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看樣子你還不知反省,這第二掌就是懲罰你不知反省的態度,仗著自己得太疼愛,無法無天的性子。」
「啊!」天殺的,寶兒拍打著床鋪,氣得渾身發抖。「我恨你,相茗樵,我恨死你了!你最好從這世上永遠消失!」
他不但沒有停下來,還迅速地打了第三、第四、第五掌說︰「言不由衷、不知愛惜自己、頑固又盲目,全都是你最要不得的地方,我要打到你這些缺點都消失為止,你就繼續詛咒我吧!」
「嗚……嗚嗚嗚……」
叫痛叫到嗓子無力,寶兒的怒火也被這一掌又一掌的懲罰給打滅了大半,當她最後不再頂嘴回話的時候,相茗樵的手才停下來說︰「有好好地反省了嗎?」
「……分……我到底……你……」
「你說什麼?」相茗樵揚起眉,瞪著她埋在枕頭堆中的後腦勺說。「還想抗辯嗎?那休我……」
抬起頭,扭身回瞪著他,寶兒以潮紅而哭得狼狽不堪的小臉,朝他忿忿地說︰「我說你才過分!明明做的事比我過分千倍、百倍,卻要我反省。以前我真是瞎了眼,竟會喜歡上你……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真蠢、蠢透了!」
「我見時對你做了什麼過分千倍、百倍的事?」
寶兒睜大眼,不可置信地叫道︰「你還說!你難道以為我笨得連不久前發生的事都記不得了?哈!今天怎麼不見你的老相好?他人呢?還有,你家那足足多了我宋家三倍的財富,怎麼不去管,跑來這里管我?對一個姑娘家動手,還打這麼可恥的部位,你所做的哪一件事不過分,你說!」
「首先,我沒有斷袖之癖,那天你在我房中見到的行偉,其實是我的麼弟,當我留在宋家的時候,就是靠他飛毛腿的功夫,來回宋家與相家,替我傳達命令給家里的人。」
總算能澄清的相茗樵嘆氣地說︰「因為你那天的深夜來訪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時來不及反應,結果我沒想到行偉那小子自作聰明的小把戲,竟會完全把你給騙了。回家後我還自問了好久,到底我哪一點看來像有那種解好的男人,會令你一下子就接受了行偉的說法,還深信不疑。」
「……你……在騙我吧……」
相茗樵以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說︰「走,穿上鞋子。」
「去哪里?」
「去求證一下到底我說的是真是假。」相茗樵扣住她的手腕,不給她說不的機會,帶她離開了林芝襄的房間,離開了邵家。
第九章
將寶兒押上馬車後,相茗樵吩咐車夫一路直奔相家的大門。
「你要帶我到什麼地方去,放手!」寶兒一手被他牽制得牢牢的,就連一點月兌逃的機會都沒有。
揚起一眉,相茗樵冷冷地問︰「我現在放手,你保證不跑嗎?」
「好。我不跑。」她應得快。
他回答得也很簡潔。「休想蒙我,你的臉上寫著︰‘白痴才不跑’的字樣。」
「可惡,你們這些家伙眼楮都有問題,誰會在臉上寫字啊?全都是你們順遂自己方便所作的曲解,卻說那是我的心思。哈!不放就直說好了,小人、卑鄙。」雖然他說中了,但寶兒可不會傻傻地承認。
「好。在澄清這一切的誤會之前,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你死心吧。」他像是撥開什麼心頭迷霧,再無迷惘,表情堅決而毫不遲疑。寶兒悄悄地咽了口氣,因為她的心在這瞬間重重地敲擊了一下,這時的他比過去的任何一個時候看來都要俊帥迷人。
真笨,她在想什麼,不是都與他思斷義絕了?難道就因為他隨便說個幾句,自己決定要恨他一輩子的決心就動搖了嗎?再者,即使他能拿出證據說明自己沒有斷袖之癖,也無法解釋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純粹是看在錢財的分上才接近自己的,打一開始就是被爹爹所收買的男人,哪有什麼信義可言!
