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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命鳥 第12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

接下來的日子,卿鴻幾乎是寸步不離容韜身邊。

幸而嫣兒日前已遣回靖王府,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危險,但看顧容韜這種病人卻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日四回的服藥時間,他像個孩童似地鬧別扭,一會兒嫌藥太燙,一會兒嫌藥太苦、顏色不對,任人好說歹說千求萬求,那湯藥仍喂不進他的嘴。

面對如此狀況,卿鴻縱使耐心十足也莫可奈何,然後無意間,她察覺了某種現象——將煎好的藥汁端來他床邊,毋需贅言,只管對著他默默垂淚,那碗湯藥即使能燙掉舌頭一層皮,還是會讓他兩三口迅速地解決了。

對那些惱人的眼淚,容韜有很重的罪惡感,仿佛自己是惡劣無比的大騙子,他該要冷眼旁觀她的舉動,或者冷靜思索下一招策略,而非這般在意她的情緒波動,見她落淚,他心煩,見不到她的人,他更心煩。容韜懷疑,不僅是身軀,連理智也受了重創,他竟有些留戀起這種廢人般的生活。

房內,相同的戲碼又在上映。

無可奈何地嘆氣,容韜搶來那碗藥,懷抱壯士斷腕的決心?一鼓作氣飲下,藥汁又苦又澀漫過喉頭,他皺起眉,再將空碗遞回給面前那個淚人兒。

「別哭行不?」語氣明顯煩躁,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我沒哭。」卿鴻反駁著,接過空碗登時笑靨如花,掛在頰上的淚猶如花瓣上的露珠。知道此招屢試不爽,卿鴻將淚逼出眼眶的技巧愈發進步了,這並非難事,一思及那日他傷重的模樣,心頭酸疼,眼楮跟著就發熱了。

用繡帕拭淨他嘴角的藥汁,卿鴻溫柔的目光在那張稍見蒼白的俊顏上梭巡,臥病在床的這幾日,容韜一頭黑發未梳成髻,隨意按在肩頭,瞧起來英俊而頹廢,她順手理著那些發絲,動作輕柔無比,緩緩地說︰「幸好皇上命令御醫聯合會診,這些天你不再咳嗽了,可見那個藥方子很見效。還有,你練武走火入魔的事一傳開,太後女乃女乃派了人來探望,送來不少外族進貢的珍奇藥材,等你傷好了,我們得進宮叩謝她老人家。」

容韜的心思沒在那些話上,聞著她身子飄來的淡雅香氣,心猿意馬了起來,忽地,大掌抓住她的手,不容抗拒地低語︰「過來。」

生病的人最大,況且她是害他的罪魁禍首。

卿鴻順應著,上身已傾了過去,他背後靠著軟墊香枕,而她則靠在他寬廣的胸膛,唇幾乎印在男性的喉結上。近來,他常這樣與她依偎,卿鴻臉紅地咬了咬唇,雖說已是夫妻,但每每肢體上的親密接觸,仍教她心跳如鼓、頰如霞燒。

「皇上召你回京定有要事,這節骨眼上,你偏偏受了傷,而北疆的軍務又得調令他人,唉……都是我的錯。」卿鴻忍不住又自責自艾。

「噓……」容韜的指在她光滑的頰上撫模,聲音帶著蠱惑的魔力,「別談這些,我不愛听……要說,就說些其他的。」

「什麼?」

「說說我們兩人的事,好比……」他勾起卿鴻美好的下顎,眼中燃燒著兩簇火焰,頭緩緩俯下,「我有多久沒好好抱你?」男性的唇精準地封住她的小口,雙臂更加使勁纏住嬌軀,那軟綿綿的觸感令容韜低聲吼叫,唇與手並用,略帶野蠻地侵襲卿鴻的咽喉和胸前。

「韜……」他的感情來得猛烈,卿鴻有些不知所措,卻在極短時間內臣服了這一切,她心跳快得異常,雙手主動攀住他的頸項,助長的火苗。

她愛他阿!不僅僅因為他是她的良人,而是情定在初遇的剎那,她將芳心托付,想與他廝守終生,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卿兒,你好甜……好甜……」他在女敕膚上烙下無數的吻,一把火燒灼著四肢百骸,氣息愈來愈模糊,愈來愈沉重,愈來愈不受控制。

