爍著一如明珠般的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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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任薰衣縮著身子、打著抖顫,小嘴拼命朝著手掌呵氣取暖,身上除了一件蔽身的單薄素衣外,原本厚厚暖暖的御寒斗篷竟然被他強行褪了去,丟給路邊的老乞丐。
他的用意非常明顯,存心要讓她受受這寒凍之苦。能抗拒嗎?如今他是她的主宰,要她生、要她死,全系在他一念間。再說,這點小小的折磨,該是可以預料到的結果,比起當年爹親施加在展家的罪孽,這點苦,難及得上萬分之一,他恨恨地握緊了拳頭。
"快點。"他頓下,神色冰冷地瞅望她。
"喔…..."蹣跚地拖著玉足,她奮力地走著,小巧的足印在雪地上印下一排錯亂的印記,連擦身而過的路人皆不禁頻頻回首。這是哪家的千金姑娘?居然身著單薄衣裳,在這天寒地凍的氣候里拋頭露臉地跟著一個大男人身後走,簡直是不要命了。
她快凍僵了,根本管不了旁人異樣的指指點點,也知道,這是無心故意的安排,他打算讓她這一路嘗遍是非的中傷。
"還要多久……才可以到達清月閣?"她的貝齒因寒冷直打顫,悅耳的嗓音也顫抖著。
他回頭,譏誚地問︰"受不住啦?"又走向她,眼底的調侃不斷地擴大。
"那麼,你只要把任九天的下落告訴我,這寒凍之苦,我可以赦了。"
她搖頭。"你弄錯了,我不是受不住這冷,而是覺得該用膳了。我們兩個都已經走了一天一夜,卻是粒米未食,你不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