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進來的,是相茗樵相當熟悉的一號人物,他吃驚地看著一身男裝打扮的邵家女總管,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呢?寶兒又怎麼會和邵家總管扯上關系?
「我是邵家總管芝襄,見過來老爺。」
「芝嫁,你說你有寶兒的消息,這是真的嗎?」相茗樵已經等不及,扣住身前女子的雙臂問。
「是的,寶兒小姐現在人很安好地在邵府中,這三天來她都在邵府。」
「什麼?!」
話說寶兒離開宋家時,腦袋里什麼都沒有想。
她既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也沒有概念,只是單純地不想面對爹爹,以及宣稱還會再找上門的相茗樵,因此憑著一股盲目的怒氣離家出走。走得匆忙的她,所帶的行囊中別說銀子了,就連點值錢的東西也沒有。
茫然地走在繁華的街市上,聞到路邊小販所賣的包子香味而想起自己一整天沒吃東西時,她掏空了自己的行囊,里面除了替換的衣物就是些脂粉盒,寶兒才愕然想起︰對喔,沒帶銀子,自己以後要吃什麼、住哪里才好?
可是就這樣折返宋家,又太沒志氣、丟人現眼,她做不到。反正人餓個兩、三天又不會死,她決定先到城南一間香火鼎盛的廟宇去,那兒應該可以討杯茶水,暫時歇歇腿,讓她慢慢思考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也就是在那間廟中,她遇見了邵家的總管芝襄。芝襄陪伴著一名雍容華貴的白發貴婦上香禮佛,寶兒則是坐在門前石獅子的身旁,和石獅子大爺商討著過夜的可能性(當然,全都是寶兒一人自言自語,石獅子大爺理都不理她)。她們倆四目相接的那瞬間,還是寶兒先咦地一聲喊出來。
芝襄的臉上也顯出一絲 異。
「怎麼了?你認得這位姑娘嗎?芝襄。」貴婦和藹地朝寶兒一笑。
「啊,嗯,老夫人,我來給您介紹,這位是來……」
「送給人家的妹妹!」寶兒靈機一動地,搶話說。「我是芝襄姊姊小時候就被送到外地的失散妹妹!我叫落兒,寫作失落的落,念作大刺刺的落!」
「落兒?芝襄,你幾時有個失散的妹妹,我怎麼從未听你爹爹提起?」貴婦吃驚地著著她。
芝襄也張大了嘴,可是她看見寶兒拼命的擠眉弄眼,最後只好說;「不是親妹妹,而是表妹。一位遠房的表妹,以前她爹娘住在京城時還有來往,後來就沒有再見面了。‘落兒’妹妹,好久不見了。」
呼地松口氣,感激不盡的寶兒握住了邵家總管的手說︰「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我真想您啊!芝襄姊姊,我找你找得好苦喔!」
「芝襄,我看你就陪這位好久不見的妹妹聊聊吧,我進入殿去找住持。」
「謝謝好心的老夫人。」寶兒狀似親熱的抱住芝襄的手臂,一邊揮舞著手,目送著老夫人進入廟內。
「寶兒小姐,您這是……」
「抱歉,我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卑鄙,硬拉你陪我演這場戲。」
吐著舌頭,寶兒懇求地說著。‘咱們沒什麼交情,普通時候我也不敢做這種要求,但我真是走投無路了,求求你什麼都不要問,收留我吧!我只要有個能睡的地方就行,就算柴房也無所謂。」
「你這麼說,我實在也……」
「拜托你,我還可以幫你打雜,看你要吩咐我做什麼都沒關系。啊,當然不能讓邵公子看到我,那我就用塊布把自己的臉遮起來,這樣總行了吧?」寶兒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死纏爛打的說著。
林芝襄困擾的看著她。
「……事情就是這樣,寶兒小姐說什麼也不讓我通知你們,可是我看事情越鬧越大,讓來老爺再繼續擔心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得不失信于寶兒小姐,前來告訴你們。」