「到了。寶兒,下車吧!」
迎面映入眼簾的,就是橫掛在五道大紅門的正中央,一只巨型匾額上書寫的「相府」兩個大字,寶兒立刻就咬牙切齒地說︰「我不進去!誰要進你家!快送我回宋家去!」
「我當然會送你回去,但要等你把該听的話听完再說。還是你打算從城東的這里,靠著自己的一雙小腳,一路走回城西去?打算走上大半夜嗎?」
橫瞪他一眼,寶兒扭頭就走。
「宋寶兒,你要是不乖乖地自己進門,就休怪我讓你丟臉了。」
相茗樵微笑了一下說。「正好在你惹禍的傳奇上再添一筆,反正你也不在乎給宋家增添丑聞,不是嗎。’
寶兒氣得發抖。就因為自己是女子,要守著女子的名節,而他就能擺出一副男子漢大丈夫不在乎一、兩個丑聞的樣子,這種擺明了吃定了她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跟她說教?
「我數到三,你若不自己進來,就讓我扛你進來。一、二……」
她一咬牙,一旋腳跟,沖過他的身邊,低啐一聲走進相家大門。「這樣你滿意了沒?小人!」
「如果罵我能讓你高興的話,你就盡量罵吧。被罵個一句、兩句,和失去你的代價相比,算不上什麼。」在她身後,相茗樵自嘲地哺哺說道。
因為號稱擁有宋家的三倍財富,寶兒以為會看到一棟比宋家更雕梁畫棟的屋宇、更氣派且美輪美免的花園,結果……走進門內一看,除了很明顯佔地比宋家要來得寬廣外,里面的景象十分陳舊、破敗。特別是那雜草叢生的院子根本不能說是庭院,和荒郊野嶺的樣子差不多,非常地有「野趣」。
莫非這是最時興的庭院擺設?
「主廳在這兒。」走在她身前的相茗樵指引她往凹狀的屋子中央走去說。「被院子的模樣嚇了一跳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沒有余力雇人除草,再說,要除這院子的雜草還不如放把火把它燒光來得快。」
「咦?我以為,……你們是故意弄成這樣的。」
「哈哈哈哈,好個笑話!」突然間,由草叢的彼端傳來爆笑聲。
「老大,你去哪兒找來個這麼寶氣的姑娘?怎麼會有人說出如此天真的話?」
「雅,出來和來姑娘見個面吧!」相茗樵似乎不怎麼吃驚地說。
「宋?」
草叢後方探出來的小腦袋,是個年紀與寶兒相去不遠的姑娘家,她和相茗樵有著同樣近似的細眸,以及多少帶點冷漠的笑意。
「原來你就是搶走我們家老大好一陣子的宋大小姐啊!那就怪不得需要我們老大上場教了,光听你方才說的話,可見得你學得還不夠呢!你好,我是相雅風,相家的三女,也是負責管理這園子的人。不好意思,因為我家老大很摳門,害得我沒法子把園子整理得更好了。」
「雅,那些雜事就別說了。」相茗樵有些尷尬地一咳。
「是嗎?要是以後進了相家門,這可就不是‘雜事’了咧!」相雅風別有涵意地瞄瞄自家長兄說。
相茗樵假裝沒听到,問道︰「你看到行偉的人沒有?叫他到大廳來見我。順便把所有留守在家中的人也都一起叫過來。」
「干麼?又要訓活了嗎?」她馬上抱怨地哀嚎著。
「去叫就是了,少回嘴。」
「好、好!」一聳肩,放下手邊的剪子,相雅風朝愣在那兒的寶兒笑了笑說。「恕我待客不周,先失陪一步。」
對身為獨生女的寶兒來說,她從沒想像過兄妹之間的相處該是哪種樣子,但她也可以肯定地說︰胡家兄妹絕對和普通的兄妹不一樣,難道說這一家族中的怪胎不只是相茗樵一人?而是全家都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