春情蕩漾,一室旖旎,這美好時刻應要溫存下去,卻無法盡如人意。

懊下十八層地獄的敲門聲連環快響,似是有意提醒,讓里頭的兩人快些整裝,避免尷尬。

說實話,若非閻王寨捎來要緊消息,事關重大,高猷抵死也不願杵在門外,冒著被炮轟得體無完膚的危險,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卿鴻首先捉回心緒,小手由迎合轉為推拒,躲著他一連串熾熱的吻,嬌喘連連,發出的聲音細弱得如同申吟,「韜,不要……有人呢……韜……」

「別管他!」容韜听不進去,將溫暖的身子緊緊鎖在雙臂,上身擠壓著女性柔軟的胸脯,他粗嘎地低吼,臉埋入扯開的衣襟之中,深深嗅著,一股甜甜的香氣鑽進腦門。

敲門聲不怕死地再次響起,卿鴻又羞又急,死命地扣住衣領,不知何時讓人撩高裙擺露出的玉腿也使力掙扎了起來。

忽然,容韜停止一切的攻擊,口中逸出驚人的詛咒,雙手仍環抱佳人,兩兩依偎,交錯著粗重的喘息。那把火難以撲滅,他合著眼忍得極辛苦,額際滲出點點汗珠,過了好一會兒,感覺有只小手在臉上輕拭游移,他睜開眼,瞧見卿鴻慧黠的明眸和溫柔的笑意。

又是一陣敲門聲。

這時,卿鴻竟噗哧一笑,臉蛋紅得好看無比,她微微推開容韜,迅捷地整理好自己的容態,手又覆上他的身,為他綁好中衣的腰系。

「你別惱呵,我一直都陪著你。」垂著頭,她低聲囁嚅,含蓄中有著濃烈的情意。

容韜眼神深沉,大掌情不自禁撫著她水女敕的頰,正待說話,外頭又傳來叩門聲。頓了一頓,他收斂翻飛的情緒,朝外揚聲︰「進來。」

獲準登堂入室,听見開門關門的聲響,不一會兒,高猷的身影立在屏風外的小廳。他垂首斂眉,仿佛忘了方才那奪命連環的叩門聲,語調一貫的恭敬平穩。

「爺,夫人。」

卿鴻聞聲轉向屏風,溫言道︰「高總管是否有急事稟報?」

「是的,大人。是北疆捎來消息,有些軍務必須請爺親自裁決。」

柄事為重,不可怠忽。「那麼,你們好好談談。」卿鴻說著,水眸瞅了眼身邊的男子,小臉上紅潮未退,她微微笑著,輕聲細語地交代︰「別太勞累了,你想吃什麼東西嗎?我吩咐廚房做去,待會兒,我再過來瞧你。」

容韜搖搖頭,笑得有些邪氣,在她耳畔低語︰「你明知道……我想吃你。」

聞言,卿鴻的掌心立刻捂住他的嘴,怕他又吐出驚世駭俗的話語。

「唉,你這人……」拿他沒轍,卿鴻又氣又笑,然後掌心一陣溫熱,他竟伸出舌在里頭畫圈圈,眼神閃爍著曖昧的光華。

卿鴻一羞,急急收回手,她退離床邊好大一步,臉上表情好可愛,「你、你……生了病的人還不安分。」她丟下話,人旋身跑了出去,在屏風外放慢腳步,對著恭立的高猷說︰「別讓他太累了。」

「是。」他神情平靜,頷首回答。

「謝謝。」卿鴻甜甜笑著,盈盈步出房門。

「進來,高總管!」

屏風內傳來極不悅的吼聲,高猷靜默地扯動嘴角,緩緩走了進去,他雙手輕松地垂在身側,依舊低首垂眉,無視容韜那兩道疾射而來的凌厲目光。

「到底所為何事?!」容韜直問。依他猜測,北疆縱有急報,高猷也絕不會失了分寸,硬生生來擾斷他的「性」致。

面對心情不佳的容韜,高猷不火不徐的態度未改。

「爺受重傷的消息傳開後,寨中兄弟很是擔憂,幾位當家全進了京城,今日屬下特地跑了一趟三笑樓,將整個情況說明,寨主和其他當家得知了內幕後,十分不諒解,尤其是十三爺,直嚷著要敲開爺的腦袋,瞧瞧里邊裝了啥兒……東西。」他自動修飾十三爺的話,以免惹火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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