林芝襄在書房中,看著宋其基與相茗樵說︰「寶兒小姐這幾天都留在我的房內,我並沒有讓邵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如果你們要將她帶回去,最好是趁著今日邵家老爺、夫人與公子都應邀前去狩獵,不在家的時候……」
「謝謝你,芝襄,你真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相茗樵立刻起身說。「我這就去把寶兒帶回來。」
「相老弟,你確定要由你出面嗎?這會兒還是讓身為爹的我出面比較……」
「不,宋老爺如果在邵家主人不在家時上門會啟人疑竇,不像我,平日經常出人邵家,萬一踫巧邵家人回來,也比較容易找到理由解釋。請讓我去帶回寶兒小姐吧!」相茗樵極力爭取著說道。
「那……好吧。」看在他這麼堅持的分上,宋其基也退讓地說。
「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把寶兒勸回來。不管有什麼事,都等回來後再說。」
「是。那我們走吧,芝襄。」
***
「你!你來干什麼?出去,我不要見到你!」以為芝襄回來的寶兒,一打開門的瞬間,看見相茗樵那張臉,反射地想把門關上。
「不管你想不想見,這次都不容你再任性了。寶兒!」相茗樵喝叱一聲,以手臂卡住了即將關上的門,使勁往內一推,砰地將門與寶兒一起推開。
「啊!」的一聲,寶兒跌坐在地上,看著大敞的門,以及怒火中燒的相茗樵,突然心生畏懼,她可以感覺到相茗樵這回可不是「小小」的發怒,而是像火山爆發一樣地勃然大怒!
「芝襄,你太不夠意思了,不是約好絕對不讓人知道我在這兒的嗎?」下意識想逃的寶兒,立刻轉移目標地指責著門外的姑娘說。
「請原諒我,寶兒小姐,但逃避不是處理事情的好法子,我希望您能面對問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味躲藏。」林芝襄說。「也許你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我真是為了您好才這麼做的。」
寶兒不服地鼓起雙頰。「那也輪不到告訴這家伙吧?告訴我爹爹也勝過告訴他。他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通知他干什麼。」
「這個是……」
打斷正要解釋的林芝襄,相茗樵擋在寶兒身前,低聲地說︰「不好意思,芝襄,借你的房間一用,請讓我們獨處一下。」
「芝襄,不要走,我才不想和這家伙獨處——」耳尖的寶兒才抗議,門卻已經被相茗樵強制關上了。「你想干什麼?放我出去!」
沖到門前,寶兒企圖掰開他拴門的插稍,但相茗樵一語不發地就將她整個人抱起,接著往床上一扔。
「你、你要干麼?」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擺出一副君臨城下,「你不得不听我說」的臉色,相茗樵眯起一眼說︰「但在那之前,咱們要先算清這三天來你讓多少人操心、瞎忙以及苦等的罪過。你要是心中有那麼一點點愧疚,就安分點不要反抗,要不這懲罰可會讓你吃足苦頭。」
見他挽起袖子,寶兒哪有不反抗的道理?她運用四肢一點點地往後退,想盡量遠離這個危險的家伙,然後說;「你、你憑什麼教訓我,你又不是我的誰。誰要你管我的死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笨蛋!」
「很好,繼續嘴硬,如果你不這樣,那就不是你了,宋寶兒。恰巧我今天不愉快的心情,正需要你的挑釁,才能夠紓解悶氣。」以一膝壓住了她的裙擺,他開始逼近她。
「來人啊!救命啊!」
「我什麼都還沒做呢,要喊救命等我做了再喊。」哼地冷言說道,相茗樵將她輕松地抱到自己膝蓋上,讓她趴在床上說︰「這第一下就是教訓你這不肖女。」
「哇!」
痛!上挨了一掌,火辣辣的痛感馬上傳達到腦海里,寶兒氣得扭動身子說︰「死相茗樵,我要詛咒你和你的手,居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